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生去老地方和老焦匯報情況的第二天,慧賢娘家來人說,在北京讀書的大侄兒郭棟,準備回家訂親,讓來人接喜生母子回娘家去參加郭棟的訂親喜宴。


    喜生很樂意陪著母親去姥姥家,想著又可以見到那個會講故事又帥氣的大表哥了,心中更是分外高興。坐在回姥姥家的馬車上,喜生想著大表哥或許能有辦法救出他日思夜想的嶽老師。


    馬車回到了郭家堖,在姥姥家,喜生不僅見到了幫自己上學,愛給自己講故事的大表哥郭棟,還看到了和表哥要訂親的漂亮喜人的未來表嫂。特別是還見到了好久沒見麵的四個姨姨,兩個舅舅以及表兄弟姐妹們。一家人見麵格外的親熱。


    大表哥郭棟告訴全家人,他現在已經大學畢業了,在家完成訂婚儀式後,馬上就要去省警察公署任要職。


    喜生很想找機會告訴表哥,嶽老師被抓了的事情,但每次正當他剛想張口和大表哥說時,表哥幾次都用手勢製止了他,大表哥似乎是不想讓喜生提起嶽老師被抓的事情。


    喜生心裏不明白大表哥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對他同學嶽老師的事不聞不問呢?


    雖然表哥還每天隻要有空就會給他講故事 並且喜生也從故事聽岀了好多新鮮的道理。


    但是關於嶽老師的被捕之事,一直總在喜生的心頭揮之不去。對於大表哥對這件事的態度,還是有許多解不開的疑惑。想起焦大叔的囑咐,自己也不便再多說什麽了。


    訂婚宴後,表哥去省警署上班了。姥姥把五個閨女都挽留了下來,讓姐妹們多住幾日,原因是四姨一家過幾日要搬遷去京城居住了,這一分別,以後全家人見麵團聚的機會就少了。舅舅一家大小每天更是忙著款待姐姐妹妹以及外甥男女們了。


    盡管以往喜生到了姥姥家,總喜歡多住幾天。


    但這次他心裏因為一直惦記著嶽老師的事,每日都心神不寧的,吃什麽飯菜好像都沒有胃口。他日夜盼望著 ,趕快回到王家莊,很想知道嶽老師到底怎麽樣了?


    半個月後,喜生才被姥姥允許跟著母親回到了王家莊。


    回到王家莊,一進家門,便聽奶奶說了東院那天半夜發生的事。


    奶奶說,“在你們剛走的那天半夜裏,我睡得正香時,突然聽到了驚天動地一聲巨響,連咱家的這個老房子還晃動了幾下。當時也不知發生了什麽的事,也不敢出門去看,嚇得自己心慌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平靜了下來。這心好不容易安穩了片刻,又聽到東院裏一片雜亂的吵嚷聲。


    “第二天才聽說。是東院小屋裏手溜彈爆炸了,當時在屋頂上站崗放哨的那個家丁,嚇昏了後,從房頂滾下來,摔落到院中的石頭上跌傷後,又被磕碰死了。


    “聽說,小屋內關押的兩個人都被炸得血肉橫飛了,更分不清誰是誰了。


    “那隻凶惡的看家狗也嚇得逃跑的不知去向了。其它四個家丁因喝醉酒打麻將,惹出了大事,全被關了禁閉,等待著發落呢。”


    奶奶一口氣講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聽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喜生你正好那天去東院抓過貓,這可算是惹下鬼了,東院天天派人來家裏盤問——你那天去找貓的事。看的哇,聽見你們回來,馬上,又會有人來盤問呀。”


    果然,奶奶的話音未落,就見從門外進來兩個穿著便衣的保安隊員,其中一人手中還拿著筆和本子。


    兩人氣勢洶洶地進屋,沒等家裏人讓坐,便不客氣地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人高聲嗬問,誰是王喜生?


    “我是”喜生不慌不忙地答道。


    接著,那人又說:“你要如實回答下麵的幾個問題


    “姓名?”“王喜生。” “年齡?”“十四。”


    喜生麵無懼色的和那個保安人員一問一答。


    “說一說,你那天為什麽要去東院?”


