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的眼中似乎閃過一抹頓悟之光。試想,若將日本喻作一位貪婪的掠奪者,起初,他手執利刃細刃,專挑弱小下手,竊取財物,初嚐勝利之甘飴後,便不滿足,升級裝備,換以鋒利大刀,繼而向更為強壯的獵物伸出魔爪。其武力之蛻變,猶如武器庫的不斷升級,由刃至刀,由刀至槍,貪婪之火愈燃愈烈,最終,那龐大的民國,成了他眼中的盤中餐,企圖上演一場以小搏大的驚天壯舉,然此刻,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礙。


    “依你之見,我輩勝算幾何?”趙剛的聲音裏,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學徒般的謙遜,將陳浩視作了智慧的燈塔,渴求指引。


    楚雲飛亦投以渴望的眼神,這次的注視,滿載著真誠與期待,而非往日的戲謔,他同樣渴望從陳浩口中探得真知灼見。


    “勝,必勝無疑。”陳浩的回答,堅定而有力,這份確信並非源於預知未來,而是源於對局勢深刻的洞察與理解。“日本之道,在於掠奪中壯大,卻暗藏致命之殤——其必須持續取勝,方能自被掠奪者手中攫取足夠資源,以支撐龐大的軍事開支。昔日日俄之戰,便是明證,勝了戰場,卻敗了經濟。我深佩《論持久戰》之作者,其見地之深遠,預見今日之局勢,恰為戰略僵持之期。我抗日軍隊,當化身為日寇之絆腳石,遊擊戰術,正顯其效。讓日寇每得一分利,必付五分之代價,使掠奪成為負擔,長此以往,其國經濟先自崩潰,後勤不繼,糧草武器皆無以為繼,試問,如此軍隊,何以再戰?故,日寇之敗,已定;我華夏之勝,可期。”


    言畢,楚雲飛不禁鼓掌讚歎:“妙哉!此言真乃金玉良言,令人豁然開朗。” 震古爍今,竟是這番景象!我雲飛之前實屬眼拙,未料到貴部臥虎藏龍至斯,陳兄那深入淺出的剖析,簡直是為我楚某人心靈點亮了一盞明燈!”


    剛才的一番言語交鋒,如同晨鍾暮鼓,徹底顛覆了楚雲飛對陳浩的初步印象。回想起自己先前的淺薄炫耀,猶如螢火之於皓月,不覺啞然失笑,自嘲成了一場不必要的滑稽表演。


    陳浩能從宏觀的國家戰略經濟體係著眼,構建出一套邏輯嚴密的論點,這等才智,堪稱人中龍鳳,國士無雙。楚雲飛心中暗忖,即便是置身於國民政府的高層智囊團中,也難覓幾個能望其項背之人。其洞悉國運,預判未來的能力,簡直是千載難逢的瑰寶。


    性格直爽的楚雲飛不禁脫口而出:“雲龍兄,您這真是明珠暗投啊!陳兄如此大才,屈居副團長之位,簡直是大材小用。若貴軍願意放手,我願傾盡全力,引薦陳兄至二戰區司令部,以其才學,晉升少將參謀不在話下。說不定將來,我還需依賴陳兄的提攜指導呢!”


    一旁默默聆聽的李雲龍,對這突如其來的讚譽感到既驚訝又略顯不自在,連忙插話:“雲飛兄這話可不輕啊,少將參謀的任命豈同兒戲?”


    楚雲飛目光如炬,望向陳浩,言辭懇切:“非是戲言,我楚某人以自己的名聲擔保。若覺二戰區亦不足以盡其才,我更願親自引薦陳兄赴重慶,至國防部高就。陳兄之才,少將之位,實至名歸。”


    楚雲飛素來重諾如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對陳浩的賞識,是發自內心的敬仰,認為這樣的戰略大師應當置身於國家決策的核心,影響時代的走向。


    “雲飛兄謬讚了。”陳浩麵對讚譽,淡然自若,對於官職升遷的誘惑,他選擇了婉拒。在他的心中,有著更宏大的藍圖和未竟的使命,那遠超乎個人的功名與地位。 在浩瀚的影響力版圖上,僅僅授予少將之名,簡直是對陳浩光芒的極大低估,上將之位或許才勉強配得上他的風采。然而,即便是山城重慶那位權勢滔天的委員長慷慨解囊,許以上將之職,陳浩也淡然一笑,不為所動。


    在陳浩眼中,獨自一人攀登至頂,如同孤狼領航於青銅之海,那份孤獨與疲憊,足以讓任何王者心力交瘁,甚至被周遭的懵懂所淹沒。他更傾向於漫步於一群閃耀著王者潛質的鉑金勇士之間,攜手並進,共創輝煌之巔。


    楚雲飛目睹此景,內心五味雜陳,既有遺憾也有敬佩:“真是遺憾之至,但請陳兄銘記,晉綏軍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無論何時踏足,我都將親自鋪席以待。”


    趙剛在一旁,心中暗自緊張,深知陳浩身份特殊,遊離於八路軍體係之外,旅長的囑托讓他倍感壓力,生怕陳浩心動轉投晉綏軍。幸而,陳浩的堅決拒絕讓他如釋重負,連忙機智地岔開話題:“話說回來,日本的經濟現狀如何?戰爭的陰霾是否已深深刻畫其經濟版圖?”


