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淮暢快極了,抿唇一笑。


    她安排眾人居住,因房屋少且空間狹窄,隻能是多人混住。


    但眾人也隨遇而安。


    到後半夜,徐月淮難以成眠,周綰也翻來覆去睡不著,至於三娘,卻也不知在琢磨什麽,三人各自懷揣著心事。


    終於急性子的三娘開口了,“咱們未來做什麽啊?”


    “必須短時間內開始做買賣。”徐月淮斬釘截鐵。


    如今百端待舉,一時半會還思慮不到那麽遠。


    但……卻也要計劃了。


    “未雨綢繆,可不要臨渴掘井了。”旁邊的周綰一骨碌起身就要找筆墨紙硯,徐月淮說:“暫時不需要記錄,咱們從零開始就好。”


    “我看了,咱這庭院開闊麵積大,本就是天然的作坊,最近炎炎夏日,明日開始你們和我學習做奶茶,酥山,燒仙草等,讓他們去叫賣,一定會賺到不少錢的。”


    徐月淮如是說。


    固然大家都不知她這是要做什麽。


    但兩人對徐月淮的廚藝佩服的五體投地,自是心甘情願做她的馬前卒。


    說幹就幹,第二日開始,徐月淮才睜開眼睛,小夥計們一個個都起來了,大家和之前一般站在門口等候著聽差。


    徐月淮看看眾人,“老三,我給你三兩白銀,你去賣冰塊。”


    “是。”


    老三弓腰拿了銀子帶了馬車風馳電掣一般離開。


    “老四?”


    “在,在,小的在。”


    老四笑的一團和氣,似乎無論徐月淮人在哪裏隻要張口,老四就會從天而降。


    “你去給我找一些東西,清單我開好了,呶,就這個了。”


    徐月淮將清單送了過去。


    這是一些做冷飲需要用的材料。


    這些貌不驚人的材料經徐月淮蕙質蘭心的巧手設計,很快就大放異彩了,“快去吧,缺一不可。”


    剩餘的勞動力,徐月淮對他們也有安排。


    管家攜一群肯吃苦耐勞之人在庭院內開始收拾,很快這荒廢多年已是長林豐草的院子已煥然一新。


    眾人都累的汗流浹背,但卻沒有一人休息。


    徐月淮看著揮汗如雨的大家,許諾一般珍而重之開口,“好了,諸位拭目以待就好,各就各位吧。”


    不到下午,各種器具、器皿、原材料等等都來了,大家都好奇的將徐月淮團團圍住了,究竟她這是鬧什麽啊。


    徐月淮一本正經的胡謅,“昔年,你們掌櫃我呢博覽群書,也是個才高八鬥的女子呢,我看過一些上古時期的秘方,這些秘方厲害著呢,咱們隻需要根了秘方來調製,勢必做出一鳴驚人的東西,且看我如何化腐朽為神奇。”


    徐月淮將稻草灰反反複複過濾,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做出了細膩軟糯滑溜的燒仙草。


    她又先後用木薯粉混合了豆粉做出了圓鼓鼓顆粒飽滿的“珍珠”。


    等第一杯調製出來以後,徐月淮送到了三娘麵前。


    “向來你是最吹毛求疵的,你且嚐一嚐味道怎麽樣呢?”徐月淮帶著期待問。


    三娘品了起來,須臾眉開眼笑,“哎呀,真是了不得了,好香啊。”徐月淮為滿足眾人的好奇心,挨個兒送了大家不同口味的。


    眾人喝下去以後不免心曠神怡。


    大家手舞足蹈開心極了。


    徐月淮笑了,“現在我貼標簽上去,你們就知道各種冷飲叫什麽名字了,如今咱們薄利多銷,明碼標價,爭取十天之內賺他個一千兩。”


    這怎麽可能呢?


    但夢想還是要有的啊。


    冷飲上市之前,周綰還憂心忡忡,擔心這樣美味可口的玩意兒不會被長安城內原住民接受,卻哪裏知道,一個個才出門的郎君很快就回來了。


    這火爆的程度完全可以用供不應求四個字來形容。


    徐月淮也累壞了。


    黃昏到來之前,那些推了雞公車,挑扁擔的人都陸陸續續回來了,總了賬目,居然已淨賺了七十兩。


    而原材料才花了十三兩不到。


    眾人都詫異極了。


    反而是徐月淮,她淡淡一笑,“看出來了嗎?小本買賣才更賺錢,過一段時間就要立秋了,爭取在立秋之前都賺一點,那麽咱們就能開店了。”


    就目前的錢財來說,開店到底還是拮據的很。


    天黑之前,徐月淮迎接來了最後一位客人。


    齊顧澤到了。


    最近她忙的天昏地暗的,倒鮮少會想到他。


    而得知齊顧澤真實身份乃是帝京獨一無二的攝政王以後,徐月淮下意識裏已將其看作了拒絕往來戶。


    怎麽說呢?


    他們身份懸殊,不過青鳥飛魚罷了,之前的旖旎也不過胡思亂想過眼雲煙,徐月淮想要在這一段情還沒萌芽的時期就徹底一刀兩斷。


    可以做朋友。


    但友達以上……隻能是戀人未滿了。


    倒是齊顧澤,最近朝廷的事情多了去了。


    北邊的匈奴屢次在祁連山附近作亂,盡管朝廷已差遣大軍壓境,但這群匈奴人本就是遊牧民族,喜歡玩兒麻雀戰術。


    二來,帝京的士兵習慣不了塞上的苦寒,倒吃了老大的虧。


    南方洪水泛濫,從去年三月多冰消雪融以後淮河就三次泛濫,從張家口逃難的民眾麇集了不計其數。


    他們每到一個地方,某個地方就出問題。


    盡管每一年南方總是有洪澇情況發生,但今年卻顯然比之前任何一年都嚴重,財政損失嚴重。


    不計其數的百姓流離失所,背井離鄉出門去討生活。


    他們中的多一半都死在了逃荒的過程中,更有瘟疫瘧疾之類肆虐。


    盡管齊顧澤已調兵遣將去處理此事了,但賑災的事本就是曠日持久的戰爭,哪裏可能這麽快就結束了。


    今日得空,齊顧澤本準備到天香樓去看看徐月淮。


    到了才知道徐月淮的天香樓已成了棺材鋪。


    打聽了急急忙忙到來。


    徐月淮和眾人在忙碌著收拾衛生,看齊顧澤到了,大家行禮。


    下人們陸陸續續跪在了地上,頓時黑壓壓一大團,看眾人下跪,周綰也卑躬屈膝,三娘伸手抓徐月淮的手。


    “快下跪迎接啊,齊大哥是皇親國戚。”


    三娘心直口快。


    旁邊的周綰嚇絲絲開口,“什麽齊大哥不齊大哥啊,三娘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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