    那個人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香煙,點燃,吸了一口後,繼續問道。


    “那天,從我家炕洞裏突然竄出一隻這麽長的大耗子。”喜生邊說,邊用手比劃著。接著又補充道,“我家貓咪正好從小門上頭的窗戶上跳到東院裏了,我一著急,就隻好喊二狗叔給我開門了。”


    “是誰讓你過去的?”


    “是我!”在一旁站著的慧賢冷冷的回答,“我家糧食本來就不夠吃,說什麽也不能白白讓耗子給糟蹋呀。”


    那人看了一眼慧賢,又扭過頭去問喜生:“那天你在東院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喜生好像是回憶似的說:“當時,我隻顧著找我家的貓咪了,沒注意其他的。奧,對!就看到來開門的二狗叔和二門上站崗的那個家丁了。”


    “你當時聽到他們說什麽話了嗎?”來人又盯著問道。


    “好像還聽到了一半句,但沒聽懂。”


    “你聽到了什麽?快說說。”對方好像發現了什麽重要內容似的,急忙問道。


    “我好像聽他們說,想看什麽戲來著,好像他們想聽戲裏麵的諸葛亮彈琴,叔叔,諸葛亮在哪兒彈琴呢?估計是彈得非常好聽吧,不然他們為什麽想聽呢?有機會,我也想去聽聽。”


    “撲哧”那兩人聽得差點兒笑出聲來。接著馬上又趕緊問道:“你有沒有把東院裏的事說給外人?”


    “這不,今天正說給你兩個聽嗎。你們如果不問,我早忘到九霄雲外了。”


    兩人見問不出個名堂,互相對望了一眼,便起身離去了。


    喜生在聽到小黑屋手榴彈爆炸的這個消息後,背地裏一個人,傷心地悄悄哭了好久!為沒能救岀嶽老師而自責不已。


    後來,東院又派人來反複盤問祖孫三人好幾次,了解喜生那天去東院找貓的前後經過。


    奶奶和母親一口咬定,那天家裏確實是鬧耗子了。


    母親還一再坦稱是自己讓喜生去找貓的。


    王基還派人去郭家堖郭家盤問幾次。經過多方調查,喜生去找貓確實是為抓耗子的。和母親回姥姥家參加訂親宴也確有其事,郭家大公子已經去省警署任要職也不假。


    得知這些重要情報後,東院王基也不敢造次,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了。


    過了半月之後,老焦又一次找到了喜生。


    看到老焦,喜生不顧一切撲上去,拍打著,哭著說:“你為什麽不去救他!”


    老焦抱著他,在喜生耳邊輕輕地說:“好孩子,聽我說,你的嶽老師沒有犧牲。他現在好好的,隻是不能再給你們上課了。他現在去執行更重要的任務了。”


    老焦接著鄭重地說:“喜生同誌,你已經通過組織考驗了,以後是革命戰士了,不須再哭鼻子了。


    “今天我代表組織正式通知你,以後,你是我黨地下交通員了,直接受我的領導。”


    ”那不是說小屋裏兩人都被炸死了嗎?”


    喜生不放心地問。


    老焦把營救嶽老師的經過從頭到尾詳細給喜生講述了一次——


    “那天後半夜,我們區武工隊的幾位同誌從你家西院矮牆爬上屋頂,順著牆根竄到東院屋頂,一位隊員先喂了那條狗一個有毒的包子。那條狼狗一聲不吭,便倒地而亡。


    “兩個戰士三下五除二,就把死狗埋在了燒土下麵,同時另一名隊員打昏屋頂站崗的士兵,從夾牆跳下,開鎖救出嶽老師,隻可惜潘書記因傷勢太重,說什麽也不想連累大家,要堅決留下來做掩護。


    “院裏四個家丁在西廂房裏喝酒打牌,對外麵的動靜毫無察覺。


    “等嶽老師他們爬牆從屋頂逃走後,潘書記拿出枕頭下麵的手榴彈,用壯烈英勇的一幕掩護了大家,也包括你和你的家人。”


    老焦頓了頓又補充說道,“接你母子二人去你姥姥家,也是組織上的精心安排。”


    聽到這裏,喜生不知是悲是喜,仍是滿眼含淚。此時,他似乎理解了大表哥郭棟當時的種種表現了。


    喜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毫不猶豫地毅然抬起頭對老焦說:“焦叔,以後一切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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