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三天就過去了,此時一斤米都已經炒到了天價,為了安撫民心,皇帝不得不將其他兩座糧倉開放,可皇家糧倉存的都是些名貴食材,根本不頂用,而軍用糧倉因為之前大軍出征征調了不少,維持不了幾天。


    京城的百姓可不比普通人,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名門望族,平常奢侈慣了,突然一下從山珍海味變成粗茶淡飯,他們哪受得了,於是紛紛聯名上書要求官府增派糧食。


    “諸位愛卿,那麽可有什麽辦法嗎?瀛洲大軍不日將兵臨城下,可如今城內如此境況,不需敵人攻城,我們就不戰自敗了。”


    最近這幾天皇帝柳堅可謂是一個腦袋兩個大,為了穩定民心皇家糧倉都快搬空了,可這隻是杯水車薪罷了。


    “啟稟陛下,為今之際隻有先將軍用糧倉的糧食投入市場以解燃眉之急了。”艾錢朝柳堅一拜,將頭埋在雙手之下,臉上露出一絲貪婪的神色道:“陛下請放心,將這些糧食交給微臣,微臣必定能夠精打細算以堵住悠悠眾口。”


    沒想到這個艾錢賊心不死,竟然將算盤打到軍用糧倉上來了,按照艾錢那“棺材裏伸手——死要錢”的性格,他得到糧食之後一定會先低價賣給自己的同黨,然後讓他的同黨通過黑市將這些糧食高價轉手,到時候隻有他自己賺得盆滿缽滿,老百姓嗚呼哀哉。


    “不可!”皇甫英雄與艾錢交手多年,早就摸清對方的手段了,又豈會讓他如意,艾錢話還沒有落音便上前一步反駁道:“如今瀛洲的軍隊不日將兵臨城下,如果克扣軍糧將導致軍無戰心,到時就危險了。”


    艾錢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道:“哦,那不知道護國公有何妙計啊?”


    皇甫英雄輕撫長須道:“微臣聽聞京城的糧商囤貨奇居,待價而沽,哄抬物價,更有甚者在黑市以十幾二十倍的價格販賣糧食,簡直可惡至極,而且糧倉失火絕非偶然,朝中肯定有內奸,必須查出來。”


    皇甫英雄眼中射出一道凜冽的寒光,看得艾錢等人三魂沒了兩魂,七魄沒了四魄:“微臣以為,朝廷應該沒收這些大發國難財的商人的資產,同時壓低糧價至之前一樣以維持社會穩定,同時將在外的軍隊調回來勤王,雖然京城所剩下的糧食不多,但省吃儉用還是可以支撐到援軍抵達的,待援軍一到,微臣便帶兵驅除賊寇,然後再抓出朝中的奸賊,將其碎屍萬段。”


    “陛下,這絕對不可。”


    艾錢聞言立刻跳了出來,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朝廷大員也出言反對。


    首先,在黑市是高價賣糧的就是艾錢和他的同黨,這才不過三天,艾錢個人就賺了數千兩銀子,他的同黨們也是收獲滿滿,如此大發橫財的機會,這些蛀蟲碩鼠又怎麽會這麽輕而易舉地放棄。


    其次,盜取糧倉糧食進行走私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了,以往都是由以李玉山為首的戶部牽頭,將糧倉的糧食分給其他各部,暗地裏通過黑市高價走私出去,待到新的糧食入庫之後,將賣掉的糧食,按照陳糧的價格報給朝廷,以此賺取差價。倒賣國家存糧,這可是欺君之罪,要誅九族的,但在相國艾錢的幫襯以及官官相護,結黨營私下竟然沒人發現,甚至愈加瘋狂,連軍糧都妄圖染指。


    這一次因為戰爭,導致糧食危機,艾錢等人的陰謀暴露了出來,雖然艾錢使用火龍燒倉之法暫時瞞天過海,掩蓋了過去,但要是真的調查起來總會找到些蛛絲馬跡,最後順藤摸瓜找到始作俑者,這可不是艾錢想看到的,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拖時間,拖得越久越好,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要是皇甫英雄把前線的軍隊調回來那就不妙了,軍隊裏全是皇甫英雄的支持者,一旦他們回來,那艾錢在朝堂的話語權就會降低,而且要是皇甫英雄迅速地擊退了瀛洲軍隊,那他一定會著手調查糧倉失火一事,畢竟皇甫英雄在現場時就發現不對了,若真是如此,那憑借皇甫英雄的威望加上軍中將領的支持,艾錢就死定了,所以他絕不能讓前線的軍隊回來勤王。


    艾錢神色激動地說道:“陛下,且不說瀛洲大軍不日將兵臨城下,而遠征江南的士兵一時半會根本會不來,這遠水解不了近渴,而且現在是跟吳國相持的關鍵時期,一旦撤軍前線將一潰千裏,到時候,吳國滅了滬,越兩國在傾全國之兵而來那該怎麽辦?”


