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空間裏,


    暗藏心事的兩人就此對視,都想要從對方的眼裏看出對方的內心世界。


    誰也沒有踏出一步去打破這安靜的局麵。


    —


    “給我點時間。”白慕聲啞聲開口,低垂的雙眸隱藏著翻湧的情緒。


    蘇黎也是第一次聽到除拒絕之外的答案,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以及一閃而過的歡喜,恐怕這絲歡喜就連蘇黎本人都未察覺。


    “你這是……”


    這是要答應和她在一起的節奏嗎!


    心髒跳得好快,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時間很晚了,我叫司機送你先回去。”白慕聲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將房門打開。


    看了外麵一圈,在確定無人的情況下招手讓蘇黎出來。


    蘇黎邁著雀躍的小碎步跳到白慕聲的跟前,發覺對方身上還是濕噠噠的,頓時擔憂道:“你身上還都濕的。”


    “沒事。”


    白慕聲沒去看蘇黎,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幾分不自然的疏離。


    然而,下一秒。


    自己的肩膀處被披上一件外套。


    外套對他來說非常的小,隻能湊活的蓋到腰間差不多。


    白慕聲側頭看了眼身邊笑眯眯的蘇黎,目光不自覺地移到那一會兒張一會兒合的紅唇。


    僅僅一秒,白慕聲發現自己的失態迅速的移過腦袋抱拳咳嗽。


    感覺全身血液再次開始沸騰……


    是藥效又開始了嗎……


    “還沒事,都咳嗽了還沒事。”蘇黎沒好氣地拉緊披在白慕聲的外套,嘀咕道:“你上次也借外套給我,我這次就當是回報恩情了,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的衣服比較小,沒有你的衣服大,你也多少忍耐一下,到家後就不會特別冷了,記得回去後馬上洗個熱水澡然後衝個感冒靈喝了,怎麽說你因為中了那個藥物,剛才還泡了這麽久的冷水,身體本來就虛弱……實在不行,我去你家陪你吧。”


    白慕聲聽完,微微側目。


    看著對方真誠無害的小臉。


    那一聲拒絕卻突然改變了路徑……


    “好。”


    —


    白慕聲的住處,


    兩人同時出現在玄關處換鞋時,白慕聲才緩過神來。


    緊接著開始懊惱自己為何就這麽答應了對方。


    “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填填肚子。”蘇黎很快地將鞋子拖在一邊,穿著襪子就要跑。


    白慕聲及時拉住了對方,從鞋櫃中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先穿著。”


    蘇黎內心某處瞬間塌陷,情不自禁地揉著對方的腦袋:“謝謝啦,曖昧對象。”


    白慕聲:“……”


    —


    廚房內,


    蘇黎看著各個工具犯了愁。


    人生中為數不多的下廚,白慕聲真的賺到了……


    隻是現在燒什麽給白慕聲比較好?


    白粥,雖說暖胃,但會不會有點過於單調了。


    顯得她隻會做這個簡單的東西。


    麵……


    蘇黎往邊上的冰箱裏看了一圈,啥也沒有……


    足夠看出,白慕聲是真的不下廚。


    而且,從她進門的那一刻,毫無煙火氣的冰冷感迎麵襲來。


    白慕聲是不常住在這裏嗎?


    蘇黎拋開雜念,最後還是給白慕聲燒了一鍋白粥。


    ……


    白慕聲衝完熱水澡後,從浴室裏走出來。


    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這一刻才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下意識走進房間,卻聞到一股不屬於這個公寓的溫馨味道。


    白慕聲朝著廚房走去,看著在廚房間忙碌的身影,竟多了幾分歲月靜好的美好。


    若是,時間停格在一秒……


    怎麽可能。


    僅是一瞬間爬進腦海裏的想法立即被白慕聲否決。


    白慕聲自嘲收回視線。


    蘇黎似乎是感覺到身後的目光,轉過身就看到了準備轉身離開的白慕聲,大聲叫住:“你洗好了!?粥馬上就好了,你等一會兒。不是我不會其他的,是你家除了大米就沒其他菜了,我隻能給你煮粥,你別再背後蛐蛐我。”蘇黎抱著鍋鏟努力解釋道。


    卻是在這一聲話下,蘇黎看到那不常見的笑容。


    特別輕鬆地笑。


    —


    餐桌上,


    蘇黎將盛了粥的大碗遞到白慕聲的麵前,說道:“你吹涼了喝。”


    “沒有了嗎?”白慕聲見蘇黎前沒有,下意識地問道。


    蘇黎挑眉,嬉笑道:“有啊,鍋裏還有很多。”


    “你不餓?”


    蘇黎看了眼白粥,皺了皺眉頭,連連擺手:“不餓,你自己喝吧。”


    就如言任說的,白粥寡淡無味,換做平常,蘇黎一點也不想碰。


    白慕聲頓了頓,拿起勺子喝了起來。


    蘇黎也沒閑著,起身就要去找藥給白慕聲衝一杯候等著,隻是人剛站起來沒多時,身後的白慕聲便開口說道:“你先坐著休息一會。”


    蘇黎撇過頭,見白慕聲情緒淡淡地喝著粥,轉而看了一圈白慕聲住的這套公寓。


    “你平常不經常住這嗎?”蘇黎走回餐桌前,坐在白慕聲的對麵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這麽形容,每次看到白慕聲,總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種破碎感,就好似他始終是一個人……


    可,他身邊轉著這麽多人,為何還總是一副憂鬱的模樣,尤其是看到那寬大的後背慢慢地走遠時,那種孤獨,無依靠的感覺最甚。


    白慕聲拿勺子的手頓了頓,掀起眼簾看著對麵的蘇黎。


    女孩較好的容顏被冷光照的更加白皙透亮,那雙被長睫毛輕遮的雙眸好似綴滿星河,一顰一笑皆是星河燦爛之色。


    越是這般美好的人。


    卻會對他說出心悅與他的話來。


    總是有一種,不屬於他的感覺。


    就好像,這小小一段讓他心有所動容的瞬間,都是偷來的一般。


    患得患失的空虛感。


    這,一切真的存在嗎。


    “嗯。”白慕聲斂去眸底的落寞,繼續喝著粥。


    “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地方,也太冷清了吧,你不會覺得很孤獨嗎?”蘇黎撐著下巴問道,看著對方垂著腦袋喝粥,宛如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狗,為了留住主人瘋狂做著不讓人生氣的事情,就為了討好。


    為何,會是這樣呢白慕聲。


    究竟是什麽原因才會讓你全身卷起尖刺。


    又是什麽原因,讓你對真心話都如此小心翼翼。


    蘇黎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


    該拿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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