容樾有些鬱悶,他到現在為止見過的人好像都比他高,路易凱爾是,斯柯是,就連現在維澤恩也是。


    他討厭比他高的人。


    維澤恩輕易就能看穿他心中所想,他太好懂了,就像是人類世界貴族中不諳世事的貴公子,但這種性格放在血族裏就有些奇特了。


    看他不動,容樾更加不滿了,神色高傲但卻不惹人討厭,反倒是像是沒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


    “我跟你講話你沒聽見嗎。”


    哪怕是失去記憶,有些東西還是刻進骨子裏的,容樾永遠把自己放在上位者的地位。


    維澤恩從來沒有聽過有人在他麵前如此高傲,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仆人一樣,哦,現在他確實是他的血奴。


    他對自己的新身份適應良好,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自然而然的單膝跪在了容樾麵前。


    就像是所有被調教好的血奴一般,維澤恩修長的脖頸展現在容樾麵前,猶如獻祭一般恭敬著乞求垂憐。


    現在輪到容樾低頭看維澤恩了,對於維澤恩的識相容樾很是受用,這樣才對嘛,沒有人可以拒絕違背他的意願。


    容樾手指落在維澤恩的脖頸時,維澤恩強忍著才沒有表現出一絲抗拒,將自己的命門弱點暴露在一個可以要了他的命的血族麵前,這對他來講是他從來不敢想象的。


    容樾卻是好奇,他剛進食完不久,對於血族來講,一日一次都算是多的了,他現在想要進食的欲望不是因為需要引起的,更多的是因為維澤恩的血液香味太過誘人,再加上他還沒有吸食過人類血液。


    他能清晰感受到手指下流動的血液,蓬勃極富生命力,是血族所沒有的,血族沒有心跳脈搏,甚至血液流動都沒有。


    容樾一時走了神,腦海裏晃過許多畫麵,但他卻一個都沒有抓住,他的眉頭卻不自知的皺起,一隻手不知道何時撫到了胸口處,這是心髒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感受到了心髒處的壓抑沉悶,明明他是沒有心跳的,他的眼中劃過茫然。


    他遲遲再未有動作,維澤恩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容樾,就看到他好像在發呆一樣,甚至臉上帶著幾分茫然不安。


    血族也會有如此豐富的情緒嗎?


    這個念頭從維澤恩腦海中劃過,從他所知的資料中,血族殘暴凶戾,甚至以虐殺為樂,行事無拘無束,隨性妄為。


    與傳聞中的血族相比,他所見過的容樾簡直像是誤入狼群的羔羊一般。


    但這個念頭隻在他腦海中存在了一瞬,因為容樾搭在他脖頸處的手指不知道何時成爪,鋒利的指甲直接劃破了他的皮膚,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容樾尖尖的牙也在他麵前明晃晃的展現出來,像純粹紅寶石一般的眼睛中帶上了幾分惡劣。


    維澤恩心髒卻在這一刻劇烈跳動起來,不是害怕驚恐,也不是因為興奮,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空氣中屬於維澤恩血液的味道更加濃鬱了,被維澤恩從茫然中驚醒的容樾心中的惱怒散去了幾分,帶著幾分報複恐嚇的意味向維澤恩展示他的尖牙。


    他的牙可以輕易刺破維澤恩的皮膚,吸幹他的血液,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維澤恩驚恐的模樣。


    隻是維澤恩麵容依舊淡定,甚至連半分詫異的情緒都沒有,這讓容樾感到幾分挫敗。


    香噴噴的食物就在自己麵前,哪怕是不餓,但誰又能忍得住不啃上一口呢,至少容樾不能。


    在維澤恩看來甚至是給容樾更添上幾分幼態可愛的尖牙輕易的刺破了他的皮膚,於此同時而來的是奇異的酥麻,讓沒有任何準備的維澤恩忍不住脊背抖了一下才勉強維持著身形穩定。


    這種感覺太過奇異,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他的臉上染上了幾分薄紅,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他原本猶如不沾世俗紅塵的神使,現下好似被一下拉入塵世,甚至帶著幾分甘願沉淪的意味。


