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過剛剛破曉,多數人才剛剛睜開眼睛,銀目暴君千幕荒垣彥他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換上了作為術士戰鬥時所穿的黑衣,麵向著一直心心念念最後卻隻待了一天的大海撥起了電話


    “喂,昕,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來,馬上就動身,自己飛過去”


    他也不是過去的寧空清,總是第二天莫名其妙連招呼都不打就消失,至少走之前會好好道別


    “你才剛出來待了多少天?有兩天嗎?這就又要走了?”得知他要走,剛剛睡醒的鍾離月穿著睡衣就從帳篷裏追了出來,質問他


    “我沒有辦法,我繼續留在這裏哪怕一天都會給你們帶來危險”


    鍾離月看向他的眼神逐漸冰冷: “這個理由你還打算用多少次”


    荒垣彥的嘴角抽搐了一陣,鼻尖感到一陣發酸,他背對著月,沒有讓她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裝作輕浮的笑道:“所以我沒說錯啊,如你所見,這樣的我是給不了任何人幸福的,任何人。淵他們還沒起床就不打攪他們了,醒了以後幫我道個別吧,有緣再會了”


    他離開的靜悄悄的,沒有掀起音爆也沒有踏破地麵,一刻都沒有在至親之人身邊停留,鍾離月再清楚不過了,他的每一次離開都是這樣堅決且形單影隻


    “已經是第三次了”鍾離月平靜的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默默目送著他消失在雲層中的身影:“不要每次都讓我在身後看著你哭啊”


    不知何時宗政淵已經從帳篷中走出,不經意間就看到了她擦拭淚水的模樣


    正好鍾離月轉過身走向帳篷,發現了他


    “你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之前每一次談論荒垣彥,月都會用不認識或者不熟搪塞過去,但他覺得現在再好好談談或許能知道許多內情,原因就在於荒垣彥的耳墜,之前隻有一個的,現在卻有了一雙,說明在這半年間他們有過見麵


    “能跟我聊聊你們的事嗎?”


    “啊”兩人在沙灘邊坐下,在拂曉下談論著那個男人


    “那個家夥是個笨蛋,無可救藥的笨蛋,永遠都會把所有擔子都扛在自己身上,嘴裏說著什麽這是降魔大帝的職責就去一個人麵對所有,也會為了保護重要之人幹脆就假裝冷血跟他決裂,哪怕自己會被誤會一輩子也無所謂,也從未跟任何人說起自己的委屈和痛苦,所以,我心疼,真的心疼”


    這種做法他似乎很熟悉,但一時半會又的確想不起來,還是後來腦子裏又突然蹦出來昨夜聽到的三個字“私生子”時他才猛的想起了這個世上最愛自己的人


    “我父親……他也是一樣”


    也是在這一天,他收到了顧緣心傳來的訊息,西方教會將派遣的人手已經確定


    君主銳梵蒂亞將率20位獵魔人及不少於千名魔法師親臨神都,登陸時間大概在十五日之後


    這個規模已經超出了預料,聖天教會在接到情報後就懷疑,神都的土地上可能已經出現了不止一位的所謂貝塔級惡魔,對事態極度重視


    “弗蘭克,君主銳梵蒂亞你認識嗎?”得到消息後,他就立刻向弗蘭克詢問了來者的情報


    “the dark dragon,黑龍主-君主銳梵蒂亞?你是說他?他是在教皇伊什卡爾叛逃,天語王-君主阿撒茲拉隨其一起失蹤後新上任的君主,是現如今預言之塔的十位君主中最年輕的一位,也是流言中現任君主中最弱的一位”


    “最熱……我還一點都不清楚,那些所謂的君主還有教皇都是什麽實力?”


    “魔法師的實力體係與神靈術士完全不同,神靈術士在達到五品後便達到了人之巔峰,寸步難進,再往上突破一步便是超脫人類晉入六品,但魔法師們沒有這層瓶頸,導致君主間實力層次不齊,最強大的君主與教皇足以匹敵神都的六品強者,其餘的總體水平都與神都的宗師相仿”


    “果然最次都是相當於宗師啊,正麵碰到他會很難辦”


    “怎麽了?你們在躲避君主銳梵蒂亞嗎?”


    “神都大陸上最近惡魔與詛咒頻發,你大概也有耳聞,我從小道消息上聽說,聖天教會將會派遣一大批魔法師前來除魔,其中的領頭人就是銳梵蒂亞”因為不好暴露楠竹的身份,他隻好編了一個謊話:“我們剛好跟他有點過節,最好還是不想碰見他”


    “銳梵蒂亞沒有離開過西方大陸……你們是怎麽產生過節的?”


    “就……就是上次我和師父一塊去的那次,不小心得罪了他”


    “這樣嗎?”


    “還有,貝塔級惡魔是什麽?之前也有聽說過什麽伽馬級惡魔,惡魔的級別是怎麽劃分的?”


