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霄再次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心想“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祖師可真是我的老baby。”


    搖了搖頭,他將心中雜念斬去,便快速跟上李墨白的腳步,朝著正殿深處走去。


    隨著深入,他也逐漸看清,正殿最深處乃是一座兩米高的道台。


    他隨李墨白登上道台,其上擺放著數十個蒲團,而最上首則是八座白玉蓮台,呈八字狀擺放於兩側。


    而在白玉蓮台後,道台的最後方,豎立著一座青銅碑,其上則刻著‘劍道長存‘四個大字。


    李墨白此時的注意力都在青銅碑,而方霄的目光卻落在了最上首的兩座蓮台之上。


    蓮台之上赫然盤坐著兩道身影,二人對麵而坐,似是在交談著什麽。


    方霄下意識的看向李墨白,然而李墨白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他的身旁。


    而那兩人由討論變為爭執,且聲音越來越多,但方霄始終聽不清二人在爭論什麽,漸漸的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陷入了睡夢之中。


    在夢中方霄無法行動,無法開口說話,隻是依附於兩名少年身上,也左右不了兩名少年的意誌,隻能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見證。


    見證這兩名少年不同的出身,卻都天資出眾,同時拜入一家名為太白劍宗的宗門。


    從入門開始二人便是同輩之中最耀眼的天驕,他們也是將對方視為自己的競爭對手,時常比鬥,也是互有勝負,關係也似敵似友。


    直至築基後二人外出遊曆,待到歸來之時也盡皆凝成神通種子,進入假丹期。


    但其中一人卻是心性有所轉變,不再熱衷於爭鬥,反而關起門來沉浸於修煉之中,二人關係也逐漸變淡。


    隨著歲月流逝,二人一同結丹、凝嬰,甚至不分先後化神,按說同時出了兩位天驕,應該是宗門之幸,然而卻埋下了禍根。


    其中心性大變那人隨著修為的提升,也逐漸喪失了他的七情六欲,似乎化為一個隻為修道的機器。


    究其原因則是其在築基遊曆之時得到了一本功法,並且嚐試著拿來修煉。


    這部功法名為太上忘情篇,乃是一位魔道大能借鑒中土太清宗的太上感應篇,所創立的功法,可讓修煉之人更加近道,效果就是全麵提高一個人的修煉資質和悟性。


    功法中陳述其隻會使修煉之人情感淡薄,而實際上修煉此功法會讓人逐漸失去七情六欲,僅留修道之念。


    如此也並不會影響他人,但太上忘情篇要突破化神巔峰,需要滿足一個條件,便需要斬盡自身羈絆,所以他必須在飛升之前完成此事。


    此人已沒有任何感情,在他眼中也沒有善惡之分,隻要能成其道,哪怕是斬殺最親近的人,也不會有絲毫遲疑。


    他在世間唯一的牽絆便是宗門,於是在成就化神之後便開始布局,以自身道念影響後輩弟子,在宗門中逐漸形成了一個新派係,他將其命名為太上道,理念便是要成就終極的劍道,便要拋卻一切情感。


    而繼續堅守有情劍道的人,則被稱為通天道,他們認為若是沒有了情感,劍道便失去了其存在的意義,走到最終,也隻是把自己從劍修,練成了一柄劍。


    而通天道之名也是來自太白正殿,靈寶——通天殿。


    隨著兩人的修為來到化神巔峰,宗門之內也基本上皆為兩人門下弟子,兩道之爭也來到了巔峰,下到練氣弟子,上到化神真君皆無法脫身而出。


    一般宗門道念出現不一,有可能會開始分裂,但此人目的便是要滅盡宗門,自然不會允許分裂。


    最終宗門發生內鬥,並且愈演愈烈,即便是兩人之外的六位化神真君也都參與其中,最終打得宗門虛空破碎,即便是在爭鬥中生還之人,也都被空間裂縫攪碎。


    而導致這一切的兩人則並未出手,他們決定就在通天殿之內進行一場道決。


    道決便是為了解決因道念不同而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道決過程十分危險,期間雖沒有法力神念的比拚,但道念顯化之後,便會糾纏在一起,且會一直持續下去,直至分出高下,敗者便會當場道化。


    而在方霄來時所見的牌匾上,通天殿三字便是被這人刻意抹去,連同通天殿靈也被其一同抹殺,意為世間再無通天,再無太白,隻餘太上。


    二人之間的道決便就此開始,可縱觀這二人一生,似乎天生便互為對手,從初入宗門便鬥在一起,修煉速度也是不分上下。


    雖互有勝負,但就如同潮漲潮落,皆有定數,又如陰陽兩麵,陰盛陽衰,陽盛陰衰,此消彼長,循環往複。


    而二人之間的道決,直至他們壽盡隕落,也未能爭出個高低。


    而將方霄拉進這幻境的,便是二人的殘念所為,隻為爭出高低,這便要看他的劍道之念更偏向於哪一邊了。


    作為有情眾生,方霄又怎麽會選擇拋棄情感,走太上劍道呢,無需選擇,心念一起,勝負自然已定。


    “你輸了。”


    “我敗了?”


    最終在兩道冥冥中傳來的聲音中,方霄離開了幻境。


    而等他轉醒之時,李墨白正在旁邊查看他的狀況。


    “你醒了,看看自己有沒有問題。”


    聽聞此言,方霄立刻查探自己的情況,沒有任何變化,除了一點。


    他發現自己的劍心變得更為凝練,劍心之光照徹自身,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今後自己道途不會再有任何的迷茫。


    方霄明白這是自己劍心有了極大的提升,才會有這樣的表現,當然也不能被一時的強大所欺騙,求道之路還很漫長,劍心還需繼續磨礪。


    而收獲也不止劍心上的提升,連帶著他的劍道境界都向前跨了一大步,感覺再有一段時間沉澱,劍光三衍必定是水到渠成。


    隨即起身道,“多謝師祖關心,弟子並未遭遇危險。”


    隨即將自己在幻境之中的所見所聞,包括太白劍宗的覆滅緣由,以及這二人的道念之爭,向李墨白仔細的講了一遍。


    “沒找到竟是如此,我也猜到可能是宗門內亂,卻沒想到竟是道念之爭,堂堂太白劍宗,上古第一劍宗,竟是如此覆滅的,果然培養後輩弟子不能隻看修煉天賦,還要不斷磨礪自身道心,引導其走正途,宗門未來走向強盛還是衰弱,還要看你們。”


    “宗門有兩位師祖坐鎮,又有各位長輩、同門,隻要我們同心同德、同舟共濟,定能保我天瀾宗蒸蒸日上、長盛不衰。”


    方霄聽到李墨白的感歎,也適時的小拍了一個馬屁。


    “你倒是會說話,不過剛才也是我失算了,畢竟我不是劍修,沒想到僅是殘念,竟也會強行引你意識入內,你的意識夾在兩股殘念之間,我也不敢貿然出手,好在你沒事,老祖出去後會補償你的。”


    “老祖不用如此,您能帶弟子進來長長見識,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何況這不是沒事嗎。”


    方霄聽聞此言,心中開心不已,但嘴上卻說著漂亮話,要是把李墨白舔好了,自己不就多個化神後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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