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你搞錯了,那兩人不是抓跛子來的,是找你小女友來的!”


    “啊?”我驚叫道。


    我這才想到,明天是張雲梅頭七!


    這幾天一直在忙跛子的事。


    把張雲梅給忘記了!


    我問劉三怎麽辦?這會兒跛子叔不在了,你可要幫我呀!


    劉三點了一支煙,很是鎮定,表示沒事兒。


    別的不敢說,那兩個小鬼,自己還是能糊弄過去的。


    劉三說到這,問我:“你是咋看見那兩個鬼差的?”


    我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樣東西。


    那就是跛子給我的黑玉。


    我沒事兒就銜在嘴裏,平日放在口袋。


    這是跛子交代的。


    劉三點頭,說要去準備一下,現在回去一趟。


    我忙問:“那跛子叔咋辦?白衣老頭還沒來呢。”


    劉三苦笑,擺頭。


    說事態已經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接下來的事情,誰也沒法預料。


    不過,遇見了白衣老頭,他會告訴我怎麽做。


    現在隻希望白衣老頭能盡快趕來。


    說到這,劉三急匆匆出門,說是有問題,打電話給他。


    我點頭,繼續跪在靈堂前焚紙。


    但這一夜,白衣老頭依舊沒出現。


    雞叫兩片的時候,劉三回來了。


    叫我去休息會兒。


    等天亮的時候,就直接下棺。


    我問:“不等了?”


    “不是不等了,而是那人等了太久了。”


    我咦的一聲。


    怎麽沒聽懂劉三的話。


    劉三欲言又止,瞪了我一眼。


    等了太久?


    我腦袋飛速旋轉。


    莫非說,白衣老頭不是來找我們。


    而是在某處等著我們的?


    並且這地方還不能讓別人知道。


    想到這裏,我點頭。


    既然如此,我去廂房眯一會兒去。


    下葬你叫我一聲。


    不過,我也想到了一件事兒。


    劉三到底是什麽人?


    怎麽知道這麽多?


    我回到床,剛躺下。


    很快疲憊就湧上來。


    可就在這時,渾身炙熱,眼皮突突地跳。


    輾轉反複,就覺得後脊背發毛。


    像是有什麽東西盯著我的。


    我下意識打開燈。


    屋內沒人。


    可窗戶那頭卻有一個黑影子。


    那影子就像是印在了玻璃上,漆黑一團。


    並且還掉了半個腦袋。


    我心裏一寒,直接拉開窗簾。


    窗外也沒人。


    窗外,劉三還在吱吱呀呀地吹奏。


    稍遠處,是一條大馬路。


    燈光下,一些穿著古怪的人在路邊交談。


    而在人群中,我發現十分的眼熟的人。


    我定眼一看,這不是黃袍道人麽?


    腦袋掉了一半,坐在大榆樹下。


    那身影被燈光拉得老長,影在我房裏的玻璃上。


    眼睛勾勾地看著我。


    我倒抽一口涼氣,這家夥果然涼涼了?


    這會兒也找麻煩來了?


    我可沒得罪你。


    當初我叫你快走,你不聽。


    你非要帶著走那姑娘,這不是自作自受?


    思緒間,黃袍道人不見了。


    剛才一切像是虛幻,但又是那麽的真實。


    關好窗,我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


    我已經兩天沒合眼了。


    再不休息一下,肯定會壞事。


    大清早,劉三把我叫醒,說是可以出棺了。


    我點了點頭,但不知道跛子葬在哪裏。


    這可怎麽辦?


    劉三一努嘴:“西山腳下有個噴泉,你知道麽?”


    我點頭,西山離我們村有十多公裏。


    那頭有個地下噴泉,流淌著溫熱的活水。


    每到寒冬臘月,家家戶戶就會去泡溫泉。


    隻是......


    不是說不能說麽?


    你怎麽一口氣說出來了?


    我剛要開口,劉三徑直出門了。


    我走出廂房的時候,抬喪隊已等了小半天了。


    見我出來,劉三大喝一聲,就要抬棺下葬。


    “塵歸塵,土歸土,及盡繁華,不過一掬細沙,莫留人間甜,莫道人間苦,該走就走,切勿停留......”


    劉三唱完諧詞,抬喪隊抬著兩口棺槨,緩步前進了。


    可我在回頭一刹那,我就鬱悶了。


    我竟然搞不清楚兩口棺材,哪是跛子的,哪是李寡婦的。


    何況這些抬喪隊像是故意為之一樣。


    走幾步掉頭轉圈,幾個圈下來,竟沒一個人能說出誰是誰的。


    我也是一頭霧水。


    這如何是好?


    我滿臉疑惑地跟在棺槨後,就在這時候。


    劉三抓了我手一把。


    說道:“你是大孝子,怎麽跟著棺槨?前麵去。”


    我哦了一聲。


    等劉三鬆手。


    我手中竟然多了一張便條。


    因這會兒天還灰蒙蒙亮,四處摸黑,我點了一支煙。


    猛吸一口,借著煙頭的微光看著紙條。


    上麵也就一個字:左!


    紙條反過來,寫著四個字:繩斷棺停。


    我草!繩斷棺停?


    這不是扯淡?


    這可是棺繩,用麻繩交織而成。


    想要它斷,首先老子要有那麽長的命。


    不知道劉三是怎麽想的。


    看到這,我一口吞下紙條。


    燒了一把紙,走在了最前麵。


    隨著離家越來越遠。


    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越聚越多,越跟越近。


    但也不敢貿然圍堵我們。


    到了村口的時候,兩口棺材要分道了。


    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左邊。


    一段距離後,我回頭一看。


    和我們之前預料的一樣。


    身後的東西竟然少了一大半。


    雖說事態不可控,但感覺也沒想象中的那麽壞。


    並且,跛子指名道姓要我背屍。


    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甚至我還懷疑,李寡婦和跛子早就逃走了。


    那棺槨裏麵這會兒放著兩塊木頭疙瘩。


    要是這麽算下來,跛子瞞天過海的計劃,已經實現了。


    下葬時候,隻要跛子的屍體不漏天光。


    我相信,這事兒就算完結了。


    可剛出村沒多遠,我回頭,發現抬喪隊多了一員。


    這人滿身是血,耷拉著頭,坐在棺槨頂部,隨著棺槨忽上忽下抖動。


    抬喪人越走越慢,腳步越來越沉。


    我瞪眼一看,倒抽一口涼氣。


    這不是拉著女人出門的老乞丐麽?


    怎麽就趴在棺槨上麵?


    我本能地掏出符紙準備驅逐。


    可被劉三一把抓住。


    擺頭,他說他早就看見了。


    這人是討葬來的。


    不管他也罷。


    我點頭,料定這幾個家夥沒得好死。


    拉著女人出門後,可能死在荒郊野外。


    這會兒沒人收屍。


    看見別人下葬,這會兒來湊熱鬧,求個投胎機會。


    既然如此,不管他也罷。


    隨著路越走越荒涼。


    棺槨上爬滿了各種的人。


    抬喪的越走越腳步越沉。


    一口氣換了三波人手。


    依舊說扛不住,叫我去找劉三商量。


    可轉了一圈,竟然沒找到這老小子。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


    那頭抬喪的小夥子大叫道:“狗蛋,老子扛不住了,棺材要落地了,你還不搭把手來?”


    我回頭一看。


    棺蓋上的人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兒的紅綢從棺蓋的縫隙飄出。


    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他媽的,難不成哪個狗日的東西爬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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