    可惜這副美景無人欣賞,容樾在嚐到他血液滋味那一刻眼睛就亮了,如他所料的那般,維澤恩的血液就好似絕世佳肴一般美味,可惜隻吸食幾口他就飽了。


    他有些戀戀不舍的小口小口的吸,想著再吸一點點,再吸一點點,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趴進了維澤恩懷裏。


    維澤恩依舊維持著半跪的動作,但他一向清明的眼中不知道何時蒙上一層薄霧,他微微低喘著,不自覺的將容樾抱進懷裏。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此時他們的動作如何的親密曖昧,一個人貪婪不知厭足的沉浸在進食的歡喜中,另一個人則是在被進食中產生的歡愉所惑。


    直到最後,容樾吃的肚滾瓜圓的,才依依不舍的將傷口處的血跡舔舐幹淨離開,臉上滿是饜足。


    用完就丟是容樾的本性,他不覺得維澤恩的舉動有多冒犯,反倒是覺得他還怪貼心的嘞,還記得扶好他。


    雖是如此,容樾對維澤恩可沒有多少憐惜,他尖尖的牙已經收了回去,轉手就把維澤恩推開了。


    維澤恩一下子失去了不少血液,再加上吸血時不受控製的感覺,被容樾這麽突然一推,維澤恩身形不穩的倒在地上。


    臉上的薄紅已經退的一幹二淨,於此同時浮現的是失血之後的蒼白,連唇色都淡了幾分。


    可能確實血族情感淡薄,容樾對他這副情態非但沒有憐惜,反倒是冷哼一聲覺得他沒有用。


    他現在的模樣倒與維澤恩認知中的血族有幾分相似之處,他閉了閉眼睛,微緩了一下站起身來。


    他和容樾之間的距離不遠,再加上他身高所在,目光沉沉的模樣竟然讓容樾感受到了幾分壓迫感來。


    容樾討厭這種感覺,他後退了幾步,離維澤恩遠了一點。


    “你回去吧。”


    容樾抬了抬下巴,示意維澤恩回去他原本待的小屋子裏,這一刻將拔掉無情發揮的淋漓盡致。


    維澤恩一聲不吭的看了容樾一眼,順從的低下頭,退回了原本待的那個小屋子。


    看他聽話的樣子容樾撇了撇嘴,覺得有幾分無趣,但不可否認的是,維澤恩這副逆來順受的模樣確實取悅了他一點點。


    維澤恩在關上門那一刻踉蹌了一下,他渾身都像失去了氣力一般,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失血之後的後遺症很快就顯現了出來,特別是原本就被藥物控製住的血奴。


    想到這裏,維澤恩倒感到幾分可笑來,血族看不上人類,在他們看來人類就跟一隻動物沒有什麽區別,不過是最合他們口味的食物而已。


    雖然自持身份看不上人類,但他們卻又防著人類,被他們所圈養的血奴都被下了藥物,雖然有活動之力,但與手無縛雞之力沒什麽區別,拚盡全力說不定都不能傷到血族半分。


    維澤恩自然也是,雖然他身體素質很好,但在藥物控製下,一下子又失去了不少血,難免感到幾分脫力。


    他躺在床上無暇多想太多,隻想著如何早日擺脫藥物的作用,他還需要探查更多信息,現在連自保之力都沒有,這對他很不利。


    容樾腦子裏就沒那麽多事想,關鍵是他什麽事情都不記得,現下吃飽喝足也不想再多想,就慢吞吞的爬進自己的小棺材裏閉上眼睛睡覺。


    他剛睡著沒多久,一隻蝙蝠就飛了進來,很快路易凱爾就站在了屋內,感受到容樾陷入了沉睡,他目光銳利掃向那隱藏的暗門。


    陌生的氣息。


    他敏銳的嗅覺還能感受到空氣中未散盡的血液的味道,他能猜出這是容樾的血奴,但心中還是湧出幾分自己所有物被其他人沾染的不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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