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竹那雙赤紅的眼瞳變得晶瑩剔透,真正像紅寶石一般


    這算不上告白,但是他第一次要求對方給自己直麵內心的機會,如他所說,他自認為若不是楠竹使手段幹擾,他一定會與她兩情相悅


    “後天,我就滿十六歲了,我將是個真正的男人,能為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我不想在被欺騙的情況下為自己的感情做出選擇”


    楠竹終於給出了答複:“對不起,我……不行”


    現在是在大街上,從剛才起他們二人就沒有在意過旁人的眼光了,但眼下路人們一個個開始起哄,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答應他!”,其餘人就全部像戰前喊話一樣把他們兩人圍了起來,高聲大喊


    這讓原本就已經頭暈目眩,不知如何作答的楠竹更加混亂了,幾乎要昏厥失去意識


    在她將要倒下時,淵抱住了她,也不管她怎樣反抗,將她公主抱起來,朝著圍觀群眾們說了句抱歉就帶著她飛離


    演變成這種局麵也不是他一開始的打算,隻不過在大街上逛了這麽久實在找不到沒人的地方,剛好剛才氣氛又到了那裏,所以才忍不住開口了


    在這縣城裏,唯一在晚上能夠清淨些的隻有公園的角落,淵買了一瓶冰水,楠竹恨不得直接拿著往臉上澆,讓臉上的紅暈退下去


    隻不過淵的態度已經有些冷淡,更多的是失望


    “給我個理由,不然我絕對不放你走”


    到最後,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問題


    平凡這個詞,對她而言是種奢望


    “還記得我第一次不告而別的原因嗎?我不想連累你,不想連累家人,不想傷害到我愛的人”


    “我不怕連累”淵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意誌堅定地說道


    “但是我怕!”楠竹再一次淚如泉湧


    “詛咒與惡魔爆發並不是偶然,魔法與詛咒因為卡羅索斯以及墮天教皇的魔法實驗時隔數百年再次到達了鼎盛時期,詛咒的總體實力會攀升,遠古的惡魔們源源不斷的重生,這已經成了必然的趨勢”


    楠竹掀開了衣袖,僅僅隻是壓低了一點點壓製,詛咒的紋路就再一次顯現,並且圖案和以往都不同,光看著就能讓淵感受到這是更加強烈的詛咒


    “身為惡魔的我也難以避免的遭受到了影響,詛咒之力一天比一天強大,我已經很難再壓製,現在的我在解放力量時尚且能維持意識,但日後我就不能再保證,若是君主真的趕來殺我,不如讓他殺了還好些”


    “我不許你這樣說!再讓我聽到一次我就跟你急”


    楠竹輕輕拿開了他的手,坦然地說道:“這不是我自己亂說,淵,這已經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你沒有見過真正的我,我的能力是隨機出現,自己不可控,之前的那幾次顯現的基本都是較弱的力量,而我的體內還寄宿著更為可怕,讓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她不會再向淵保留任何事了


    “弗蘭克已經跟你說過了惡魔的分級,對吧?我的存在,就是卡羅索斯想要人為製造不曾存在過的阿爾法級惡魔的嚐試,一個失敗的阿爾法級實驗品,你都不敢想象我有多麽強大、多麽恐怖”


    她擦拭掉眼淚,雙手扶住了淵的肩膀,在對方錯愕的表情下吻了上去,兩唇相印,久久沒有鬆開


    “我喜歡你,淵,最愛你了,但是,我不能成為你的戀人、你的妻子”


    丟失初吻的淵震撼的望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女孩,在與赤瞳對視間,意識逐漸消散,沉重的倒在了楠竹的懷裏


    葉府,打坐於書房中的葉元武猛然一皺眉頭,睜開了雙眼,他清晰的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不久後直直的站起身來,念了一句:“果然還是沒有出現那極低的概率……………………嗎?”


    在他背後的書架上,橫著豎著擺著從古至今的所有史書,書架上偏偏空出了一個格子,正映著他高挺的背影


    神都文明 夏南島


    這座聯通盤古大洋,地處熱帶的島嶼在這一天遭受了最為可怕的風暴,海麵暴風席卷萬物,不時有萬丈雷霆落下,海嘯湧上島內,所有人員早已提前數日撤離,隻有幾位披著黑袍,懸浮於空中的術士在此等待


    盤古大洋中封印著這世間最為可怕的詛咒,連諸神都為沉睡在其中的存在戰栗,就連高階術士都將之視作禁區,在這片海域,無論發生些什麽都會顯得正常,例如這覆蓋數千公裏的巨大風暴


    而在這雷暴之中,卻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在雷雲中穿梭,在風旋中前行,從頭至尾足有百米長短,通體漆黑,張開巨大雙翼,拖著一條尖刺的長尾


    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從空中橫渡盤古大洋,有能力做到的高階術士都會為保險而坐船


    而風暴中的巨大生物卻毫無懼色,振翅掀起的巨大衝擊都會將風暴與雲層都扇出一個巨大的空洞


    “來了……”守候的神靈術士統領帶著部屬上前迎去,在不久後,那漆黑的巨大生物從天而降,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口中還不時噴濺出赤紅的火星


    那是一條巨大無比的西方巨龍,鱗片如黑曜石般漆黑閃耀,血腥的巨口一口便可吞掉一頭巨象,而在巨龍的背部,一位烏黑長發及腰的男子解開了鞍具


    他披著一身藍色的長袍,長袍上還繡著作為身份象征的族徽——一條暴戾的巨龍,背負一柄劍柄鑲嵌黑曜石的十字大劍,三十歲上下,褐色眼眸,立於龍背之上睥睨眾生,一頭長發都仿佛溢出著魔力


    “恭迎君主銳梵蒂亞,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時!”