    趙晉也跟著上奏道:“瀛洲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乘我東瀾軍力空虛發動突襲,但他們遠渡重洋後繼乏力根本不足為懼,可是吳國兵多將廣物資豐富,兩相對比,瀛洲不過豺狼尓,吳國可是虎豹啊,還請陛下三思。”


    接著艾錢使了個眼色,李玉山心領神會上前一步道:“相國大人所言極是,下官府負責管理糧食,此次糧倉被燒微臣也是痛心疾首,若陛下要責罰,臣絕無怨言,可如今京城人心惶惶,雖然有人哄抬物價但也是情有可原,至少百姓還有買糧食的地方不至於絕望,可一旦朝廷鎮壓下去,那些商人將糧食藏起來,那恐怕會激起民變啊,所以現在隻能維持現狀,此乃臣肺腑之言,望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


    一群官員齊刷刷地跪下請求皇帝不要召回軍隊,原因不言而喻,他們都是參與了倒賣糧草的人,一旦暴露將死無葬身之地。


    皇甫英雄聞言暴怒,他大喝一聲宛若雷震:“哼,若是如此簡直是飲鴆止渴,根本無法解決缺糧的問題。”


    艾錢眼珠一轉笑道:“陛下,微臣有一計可解此危。”


    柳堅大喜,問道:“愛卿快講。”


    艾錢拱手道:“陛下,雖然京城缺糧,但可從其他的城池中調糧啊,我記得連雲港還有不少糧食,咱們從連雲港調一些不就行了?”


    皇甫英雄聞言立刻搖頭道:“如果可以調糧老夫早就這麽幹了,糧道早被截斷根本過不來。”


    東瀾國並不大,除了京城之外隻有與江南交界處有一座小城,其他的皆是港口城市,東瀾的糧食除了自我耕種之物全靠貿易獲得,其中連雲港就是最大的糧食貿易港口,所以在那裏的確有不少糧食,可問題是現在沿海地區已經被瀛洲軍控製了,雖說港口沒有被攻陷,但也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糧食根本出不來。


    艾錢大笑一聲道:“這還不簡單,護國公大人帶一支部隊出城,打通糧道不就行了嗎?皇甫將軍可是我東瀾戰神,難道還怕那瀛洲軍不成?”


    皇甫英雄搖了搖頭道:“不行,這太冒險了,如果老夫帶兵出城之後瀛洲軍攻城怎麽辦?還是請陛下調回部隊吧。”


    柳堅思前想後沒有辦法隻好同意皇甫英雄的建議,而這徹底讓艾錢一黨陷入了恐懼與絕望。


    相國府。


    “艾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倘若皇甫英雄調查糧倉失火之事,那咱們就死定了。”


    “而且到時候有那些將軍的支持,我們毫無勝算。”


    “絕對不能讓那些人回來。”


    艾錢一黨嘰嘰喳喳地亂做一團,這下子他們是真的怕了,尤其是李玉山,整個人臉色煞白,魂不附體,他身為戶部尚書,是第一責任人,必定是首當其衝的。


    艾錢麵布寒霜大喝道:“好了,你們別吵了,老夫自有辦法。”


    艾錢臉色一沉露出一個陰冷的眼神道:“老家夥,既然你想讓我死,那我也不會讓你活著。”


    深夜,上書房內燈火通明。


    “艾愛卿,這麽晚了你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非要進宮,還要單獨向朕稟告啊?”


    艾錢麵露難色支支吾吾地對著柳堅說道:“陛下,微臣有一件事要告訴陛下,此事事關國祚,還望陛下不要激動。”


    柳堅眉頭一皺疑惑地問道:“什麽事情,這麽嚴重。”


    艾錢附在柳堅耳邊拉低聲音道:“臣聽聞護國公有不臣之心,欲圖謀朝篡位。”


    柳堅聞言大驚直呼不可能:“護國公乃三朝元老,對東瀾忠心耿耿,怎麽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什麽人在散播謠言,馬上嚴查。”


    艾錢也裝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陛下,微臣起先也不敢相信這件事,可看到最近護國公的這一係列反常的行為,微臣也不得不懷疑了。”


    “反常?朕怎麽沒覺得,艾錢,你該不會是因為今天護國公反對了你的提議,所以你就誣陷他吧。”


    艾錢聞言表現出一副驚恐的表情跪了下去道:“臣雖與皇甫將軍有隙,但也是為了東瀾,絕不會信口開河不會胡說八道。”


    眼見艾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哭,柳堅也是半信半疑於是將艾錢扶了起來:“艾愛卿,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告訴朕。”


    見柳堅有些動搖,艾錢心中大喜,雖然表麵上還是一臉猶豫,實際上早就在心裏準備好了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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