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抬頭有些疑惑地看向沈文清:“不是說明年三月份嗎?”


    兩人訂婚之後,沈文清考慮到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而顧染的年紀也還在小,就將婚期定在明年的三月份,一來二人多些相處的時間,二來,明年3月份,剛好是顧染20歲的生日。


    隻是這會兒,沈文清突然有些後悔了。


    想起了上輩子完整的記憶,他們都已經認識這麽久了,哪裏還需要時間來加深感情。可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口,要是顧染聽到,一準生氣。


    沈文清第一次感受到沈文清叫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簡直是有苦難言。


    顧染倒也沒有太過糾結這件事,想到上一世自己消失時,沈文清明明是可以看見自己,聽到自己說話的,為什麽要裝作看不見呢?


    顧染也不自己糾結,直接問了沈文清。


    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沈文清看著顧染道:“直覺不能回答吧。上輩子彪子和我坦白真相那天,我突然看到了你。雖然很震驚,可當時所有的親人都去世了,生活一片黑暗,萬念俱灰也不過如此,所以看見你時雖然震驚,可也沒什麽好奇心去探究,想著可能是......”


    “是什麽?”


    顧染當時超越自然形態的樣子,自己都害怕,此刻也有些好奇沈文清第一次見到自己時到底是什麽感受。


    “想著可能是哪裏來的孤魂野鬼,也就沒有太在意。”


    沈文清感受到小臂上傳來的疼痛感,接著解釋道:“後來的慢慢相處裏,從你的偶爾...吐槽?裏,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份,隻是冥冥之中,有一中直覺告訴我,不能讓你知道我能看見你,不然你就會消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就這樣裝了過去。”


    沈文清將懷裏的顧染又抱緊了一些,接著說道:“你消失的那天,我就知道,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果然......”沈文清說道這裏,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愉悅了起來。


    顧染也勾起嘴角,用力抱緊沈文清的腰。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氣氛良好,沈文清還想再接再厲,接著提結婚的話題,就被前麵不遠處傳來的沈母的疑問聲打斷了:“染染?文清?”


    這會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條小路又在醫院後麵的樹林裏,可見度很低。沈母見前麵疑似有兩個人,也不好用手裏的手電筒照過去,就出聲喊了一聲。


    顧染聽到沈文清的聲音後,連忙放開沈文清,應了一聲。


    沈母聽到回答,連忙射著手裏的手電筒上前,擔心說道:“天氣這麽冷,夜裏寒氣又重,你還病著,不能在外麵多待,快和姨母回去。”說完,就將站在顧染旁邊的沈文清擠開,扶著顧染向病房走去,也不管落在後麵的沈文清。


    沈文清“......”感覺被老母親針對了。


    沈母要是聽見這話,就不僅僅隻是針對那麽簡單了。


    將顧染帶回病房後,沈母才開始埋怨兒子:“染染還病著,你怎麽帶她出去那麽久,凍著怎麽辦。”


    顧染看著沈文清,都覺得他腦門上寫著冤枉兩個字,趕忙向沈母說道:“姨母,是我想在外麵多呆一會,而且我穿得很厚,一點都不冷。”


    沈母一聽這話,語氣立馬變得溫和起來:“染染,是不是待在病房裏太悶了,要是覺得悶,姨母明天中午陪你出去走走。”


    沈文清“......”


    顧染笑著點點頭。


    沈母也沒在多說什麽,拿起放在床邊桌子上的飯盒,對顧染說道:“染染,姨母熬了雞湯給你做宵夜,你快喝點,多補充點營養。”


    顧染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


    她知道這個年代這麽說有些矯情,可她真的不太喜歡喝雞湯,不是沈母做得不好吃,隻是她自己不喜歡吃,甚至到了一種難以下咽的程度。


    可沈母一片心意,她也不好拒絕,笑著應承下來,說自己一會就吃,讓沈母早點休息。


    沈母也沒多帶,又交代了幾句話,就會沈父病房了。


    沈母走後,顧染端起桌上的雞湯,挑了兩塊雞肉吃了下去,就不願意在吃了,剩下的全部交給了沈文清。


    沈文清見狀也不多勸,自己接過來吃了起來。


    顧染不愛喝雞湯,更不吃任何一點雞皮,她在沈家住了這麽久,沈家人都知道。沈母做在裏麵的雞肉是剃了雞皮的,可是這個年代沒有什麽補身體的好東西,雞湯已經是難得的好東西了,沈母也隻能做這個送來,多少吃點,總是好的。


    沈母也知道顧染一定吃不完,所以隻送來一份。文清吃染染剩下的,剛好。


    *


    顧染坐在床上,雙手抱腿,頭歪在膝蓋上盯著沈文清吃飯。


    沈文清端坐在一旁,燈光在他頭頂傾瀉而下,讓他看起來像是坐在光影的交界處,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格外柔和。他拿著勺子,動作文雅又不失隨性,看起來極其流暢自然。


    顧染看得入了迷。


    一時之間,病房裏隻剩他們兩人和細微的咀嚼聲,遠遠看去,畫麵感養眼而溫馨。


    盯著顧染炙熱的目光,沈文清不慌不忙地吃完了手中的雞湯。


    上輩子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所以此時無比適應,沒有一點不自然。


    吃完飯後,沈文清順手將碗拿到開水房洗了,順便提了一壺熱水回來,倒在水盆裏摻成微微燙的樣子,端到床邊,語氣無比自然地開口:“過來泡泡腳。”


    顧染也不忸怩,做到床沿將腳伸到盆裏。


    等沈文清倒水回來,順勢做到床沿,看向顧染,用商量的語氣,溫柔地詢問道:“等你傷好出院,我們就回去把證領了,好不好?”


    顧染笑著點點頭,自然地靠到沈文清懷裏。


    沈文清下意識接住顧染,才反應她同意了。瞬間,他的嘴角露出了癡漢般的笑容,好半晌才平複下激動的心情。


    沈文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著打趣道:“剛剛在下麵,你還故意岔開話題,這會幫你洗個腳就同意了,你也太好收買了。”


    顧染在他懷裏蹭了蹭,小聲回到:“才不是。”


    不是因為沈文清為她做了幾件事,她就心軟同意,就一步步加深對他的喜歡。


    從頭到尾,打動她的從來不是沈文清對她的好,而是沈文清把對她好這件事,當作一件理所應當的事,這樣的態度,深深打動了顧染。


    對她好以後也能對別人好,這樣的好,顧染從來不稀罕。


    可沈文清這樣的態度,讓顧染看到了他對這段感情的負責,對自己的認真。


    她找了一個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對她好的人。


    所以哪怕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夠久,顧染也願意堅定地選擇他,一如他堅定地選擇自己一樣。


    時間從來不是衡量愛的標準,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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