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21日,星期四,多雲,距離高考還有16天


    早自習還沒開始,老班同誌就站在了教室門口的走廊上,不過高三的同學對此倒是早就習以為常,這個年代的高三班主任,那是比高三學生還辛苦的存在。


    起的比你還早、睡得比你還晚,這你受得了?


    走進教室的薑姝鵷,詫異的看了一眼老班,也沒說話,直接擦身而過。


    “毛曉磊,李澤滄昨晚回宿舍了嗎?”看見不遠處走過來的毛曉磊,這位李澤滄的舍友,老班略帶焦急和期待的問道。


    “沒回宿舍啊,前晚也沒回,自從那天走了之後,這兩天都沒看到他。”


    “你回教室吧,要是看到了李澤滄第一時間和我說一聲。”


    “好的老師。”


    聽見兩人的交談,薑姝鵷強忍住笑,但又有點擔憂,這家夥也不來教室,真的不影響成績嗎?


    問過舍友,老班同誌又問了李澤滄的死黨趙星星同學,得到的完全一樣的答案,也是老班同誌不喜歡的答案。


    趙星星也是兩天沒有看到李澤滄這個人的蹤影了,這個家夥應該是真的離開學校了。


    王老師此刻擔心的已經不是影不影響成績了,而是擔心這個人,這人哪去了,不會真的不回來了吧,就算不出事,真的不參加高考了,這也要命啊。


    而且萬一出點事,雖然誰都知道,他說的那些基本都是玩笑,可是總在外麵混,不管是網吧還是哪兒,都不是什麽好地方啊,萬一真是被動的出什麽事情,這可怎麽辦啊?


    尤其是這家夥現在不缺錢,而且身上還帶著那麽多的錢……


    想到這兒王老師更焦慮了,決定還是匯報給張主任,非常焦急的一路小跑來到樓下的教師辦公室,對著年級主任就沒鼻子沒眼的說道:


    “張主任,我們班的李澤滄自從那天以後,已經兩天沒回學校了,宿舍也沒回,你看是不是聯係一下他的家長。”


    “他這是曠課,無組織無紀律,你不是沒有他家的電話嗎?”


    張主任聽到李澤滄這三個字,頓時感到頭疼,甚至都能隱約的感到臉疼,上次沒有完成好領導交代的任務不說,而且還被落了臉麵,甚至領導親自出馬都被掃了麵子,張主任此刻完全聽不得李澤滄這三個字。


    “沒有電話,有地址啊?”


    “誰去?你去?我去?這麽關鍵的時刻,其餘的學生不管了。”


    再說了,去了怎麽和他的父母說,這句話張主任心中念叨,沒有說出來,麵對學生張主任還有一絲優越感,但如果真的把這事情捅到家長那兒,在即將高考的前夕,和家長說這種事情,家長還不得瘋,還不知道會怎麽著呢?


    “那我們真就不管了?”


    看著如此沒臉沒皮的張主任,老王語氣很不好的反問了一句。


    “我們怎麽管,他這是曠課,而且連續曠課幾天,按照校規,再有幾天不來開除他都可以,看在他即將高考的份上,不處理他已經仁盡義至了,還要學校怎麽著。”


    張主任義正言辭、遵紀守法。


    “張主任,我們都知道他那天說的話做不得真,但現在的情況是,在那天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之後,這個學生就離開了學校,他的離開並不完全是自己的主動,現在的情況是,萬一出事,不管是他主動還是被動,學校都要承擔責任的!你不管,我也管不了了,但這事情,現在就算我按照校規校紀上報給你這個年紀主任了,在場的幾位老師也聽見了,到時候給我做個證,如果真的出事了,到時候我也是個次要責任!”


    老王邊說邊看向邊上幾位同事,然後繼續冷冷的看著張主任,板著臉繼續說道:


    “至於你現在是想辦法找他,還是聯係他的家長,甚至去報警,或者你直接在他不到場的情況下給處分,甚至上報學校直接開除,我都沒意見,那都是你考慮的事情了。”


    說完,王老師一摔桌子,走了。


    這個年代,有本事的老師,都是有脾氣的,別說你一個小小的年級主任,就是副校長、校長,該頂頂、該吵吵,那也是絲毫不帶慫的。


    畢竟我也是有編製的,你也開除不了我,反過來還要借助我的能力、水平,給學生提高成績,給學校提高升學率、讓領導長臉呢。


    這也是升學、升學率代表著一切的學校,還算相對幹淨的原因吧,隻不過這種幹淨也隻是相對的,也隻是在目前這樣的一個年代和環境中,隨著金錢的侵蝕,未來的日子也是越發的虛妄。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是什麽態度?還有把我這個年級主任放在眼裏麵嗎,就是這樣和我說話的,怎麽說我也算是他的領導吧?報警、報警,多大的事情還要報警,又不是我們把他趕走的,已經是成年人了,腿長在他自己身上,他走了還要我們負責。”


    看見離開的王老師,張主任再次無能狂吠,好似要在其他吃瓜看戲的老師麵前找回麵子般。


    “張主任,不管成年與否,離開家長的住校生,監護人就是學校,成年人失聯24小時就符合報警的條件了,這位李同學已經消失了四十八小時了吧。”


    一位政治老師,略懂法律,悄悄補刀,也可能是實在不想一大早的就聽見如此嘈雜的噪音,實在太吵了、太聒噪了。


    “哎!”