    陳浩嘴角勾起一抹回憶的笑,這些知識於他而言,不過是軍旅生涯中隨意翻閱的書頁一角:“據我淺見,三七年時,日本的軍費尚能控製在國民總收入的百分之十七以內,而今卻已飆升至駭人的百分之三十五。雖有波動,但此等增幅,無疑是窮兵黷武的鐵證,長此以往,其國民恐將難逃饑餓的厄運。”


    軍費占比百分之三十五,這數字在和平年代聽來簡直駭人聽聞,要知道,常規之下,一國的軍費開支不過百分之二至四的國民收入,超過此限,便是國家財政的沉重負擔。而今日本已全麵轉入戰時狀態,物資緊缺,限購成風,生活必需品皆需配額供給,百姓之苦,可想而知。曆史的鏡鑒告訴我們,戰爭的尾聲,往往伴隨著饑荒的陰影,二戰後的日本,便是活生生的例證。 若非美利堅慷慨解囊,調撥那浩蕩的四百五十萬噸糧草馳援,那場饑荒的陰霾下,恐將吞噬數百萬無辜生命。趙剛聞言,眼眸中閃過一絲肯定,深知陳浩所言非虛,數據背後,是沉甸甸的真相。


    此番情景,更凸顯了我八路軍遊擊戰術的鋒芒與對敵破壞的深遠意義。假以時日,定能讓侵略者先自亂了陣腳,而我軍,則如磐石般屹立不倒,日益茁壯,勢不可擋。


    趙剛心中暗自思量,陳浩今日之談,字字珠璣,實為寶貴資料,應編纂成冊,呈獻上級審閱,乃至刊載於邊區報端,以激勵萬千抗日兒女,共築堅不可摧之精神長城。


    楚雲飛亦是聽得心潮澎湃,深感此行獨立團,實乃明智之選,收獲頗豐。然而,他心中那份初衷,猶如燈塔,未曾偏移分毫。


    “雲龍兄,貴團之新穎風貌,令人歎為觀止,雲飛欲在此小住數日,深入體驗,而非僅限於紙上談兵,望兄成全。”楚雲飛一番話,既顯誠意,又含機鋒,讓李雲龍措手不及,先前的“豪言壯語”仿佛成了無形的枷鎖。


    李雲龍爽朗一笑,豪情萬丈:“雲飛兄放心,定讓你此行滿載而歸,不虛此行!”趙剛在一旁,眉頭微蹙,暗忖此事需得私下與雲龍商議,以免輕率應承。


    正當此時,一陣清脆女聲劃破院內寧靜:“陳浩可在?我有要事相商。”話音未落,蘇玉芝已闖入院中,虎子阻攔未果,一臉無奈望向李雲龍,似在訴苦。


    李雲龍本欲清靜議事,特命虎子守門,未料蘇玉芝竟成“漏網之魚”。楚雲飛目光掠過這位不速之客,心中略感熟悉,正欲細究,卻聞蘇玉芝驚喜呼道:“雲飛哥,真的是你!我是玉芝,多年未見,你竟認不出我了嗎?”


    “哦?原來是你。”楚雲飛恍然大悟,兩人重逢,意外之中又添幾分溫情。 當楚雲飛耳畔響起那熟悉的自我介紹時,記憶之門轟然洞開,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緩步靠近。眼前的蘇玉芝,身姿挺拔,裝扮煥然一新,唯有那張依舊動人的臉龐,仿佛穿越時光隧道,隱約勾勒出兒時玩伴的模樣。楚雲飛心中泛起漣漪,笑道:“玉芝啊,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得我都險些沒認出來,真是歲月不饒人,也偏愛佳人。”


    提及蘇楚兩家,淵源頗深,世代交好。想當年,蘇玉芝還是個紮著羊角辮,跟在楚雲飛身後,滿山跑、追狗逗鳥的稚童。對楚雲飛而言,她不僅是鄰家小妹,更是心頭的一份溫柔。然而,軍校的召喚與軍旅的征程,讓這份親密逐漸淡出了日常,直至五年前的匆匆一瞥,再見已是物是人非。