    弗蘭克將之一一列舉


    “傳統魔法師理念通常將惡魔分類為四類


    德爾塔級惡魔:通常被認定為最低等級的惡魔,雖然級別最低,但仍舊致命,本身存在即為詛咒,可蠱惑人心,在人群中散播自己的存在,隻要詛咒沒有被根除,實體便永遠不會被消滅


    伽馬級惡魔:詛咒更為強烈的惡魔,實力換算一下可以匹敵甚至強於神都的四品神靈術士,強大的伽馬級惡魔足可引得聖天教會的紅衣主教或是神都的五品宗師出手消滅


    貝塔級惡魔:一個時代最為強大的一類惡魔,足能稱為魔王甚至魔神的存在,一旦現身便可引起預言之塔的君主甚至教皇出手,由於阿爾法惡魔在相當長的曆史中隻存在於概念,貝塔級惡魔就是實質上最高等級的惡魔


    由於貝塔級惡魔與阿爾法級之間的定義差距過大,目前的曆史中從未出現過阿爾法級惡魔


    唯一存在爭議的便是被魔法師們定義為準阿爾法級的血魔之王——赤月阿修羅


    阿爾法級惡魔:這是一種隻存在於概念中的存在,從未出現過,人們認為這種級別的惡魔足以匹敵世界的至高存在,不死不滅,舉手投足便有滅世之能”


    那麽如果按照這個定義,楠竹該是屬於什麽級別的惡魔?按寧空清所說,她的體內足有幾十上百種惡魔的力量,主體力量的來源是血魔之王赤月阿修羅,再加上她作為源靈使可以匹敵頂級天驕的資質……


    想象一下她完全成長後的姿態,那豈不是完全能夠被定義為貝塔級惡魔,甚至還可能是其中的頂級?


    如此一來就更要保護好她了,如果真的被君主定性為貝塔級惡魔,就算僥幸逃了一次,馬上又會有更強大的君主前來剿滅她


    說楠竹楠竹就到,她突然從後方殺了出來,緊緊的扯住了他的衣服,憂心忡忡的小心說道:“淵,過來一下”


    等到兩人避開弗蘭克後,楠竹指著自己的胳膊,講述了昨晚的遭遇:“昨天晚上,我出去吃東西的時候手上的詛咒條紋又自主顯現了,但是隻有一下,之後立馬又消散了”


    “怎麽可能?已經兩次了,難道你的詛咒之力已經很難控製了嗎?”


    “不,我沒有那種感覺,所以才奇怪,上一次我的詛咒之力一顯現荒垣彥就發現了夜王的蹤跡,可以推測一下當我身邊出現其他詛咒時可能就會有這種感應”


    “你是說附近又有其他詛咒?不,荒垣彥今天一大早火急火燎的就走了,可能是他發現了有天誅的人在附近跟蹤他,這麽講就能講得通了”


    可耀日漸升,時至中午,一則報案卻打破了這個合理的猜想


    幾位警察找到了海邊的帳篷來,尋求他們這一眾術士的幫助,聲稱他們遇到了無法處理的重案,甚至懷疑有混沌魔物潛伏在城中


    “混沌魔物?有這種事?快帶我們過去!”


    案發現場在離海岸邊最近的一座小鎮,也是昨天楠竹和蝶去購買調料的地方,接到報案的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在一處小巷附近,有居民稱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並在前去探查時在一座房屋的門前發現了血跡


    接到報案的警察起初隻將這當成了一場普通的凶殺案,可當他們趕到現場探查時立刻就確認這不是人類所為,遇害者共有三人,而唯一能夠確認遇難者人數的便是地上的斷肢數量……


    房間內血肉橫飛,遇害者都被生生撕碎,殘骸和斷骨上甚至還有不明生物的咬痕,頭顱都不知去向,這滲人的一幕將辦案多年的警察都嚇破了膽


    隨著調查的展開,他們發現了受害者不止這一戶人家,至少有四戶十幾人命喪未知的怪物之口,他們實在是不得已,才過來找了就近的神靈術士幫忙


    他們迅速保護了現場,受害者四分五裂的殘骸至今仍陳屍屋內,一般人完全無法承受,也就隻有他們這些見慣了死屍和碎肉塊的神靈術士能夠保持鎮定


    “不是混沌魔物,能夠確定”淵初步探查了一眼就掏出了伏妖羅盤,也排除了是妖的可能性


    “是源靈使嗎?”鍾離月看著殘骸上的那些咬痕,很快也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們不止是被吃掉了”淵說出了一句關鍵的線索:“連靈魂都被吞噬了,我看不見他們的亡靈”


    這時,淵和蝶都看向了楠竹,用眼神進行無聲的詢問,最後後者輕輕的點了頭,證實了是那些東西所為


    弗蘭克蹲下了身子,從懷裏掏出了他一直帶在身上的那本書,沒有去翻,可書本卻自動翻頁,這時大家才看到,那並非是本記錄文字的書籍,而是每一頁上都刻畫著一種奇異的法陣,考慮到書的厚度,至少刻畫了數百種


    翻到某一頁後,刻畫在那一頁的法陣閃爍出紫色的光芒,而後就憑空從法陣中彈射出了一個充滿神聖氣息、裝飾華麗的大杯,他將大杯中盛有的液體倒在了地上,地麵很快就升起了黑煙,顯現出詛咒的圖騰


    “惡魔”他站起了身來,汗流浹背,道出了這兩字


    那幾位警察搞錯了什麽,這或許不止是普通人解決不了的事,可能是常規神靈術士也無法解決的事


    眾人看著地上血紅色的圖騰,那仿佛是一個形狀,一個長著四條手臂,擁有兩個頭顱的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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