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過了半月,這日午後,萬金靠在美人榻上,葉鼎之和李長生一左一右,一個捏肩一個捶腿,百裏東君在庭中練劍。


    “你是說朝中有人針對阿雲?”萬金鳳眸微抬,漫不經心道。


    “青王得到的消息,翻出葉家叛國舊案,明裏暗裏提醒皇帝斬草除根。”


    肩上的手停頓了一刹,葉鼎之迅速調整好情緒,繼續為師父捏肩。


    “沒事,這不正是咱們想要的嗎,當年的事情越多人關注,對咱們越有利,公道自在人心,想要沉冤昭雪,光是手中劍還不夠。”


    萬金已經有了主意,吹拉彈唱按照他的吩咐,暗地裏集結他這些年經營的人手,在民間散播葉家叛國背後的真相。


    “李長生,前半生我敗兩次,我不甘心,天下第一比南訣第一更好聽,不如我們再比一場吧。”


    “贏我就那麽重要?”


    “當然,誰不想當天下第一。”


    夕陽漸行漸遠,留下一抹柔和的金色餘暉撒向大地,將學堂門前的人影拉長。


    “李爺爺。”


    衣角被一隻小手拽住,小女孩紮著兩根小辮,拿著串糖葫蘆,眼中閃爍著光芒,聲音充滿童真無邪。


    “是小寒衣啊,你爹不是帶你去看燈會嗎?他人呢。”李長生蹲下身,柔聲問道。


    “爹又惹娘生氣了,急著回來哄娘親,就給我買了串糖葫蘆,哼,我也生氣了。”小寒衣軟乎乎的小臉氣鼓鼓,奶凶奶凶的小模樣,逗笑了李長生。


    “沒錯,你爹說話不算話該打,西市的燈會,爺爺帶你去看。”


    “好耶!去燈會咯。”


    小寒衣開心的笑顏,感染了李長生,暮色下,一老一小歡聲笑語,遠處皇宮城牆仿佛染上斑駁的痕跡。


    次日,雷夢殺等人為師弟百裏東君設宴,剛落座,小二進來說李先生突擊檢查。


    聞言,雷夢殺等人立馬腳底抹油,準備開溜,被李長生逮了個正著,百裏東君沒察覺哪裏不對,樂嗬嗬的給師父倒酒。


    正所謂一山更比一山高,李長生才喝了個微醺,其餘人除了謝宣和小酒蒙子百裏東君,有一個算一個,東倒西歪不省人事。


    屋頂破了個大洞,謝宣和百裏東君張著嘴望著天花板,他們不理解,喝得好好的,李長生就歘的一下,飛走了。


    等他們爬到上麵,發現有人比他們先來一步,姬若風拿著小本本,另一隻手動作飛快,畫上初現兩道身影。


    天空飄著雪花,萬金撐著傘一襲黑金色的華貴長袍,與李長生的白衣形成鮮明的對比,四目相對,一個眼神便能讀懂對方的意思。


    在旁人眼裏,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衣袂飄逸,一個妖豔,邪惡,仿佛天生就是毀滅一切的極端,一個白衣白發,就是那九天玄外的仙人也不過如此。


    “觀眾到齊了。”萬金提醒道。


    李長生喝著酒,不慌不忙道:“看慣你這張青春永駐的臉,我都快忘記你實際年齡。”


    話裏是什麽意思,萬金明白但無所謂:“總歸有死的那一天,死在你前麵也不是沒可能。”


    “哦,那真是可惜。”


    說著可惜,李長生麵上哪有可惜的樣子,萬金咬著後槽牙,活夠了直說,拐彎抹角咒他呢!


    “廢話。”


    紫色的劍氣凝聚成龍,出現在萬金手中的,是雨生魔的魔仙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要天下人見證,他雨生魔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魔龍直衝雲霄,驚現一輪紅月,刺眼的紫色劍芒在雲層中宛若驚雷,雷電伴隨著龍影,張牙舞爪的朝李長生撲去。


    “借劍一用。”


    百裏東君手中不染塵化作流光,在李長生身後,九天銀河傾瀉而下,直奔魔龍而去。


    一陣驚天動地的錚鳴之音,姬若風咬牙堅持,百裏東君痛苦的捂住耳朵,口鼻中流出一絲鮮血,謝宣握著卷書,一手橫在百裏東君麵前,替他擋住些許。


    劍仙之爭,勾動天地,親眼所見者,都要付出代價,一隻巨大的火鳳翱至半空,展翅振飛,帶著無盡烈焰。


    灼熱的溫度融化了冰晶,空氣被炙烤得讓人不適,在旁觀者眼裏,那隻鳳凰仿佛近在咫尺,百裏東君閉眼不敢看,腳底一滑差點摔了下去。


    被一旁謝宣扶住,百裏東君拍著心口,心髒噗通噗通狂跳不停。


    “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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