    不知在何處的一座山脈中,一位佝僂著身子,穿著不多見的純白大褂的西方男子咳嗽了幾聲,忽然說道:“有股強大的魔力進入了神都,是西方的一位君主”


    月光灑落在他的臉龐上,這張臉淵曾在通緝告示上見過數次,他是卡羅索斯,隻是明顯沒有通緝告示上的那樣年輕,至少有六十歲上下


    與楠竹長得一模一樣,被外界稱為羅刹的女子侍立在他的身旁,像奴仆對待主人那樣恭敬,問道:“需要暫時避避嗎?”


    “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的存在,那會讓一切都功虧一簣”


    在那神都全境都無人知曉的血夜門的秘密實驗場所,和楠竹長相幾乎別無二致,被她稱為段的血色之影孤身一人來到了一座緊鎖的牢房前


    牢房門牌的編號上寫著“t-1”


    少年宛若沒有任何感情,呆坐在那裏,表情從來沒有變化過哪怕一下,對於他的到來也視若無睹


    通過門縫,他看到了那位四肢被捆縛,頭發散亂如瘋子,不知多久沒有曬到過陽光,皮膚變得跟他一樣毫無血色的少年


    段輕輕一揮手,牢房的門鎖以及鎖住少年的枷鎖通通斷開,而後,他淡淡地告訴對方


    “夜王又失敗了,門主派你去對付荒垣彥,說這是個大好的檢測機會”


    少年冷淡的起身,仍然沒有任何表情,走出了牢房外,從段的身旁擦過


    “你也許會遇到她,是你給她取了名字,她會認得你”


    少年連一下停頓都沒有,恍若什麽都沒聽見,拖著斷裂的鎖鏈,在牢房的盡頭撿起了一副鬼麵麵具,按在了麵門上


    ◆


    “這是哪?床上?”早晨,宗政淵睜開了朦朧的睡眼,感覺頭腦發昏一臉懵逼


    “啊,對,跟楠竹一塊出門,要跟她好好說清楚,結果她還不是不願意解開詛咒,扔下我跑了,然後我就自己回來了”


    一臉懵逼的下樓,見到的第一人就是蝶,他尷尬地看了對方一眼,苦笑道:“失敗了啊,敗的徹底”


    “她昨天晚上也躺在我懷裏哭了一夜,這是她自己的決定,我也隻好尊重”


    “我還不是不會放棄,遲早會搞定這個強種”


    “他都拒絕了你還一直把她放在心上,就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我……”他頓時又不知所措,隻能不停的撓頭,蝶不複以往的神情,含情脈脈,那樣深情的看著他,將期待寫在了臉上


    是啊,蝶一直在等著他,隻要他去找蝶表白,傾訴真心


    “我已經不想再維持這種曖昧的關係了,我已是成年的男人,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感情,所以……蝶,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那麽就一定會收到對方的回應


    “誰當你女朋友,我才不要”


    “好…………噗!啊?啊??!”


    “剛剛從楠竹那被甩了就來拿我當替代品,嗬”


    “不是!我提前跟你打了招呼還問了你,你不是說你不會在意的嗎?”


    “是啊,不在意啊,就像現在這樣啊”


    千算萬算從來沒有算到會被蝶甩了的可能,他頓時感覺到自己的鼻子都要變成紅色,愣在原地懷疑人生


    蝶眼看目的達成,終於卸下了偽裝,哈哈大笑了半天才恢複了正經,身體幾乎貼在了他的身上,這個距離如果換成楠竹根本不會有身體接觸,可換成了她,淵就會感到有兩對柔軟而高聳的山峰抵在他的身上,讓他不得不集中所有注意力去控製某個器官


    “跟楠竹,好好打扮了那麽久,還專門把人單獨約出去,營造半天氣氛,還買玫瑰花,哽咽的回憶了半天曾經的過往,跟我就敷衍到這種程度?地方也不挑氣氛也不找東西也不準備課文也不背,下次給我好好重來一次,我再重新考慮”


    說罷,她就歡快的甩著手走了,舉止逐漸楠竹化


    她已經能夠做到自己出門做想幹的事,沒有任何壓力,不再像曾經那樣依靠他了,他高興,也為之感慨


    “終於離了我也能生存了”


    但是……他已經無法想象蝶離開後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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