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感慨了一會,回頭就看到沈文清坐在原地沉默不語。


    顧染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湊過去小聲的問道:“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顧染覺得,活了兩輩子的沈文清,因該不會因為別人悲慘的愛情就難過得不想說話吧?


    沈文清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顧染,才笑著說道:“等我確認以後再告訴你,也許是我猜錯了。”


    顧染聞言更加疑惑了,沈文清剛才的表情太豐富了,她看不出來是什麽情緒。她很少見到沈文清有表情這麽豐富的時候。


    不過沈文清都這樣說了,她也就沒有再追問。


    天完全後黑下來,劉彪就來找沈文清了。


    沈父沈母已經睡了,這個月空間複製的物資,因為顧染住院都還沒有賣,今天兩人去縣城,回來的時候顧染才取出來,此時看到劉彪來找沈文清出門,顧染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囑咐了沈文清幾句,就讓他出門了。


    沈文清看著顧染回房間才轉身朝和劉彪向門外走去。


    好久沒買了,加上年關將近,原來要買四五天的貨物,這次一晚上就全部賣出去了,回去的路上,雖然已經是淩晨了,可劉彪感覺自己非常亢奮,一點都不累,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揚。


    快走到半路了,劉彪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湊到沈文清身邊小聲地說道:“老大,前幾天你在醫院陪嫂子的時候,劉翠還帶著劉強父母來我們村,吳梅帶著他們去了你家,他父母又是扮可憐,又是撒潑打滾地求沈叔他們放他兒子一馬,這家人可真是...忒不要臉,也沒啥常識,他兒子是因為販毒被槍斃,求沈叔他們有啥用。”


    常識這個詞,還是他從顧染口裏聽來的。


    吐槽完,劉彪連忙說正事:“老大,他們走的時候說,他們以後會經常來鬧,要是你結婚的時候他們跑來鬧,那多糟心啊。”


    沈文清眉眼快速閃過一絲狠辣,麵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劉彪看著身旁的沈文清,疑惑不解地撓了撓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自從嫂子醒過來以後,老大仿佛變了一些。原來這個時候,他肯定生氣地皺起眉頭,然後連忙想辦法去解決這件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情緒完全不外露,讓人感覺他仿佛經曆了許多事情一樣,整個人顯得深沉老辣。


    想到這個詞,劉彪一個哆嗦,罪過罪過,老大才23三歲,這麽說他,也太奇怪了,用來形容他爹還差不多。不過他爹有些憨厚,好像也不太適合。


    沈文清沒管劉彪的腦洞,開口問道:“彪子,我記得你在劉家村有幾個朋友是不是和劉強的大哥關係很好?”


    “啊?哦,對對對,就是劉老三,他和劉強大哥經常在一起喝酒。”


    沈文清點點頭,低聲向劉彪交代了幾句。


    劉彪向來不會質疑沈文清的決定,聽完沈文清的話後,點點頭道:“等會天亮就去劉家村找劉老三。”


    “也不急在這一會,你睡起來再去吧。”


    劉彪咧嘴一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


    天才剛剛亮,沈文清就起身朝村裏後山秦伯住的地方走去。


    秦伯正在練軍體拳,看著沈文清手裏的包裹,停下來走了過來,邊走邊問道:“你最近在忙什麽,都大半個月沒有來找我老頭子了,難道是因為談了對象,最近都在陪對象?”秦伯難得有些好心情地打趣沈文清幾句。


    沈文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開口,難得有些躊躇的將幫秦伯從鎮上郵局帶回來的包裹放在桌上,心裏思索著自己怎樣開口。


    聽到秦伯的問題,沈文清簡單地將最近發生的事和他說了下。


    秦伯坐到院子裏的石凳上,見沈文清還在站著,抬手指了指對麵:“坐啊,你今天怎麽這麽拘束,有什麽事嗎?”


    沈文清也不是糾結的性格,直接問道:“師傅...你認識趙素這個人嗎?”