    虎子適時地搬來座椅,蘇玉芝輕坐於石桌旁,話語如同山間清泉,潺潺不絕:“雲飛哥,聽聞你已是晉綏軍的一團之長,威風凜凜,隻是我連你麾下何團、駐地何方都不得而知,否則定當親自拜訪。”這番話,不僅勾起了往昔回憶,也讓一旁的趙剛暗自捏汗。


    趙剛心中五味雜陳,深知蘇玉芝的出現,對於隱藏陳浩及新式武器的秘密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他暗自思量,家賊難防,尤其是這無心之失,可能讓所有人的努力化為泡影。老總密令守護的秘密,在兄妹倆的閑談間,似乎變得岌岌可危,如同風雨中的破廟,難擋外侵。


    他憂慮重重,卻又不得不強打精神,豎起耳朵,企圖從兩人的對話中捕捉到任何可能挽回局麵的線索。而蘇玉芝,久別重逢之下,興奮地分享著留學的奇遇,以及在八路軍兵工廠協助裝備升級的點點滴滴。陳浩則在一旁暗自焦急,生怕話題不經意間觸及自己,索性以一聲輕咳,試圖微妙地引導對話的方向。 \"誒,你莫不是專程來尋我的?若有急務,咱倆何不另覓靜地詳談?瞧,李團長與楚團長正欲共商軍國大事,咱們的事,待他們敘舊完畢再續不遲。\"


    \"啊呀,差點忘了正事,我是有事要問陳浩的。\" 蘇玉芝恍然大悟,隨即向雲飛哥一行人歉意一笑,\"諸位先請,我稍後與陳浩細說。\"


    陳浩向趙剛遞了個微妙的眼神,示意其周旋,自己則隨蘇玉芝步出院門,留下一臉狐疑的趙剛暗自嘀咕:\"奇了怪了,傳聞中那高傲女子,今日怎變得如此順從?也罷,當務之急,是如何防她不慎泄密,這事兒真夠頭疼的。\"


    行至一隅,陳浩神色驟變,麵容嚴謹如霜:\"說吧,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言辭間,毫無溫情可言,儼然一副公事公辦、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架勢。


    兩人之間,似乎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冰,即便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集,也總能激起不小的漣漪。尤其是昨日,她的質疑遭他犀利回擊,更是讓這關係雪上加霜。


    陳浩,非那等見了美人便神魂顛倒之輩。麵對蘇玉芝,即便她姿色出眾,且兩人間摩擦不斷,他也絕不會輕易給予笑顏。


    蘇玉芝輕蹙蛾眉,略顯不滿:\"你若再如此態度,我恐難以繼續助你訓練他們。\" 言語中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


    陳浩眼眸微眯,透出不容置疑的堅決:\"不願便罷,此處來去自如,無人強求。\"


    蘇玉芝的到來,本是為了協助陳浩訓練防空導彈隊,她留學歸來,精通外語,學習能力驚人,陳浩稍加指點,她便迅速掌握要領。此舉本是為了減輕陳浩負擔,讓他有更多精力投身於其他事務。


    然而,將這作為籌碼來威脅陳浩,無疑是打錯了算盤。麵對她眼中的淚光與委屈,陳浩隻是冷然以對,他的世界,從不為輕易的眼淚所動。


    \"我並未此意,隻是希望……你能稍微溫和些。\" 蘇玉芝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未曾料到,陳浩的冷漠竟能讓她感到如此無助。 在眾人環繞的歡聲笑語中,唯獨麵對我時,你仿佛築起了一座冰山,那神情,比冬日寒風還刺骨,讓人錯覺我是否成了你未了的債主。\"


    \"豈止是債,簡直是比債還難纏的糾葛。\" 陳浩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緩緩吐出:\"世間道理,禮尚往來。你贈我微塵之輕,我或回以山河之重;但若你損我毫厘,我必取你三秋之豐!\"


    \"誰讓你的鋒芒總與我相對,還想奢望春風化雨般的笑容?別說門檻高不可攀,便是那窗縫,也休想窺見一絲暖意。\"


    蘇玉芝此刻恍然大悟,自己的孤傲與屢次挑釁,如同寒冰利刃,悄然間在陳浩心中刻下了痕跡,才有了今日這番景象。她邁開修長的雙腿,急忙追上陳浩的步伐,誠懇道:\"我改,我真的改!往後,你的世界不再有我的質疑聲,隻願你的笑容能為我綻放,可好?\"


    陳浩輕挑眉梢,似是在考量她的誠意:\"改變,需用行動證明。那麽,你此番匆匆而來,所為何事?\"


    蘇玉芝輕輕抬起手腕,那裏錯落有致地佩戴著兩塊手表,一大一小,顯得既獨特又略顯突兀,她輕聲道:\"這便是我的來意之一,想與你共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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