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枝枝聽見她的安排隻是輕輕搖頭,伸出手上下擺動:“謝謝你,但是不用,阿木,你為我做的已經足夠多了,我不用你再為我做任何事。”


    和夢裏的她一樣,枝枝總是擔心會成為她的負擔。


    但是怎麽可能呢?


    枝枝那麽好。


    她當初發病時,眼前根本看不清人,總是會跟她爭吵,她買回來的幹淨麵包也會被揮打到地上,還會肢體僵化,成為一個無時無刻不會爆發的定時炸彈。


    劃傷手腕或吞藥自殺都是小事,有段時間要不是枝枝看得緊,她差點要被人拖走染上那個玩意,成為他們發泄的玩具,後來枝枝就花了大部分積蓄將鎖換成了最安全的,讓所有人都進不來,包括夏蘇木也出不去。


    甚至每天晚上夏蘇木被噩夢驚醒後,也會錯把枝枝當做來要她命的白菱歌,在她碰到自己後,會下意識去反抗,還會反控製,好幾次枝枝脖子上在第二天都會有青紫色的勒痕。


    日子變得無比黑暗。


    可枝枝就是不放棄,她看上去柔弱,內心卻十分剛強,她攢下能去看心理醫生的錢以後,生拉硬拽帶著夏蘇木去,有時候她們也會爭吵,但都是夏蘇木在哭嚷著訴說、謾罵。


    當初那個驕傲的小姑娘,在沒有熟悉的規矩捆綁下,變得極度失控易怒,後來在心理醫生的強硬幹預下,夏蘇木才漸漸地恢複理智,從那以後,養家的人成了夏蘇木。


    也是因為這些,她對枝枝的依賴度極高,醫生也說過,夏蘇木這種依賴已經屬於病態範疇。


    但她沒有準備告訴枝枝,現在也不打算。


    不管她變成什麽樣,枝枝都會要她的。


    夏蘇木堅信這一點。


    “我知道。”夏蘇木小聲反駁,“但是我就是覺得,我要是有的,你肯定也要有,要不然我們就不是好姐妹了。”


    在枝枝麵前,夏蘇木還是個孩子。


    “對了,上次霍爾說還沒有給你辦好相關身份,你怎麽能來這裏?”


    枝枝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比劃的動作都猶豫了:“這個房子的主人,給了我一個新身份,是夏家的女兒。”


    “他說,我現在是夏家的養女,叫夏枝。”


    夏蘇木喜出望外:“真的啊!”


    “我不同意!”


    另一邊的夏家別墅裏,不同於夏蘇木歡喜的神情,沈佩蓮臉都被氣白了,手一下拍在桌子上,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火。


    “你以為夏家是什麽人家,難道夏家女兒是批發嗎?你說要就要!”沈佩蓮氣得連話都說不準了,用剛做好的美甲手指戳著夏蘇舟的腦袋,“看來真是我太慣著你了,才會讓你有恃無恐!”


    夏蘇舟完全沒有被嚇到,嬉皮笑臉道:“媽,當初你說要保留夏蘇木夏家女兒的身份,我是不是答應你了?後來你還說要夏蘇木回來,我是不是親自去機場給您接回來,還有您要讓她嫁給葉南星,我現在是不是沒搞小動作?”


    他喝了口水:“所以,我現在想讓夏家多個養女,有什麽關係?”


    沈佩蓮被這一堆話整暈了,猶豫著不知道怎麽回絕。


    “再說了,您都讓一個沒有血緣的女人為夏家做聯姻嫁過去,那麽我為什麽不能再加個養女作為備胎呢?”


    “或許,葉南星會更喜歡這個呢?”


    沈佩蓮回過味來,被氣得發抖:“你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夏蘇舟你搞搞清楚,這不是賣豬肉,拿回家不滿意後麵還能再退貨,你要是敢這樣做,你信不信我直接把所有遺產全部給夏蘇木。”


    夏蘇舟似笑非笑:“媽,有時候這種威脅一次兩次還好,玩過頭就有點過分了,我知道您覺得虧欠夏蘇木,但是您也要清楚一點,我也是夏家的孩子。”


    夏蘇舟收了笑,俊朗的臉在燈光下半明半暗,那雙微翹的眼神多了幾絲銳利:“總之,人我已經帶回來了,身份也弄好了,明晚我就會舉辦接風宴,您收拾一下,準備見您的第三個女兒。”


    “你!”


    沈佩蓮手指哆哆嗦嗦,對這個強硬的兒子現在完全一點辦法都沒有,當初他的教育就是夏商在抓,每次想管都被夏商一句話給堵回來。


    “他日後是要繼承家業的,難不成要跟你一樣有婦人之仁?”


    沈佩蓮知道自己在經商方麵沒有一點天賦,要不然沈家父母也不會選擇夏商,他是夏家不受寵的兒子,夏家在他那一代已經落寞了,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說名望,夏家不遜色沈家。


    後來他們倆結婚後,夏商就逐步接手沈家的產業,奇怪的是夏商在夏家沒有經手過任何產業,但靠經商方麵的天賦,硬生生將沈家版圖擴大了好幾倍,後來沈家父母去世,便將公司股份過渡給沈佩蓮,公司留給夏商。


    等沈佩蓮回過味來,夏商已經將自己的公司做大做強,沈家集團在他麵前已經掉了一個檔次,因此對於夏蘇舟的培養,夏商完全不肯讓沈佩蓮有丁點介入。


    如今的夏蘇舟,隻怕是下一個夏商。


    沈佩蓮心底發寒,這個繼承她和夏商最優秀基因的兒子,隻怕會比夏商還要出色一萬倍。


    可這樣的兒子,真是她想要的嗎?


    沈佩蓮呆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最終手一鬆,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


    她現在不怕夏蘇舟在商戰上會有多少吃虧,反而開始擔心夏蘇舟的感情,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隻怕是要吃大苦頭啊。


    夏蘇舟在外麵的名聲她是多少知道一點,開娛樂公司,和女明星共舞,女伴最多不超過兩個月,甚至為了提高一個女性朋友的知名度,豪擲幾千萬開了場選秀,結果中途看上另外一個,直接把內定的冠軍換了個人。


    夏商從來不在這種男女之事上對夏蘇舟有過多的苛責,這也導致了夏蘇舟越發囂張。


    現在又弄出了個什麽幹妹妹。


    隻怕是哪個情妹妹。


    沈佩蓮深深歎口氣,隻覺得疲憊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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