    意料之中的,秦伯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眼睛瞪得老大,震驚地抬起頭看向沈文清。


    *


    沈文清剛出門不久,胡芬就帶著大隊長一起來沈家了。


    沈母開門看到門外的大隊長和胡芬,瞬間明白了胡芬的來意。


    沒有像昨天一樣怒目而視,沈母招呼大隊長進來了屋子裏,沒管後麵的胡芬。


    胡芬見狀也不在意,一副小人得勢的樣子跟在大隊長後麵進去了。


    顧染端了杯糖水出來給大隊長,大隊長客氣道:“顧知青,不用麻煩了。”


    顧染微笑著點點頭,將杯子放到大隊長麵前。胡芬見狀一把將杯子奪了過來,一口氣喝了下去,喝完還砸吧砸吧嘴,將杯子遞給顧染,不滿地說道:“再去給我倒一杯糖水,這麽點夠誰喝。”


    大隊長看著胡攪蠻纏的胡芬,嘴角抽搐,轉過頭深吸一口氣,忍住想扶額的衝動。說實話,他真不想管李月家這些糟心事,可如果任由她們鬧到公社,到時候被批評的還是他這個大隊長,不得不捏著鼻子認栽,趕過來處理。


    沈母看到胡芬這個樣子,壓抑的怒氣再也控製不住,站起來一把將杯子奪了過來,朝天翻了個大白眼,指桑罵槐地說道:“染染,這個杯子不要了,被不幹淨的人摸過,已經髒了。”


    胡芬聞言氣個半死,跳起來就想開罵,仗著大隊長在這裏,她料想秦可也不敢動自己。


    “胡同誌,你要是再鬧,我就走了,這件事我就不管了。”


    胡芬看大隊長沉著臉,也不敢再放肆了,瞪了沈母一眼,坐了下來。


    經過胡芬這麽一攪和,顧染也不再折騰,和沈母一起在桌前坐了下來。


    大隊長見狀臉色好了一些,出聲道:“顧知青,我今天來是想和你了解一件事,胡同誌真的是你,你外公的媳婦嗎?”


    顧染聞言,看向胡芬道:“應該是吧,不過,他們領沒領證,我就不知道了。”顧染說完,還看著胡芬無辜地聳聳肩。


    胡芬見大隊長看過來的眼神,趕忙說道:“當然領了,月月剛出生的時候我們就去把證領了。那證我都帶來了,就在知青院。”


    大隊長看胡芬不像說謊的樣子,點點頭,轉頭看向顧染,認真說道:“顧知青,是這樣的,因為胡同誌從身份上來說,確實是你的外婆,加上她現在生活比較困難,沒辦法維持自己的生計,所以需要你將你父母的撫恤金中,屬於你母親的那一部分拿出一半作為她和你外公的養老費,或者你也可以每月給她一點養老費也可以。”


    這個年代看重孝道,大隊長這樣說顧染也理解,聞言,她麵色不變,胡芬卻怒不可遏地站起來說道:“憑什麽隻給我一半,顧染都要嫁人了,就是外姓人了,這錢應該全部留給我們家。她父母的撫恤金,我全部都要。”


    大隊長聽了胡芬的話後,額頭上青筋直跳,險些翻起一個白眼。


    顧染不慌不忙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


    胡芬沒想到,她都叫來了大隊長,顧染竟然還不願意交出撫恤金,她氣急敗壞又不可置信地說道:“顧染,我可是你外婆,你剛剛沒聽大隊長說的話嗎,你父母的撫恤金,你就應該全部給我。”


    顧染沒理胡芬,轉頭對一旁的大隊長說道:“大隊長,胡芬同誌雖然是我外公的妻子,可我外公和我奶奶並沒有領證結婚,她算不上我外婆,更和我們家沒有任何關係。”


    大隊長和胡芬震驚地看向沒事人一樣的顧染,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顧染像是看不到兩人震驚的表情一樣,接著說道:“而且,我母親也不是李茂的女兒,從頭到尾,胡芬和李茂夫妻二人,後沒有任何親緣關係,也就算不上我們家的長輩,既然如此,有什麽資格要我父母的撫恤金?”


    大隊長愣愣地看著顧染,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胡芬搖著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這怎麽可能,我不相信,你肯定是不想給我錢才這麽說的。”


    胡芬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一樣看著大隊長,激動地問道:“大隊長,你也是男人,你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嗎?哪個男人能忍受這種事,大隊長,你可一定要說句公道話啊。”


    大隊長“......”說你們的事就說你們的,扯我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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