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蘇木被這麽一弄,反而是裏外不是人了。


    她張了張嘴,隻覺得自己的解釋蒼白無力:“我真的沒有拿你的東西,剛才我從你房間出來後,我一直和魏小姐在一起。”


    魏佳笑著擺手:“這怎麽還牽扯進我了?南星平時送我就足夠了,我還不至於去偷拿別人的。”


    說著還親熱地挽上他的手:“你說是吧,南星。”


    葉南星這才收回目光,並未讓魏佳將手挪開,無聲地給了她支持。


    夏蘇舟見狀嗤笑一聲:“既然出門就跟人在一起,那就是藏在身上了?”


    他上下看了眼,指了指夏蘇木的外套:“我瞧著這口袋就深得很,很容易藏東西呢。”


    話音剛落,就有女傭上前來扒夏蘇木的外套,也不經過她同意直接將手伸進去,摸了半天沒有找到。


    “女生的衣服可是很講究的。”宋一冉不哭了,饒有興致張口,“你們應該扒下她的外套,一寸寸檢查,萬一是口袋漏了藏進衣服裏了呢?”


    夏蘇木就站在那任由她們將自己的衣服脫下,隻剩下一件白色打底衫,屋子裏麵開著空調,打造了恒溫的狀態,但她隻覺得身上涼涼的,沒忍住打了個寒戰。


    葉南星倚靠在壁爐旁邊,也沒了看鍾表的心思,隻用餘光打量著這個沉默的女人,她不會再因為冤枉而自證,也忘記了自己身上夏家大小姐的標簽。


    明明從小就是玩珠寶長大的,怎麽可能看得上宋一冉那顆紅寶石,但她就是不開口說話,也不求饒,任由鼻頭紅紅的,想哭還要強忍自己不哭出來。


    還是跟從前一樣倔脾氣!


    女傭摸索了幾分鍾,真的一點點挪過去還是沒有摸到那枚戒指。


    “奇怪了。”


    宋一冉站起來,臉上帶著笑,眼底卻冷漠無比:“既然外套沒有,那是不是就在身上呢?”


    她上下一指,是最隱私的部位。


    夏蘇木沒忍住抽了抽鼻子,終於抬起眼堅定無比:“我沒偷,就算你們搜遍我全身上下,哪怕挖肉抽血,你們都不會找到那枚戒指的。”


    這話說得著實狠辣,把夏蘇舟都嚇了一跳。


    為了防止她又跳樓,夏蘇舟隻能伸手製止了這場鬧劇:“行了,找不到就算了,一冉,等去參加秀場的時候喜歡哪件隨你挑。”


    “那怎麽能一樣?”宋一冉撒嬌道,“阿舟,我還指望戴著這個紅戒指出現在今天的晚宴上呢,沒有這枚戒指,我可是沒有麵子的!”


    她搖晃著夏蘇舟的胳膊,撒嬌賣乖很是有一套,魏佳都沒忍住多看了幾眼,默默記下來準備找時間實施。


    想到這她開始搭腔:“是啊,夏總,一冉好歹也是大明星,要是被人知道她戒指丟了,結果做賊的人還能在她眼前晃悠,豈不是奇恥大辱?”


    葉南星看了她一眼,魏佳以為是鼓勵,自顧自說下去:“更何況,這樣還能確認夏小姐有沒有偷東西,也能證明她清白不是?總不能讓她一直背著偷盜者的罪名活下去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種像是一語雙關的話讓在場三個人都安靜下來,夏蘇木更是暗自苦笑一聲。


    偷盜的罪名又如何?


    現在他們都認為自己就是綁架犯,是個早就該死的人而已。


    這樣一想,夏蘇木原本就枯槁的心更是如秋日落葉一般,簌簌往下落。


    她不顧有男傭人在場的情況下,開始將手挪到腰部,解開拉鏈一點點下滑,肌膚被裸露出來,上麵還隱隱有些新粉色的疤痕。


    那是傷口結痂後重新長新肉的痕跡。


    “你這是什麽情況?”


    夏蘇舟率先站起來,直接指著她身上斑駁的傷疤,口氣不由自主帶上了幾分怒氣:“誰幹的?”


    “誰敢對你動手?”


    夏蘇木一絲波動也無:“你們現在準備怎麽檢查我有沒有偷戒指?難道要我把內衣內褲都脫了嗎?”


    她像是個已經被注入好程序的機器人,麻木地準備脫下自己的上衣。


    “夠了!”


    葉南星脫口一聲嗬斥:“所有人,給我滾出去!”


    大家這才紛紛往外走,那些傭人在夏蘇木準備脫褲子的時候就低下頭,一點視線都不敢投過去,現在更是做鳥散,沒一會房間內就安靜下來。


    “阿舟!”宋一冉不甘心,“難道就這樣放過她?”


    夏蘇舟直接扇了她一巴掌,一點猶豫都沒有,仿佛剛才備受寵愛的人不是她一樣:“給我閉嘴!”


    也不理捂著臉要哭不哭的宋一冉,徑直走到夏蘇木麵前,神色狠厲:“說,這些是誰弄的?”


    夏蘇木遲疑抬頭,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話。


    “為什麽這麽問,這些不是你們說的嗎?是贖罪。”


    煙頭燙,當街和人對砍,遇到抽嗨的流浪漢被砍傷,這些都是常事,她住在難民窟裏,每天隻要出門,都會受點不可避免的擦傷。


    到最後她都開始習慣了,每天在包裏存放一柄刀,隻要爆發出不要命的力氣,她總能虎口脫險。


    而身上這些,是她沒錢隻能自行處置留下的痕跡。


    那時候她害怕,沒忍住打電話給夏蘇舟,哭著喊他哥哥,說她錯了,說她再也不會鬼迷心竅了,求求他給買張機票,讓他送自己回國。


    媽媽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想必是被夏商換號碼了,而夏蘇舟還沒有拉黑她,聽到她近乎崩潰地哭泣。


    夏蘇舟隻是冷冷的,用近乎陌生人的冷硬告訴她,一切都是她自己求仁得仁,他既然不能將她送進監獄,就讓她好好享受從前白菱歌的經曆。


    沒有金錢,沒有權利,自生自滅,因為白菱歌就是這樣長大的,她既然占了菱歌十餘年的富貴日子,怎麽可能不能吃苦?


    那天夏蘇舟不像哥哥,像個有血海深仇的對手,夏蘇木如何聽不懂,默默地掛掉電話。


    從那以後,她不肯再去了解夏家的一切,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幻想自己從小就在這裏長大,根本不是夏家的女兒。


    她摘了姓氏,隻叫自己阿木,就這樣木楞的過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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