    一聲長長的歎息,張主任一屁股坐下,愁的不行,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辦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又歎了一口氣這才自言自語說道:


    “不管了,再等一天,明早還看不到這個家夥的話,上報給蔣校長,想讓我擔責任,門都沒有!”


    能力不一定很厲害,但為官之道的水平絕對不差,雖然嚴格算起來年級主任這個職位,都算不得什麽官,但一向喜歡鑽研為官之道,並且時刻以官自居的張主任,可是紙上談兵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教室內:無視講課的老師,薑姝鵷握拳做慶祝狀。


    數學最後一道難題,終於做出來了,真難啊,居然利用了兩個超綱的知識點,這是高考水平的題目嗎,如果高考遇見這樣的題目,我恐怕一個問也答不出來,一分也得不到,這可是十二分的大題啊!


    要是李同學依舊神奇,真能押題準確就好了。


    那又怎麽樣呢,我真能考上北大,就算是分數夠了,我真的要去北大嗎?


    李同學呢,他如果也考上了呢?


    他肯定考不上的,他笨死了,每天裝作很認真的樣子,我感覺他什麽都不懂,除了英語、語文,真不知道這家夥怎學的,平時沒看見他學習,考試居然也能考到五百七十多分。


    要是兩人都能考上北大呢,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他也考上了,我也考上了,那就真的填一樣的誌願?


    這個該死的家夥到哪兒了,也不給我發個消息。


    對了,我可以給他發消息啊,他走的時候讓我聯係他的。


    對,給他發消息。


    一個人獨自坐在最後的薑姝鵷不停的在心裏自言自語,好不自在。


    “數學的大題我解出來了!”


    沒頭沒尾的一條短信,代表了薑同學的風格。


    “冰雪聰明,理清解題思路,等著你的講解,薑老師!”


    李澤滄習慣性撩一下。


    “你在哪?”


    “揚州,煙花三月的揚州。”


    “有瘦馬嗎?”


    聽到這句問話,小李同學一愣,這應該是你掌握的知識點嗎?揚州瘦馬,那是什麽年代的事情了?現在又是什麽年代了?


    “那是什麽年代的事情了?”


    “你說瘦馬漂亮嗎?”


    “我想應該沒有薑同學漂亮吧!”


    “瘦西湖漂亮嗎?”


    “有錢還不敢張揚的人家的池塘,精致有餘、大氣不足。”


    “李同學眼界很高嗎?”


    “鳥伴鸞鳳,借薑同學的光。”


    “池塘我也沒去過。”


    “下次帶你來。”


    “老班今天著急了,和你舍友還有趙星星問你的情況了。”


    “老班是位好同誌,找個時間告訴他我的手機號碼。”


    李澤滄這時候才發現,光顧著嚇唬兩個壞人了,把老班這個好同誌也牽連進去了,連忙補救。


    “嗯,好!”


    “明天就到一城梧桐的金陵了嗎?”


    “對。”


    “明天再給我講講金陵的梧桐。”


    “好,但同樣不是很完美,甚至非常遺憾”


    “缺憾才是完美,這不是你說的嗎?”


    “遺憾才是人生,但我必須追求完美,人性總是貪婪。”


    “你完美了,別人呢?”


    “自私更是本性!”


    看著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薑姝鵷沉思良久,良久之後才繼續回消息:


    “注意安全。”


    “好。”


    結束了今天的對話框聊天,薑同學還在翻看著一條條短信,貌似想從這些短信中、這些點點滴滴中更加了解那個家夥一點。


    仔細閱讀的同時,薑同學覺得還不夠,最後居然把兩人的短信聊天,再次謄寫在之前的哪個筆記本上麵了,或許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更相信紙張、相信文字,相信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多一點吧。


    自私更是本性?人性總是貪婪!難道他也是一個自私、貪婪的家夥,這個自私和貪婪指的又是哪一方麵呢?還是全部?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了好奇這種奇怪的心思,那麽就證明她已經開始慢慢淪陷。


    如果被好奇的人再有一點深度的話,那麽距離徹底淪陷也就不遠了,貌似現在的薑同學就已經對李澤滄產生了非常大的好奇,貌似她距離淪陷已經不遠了。


    隻不過她完全沒有阻止自己的這種淪陷,反而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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