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不為所動,輕輕撥開他的手,“那可不行,功課不做完,哪都不許去。”


    季北辰急得直跺腳,“哎呀,就這一次,求求你了。”


    “不行就是不行,沒得商量。”蘇如意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季北辰耷拉著腦袋,滿臉的失落。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珠子一轉,“隻要你讓我跟你一起去,我保證回來之後不僅把今天的功課做完,還額外多寫一篇大字。”


    蘇如意微微側過頭,看著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心中有些動搖。


    “真的?你可別騙我。”


    “我發誓,絕不騙你。”季北辰舉起右手,做出發誓的手勢。


    蘇如意猶豫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好吧,勉為其難讓你跟我一起去吧。”


    季北辰興奮地跳了起來,“好耶。”


    ......


    京城的大街上,街道寬敞而平坦,由大塊的青石鋪就,被歲月和行人的腳步打磨得光滑如鏡。道路兩旁,店鋪林立,招牌幌子迎風招展。


    綢緞莊中,一匹匹綾羅綢緞如彩雲般堆疊,閃耀著細膩的光澤,那柔軟的質地仿佛能在指尖流淌;珠寶閣內,璀璨奪目的珍珠寶石在特製的燈光下熠熠生輝,每一件都堪稱稀世珍寶,吸引著達官顯貴們的目光。


    街頭巷尾,各種小吃攤散發著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熱氣騰騰的包子、香氣四溢的烤雞、香甜可口的糕點,讓過往的行人忍不住駐足品嚐。茶肆裏,賓客滿座,人們一邊悠閑地品著香茗,一邊談論著時事趣聞,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雜耍藝人在街頭表演著驚險刺激的節目。噴火者口中噴出熊熊烈焰,引得觀眾驚呼連連;耍猴人指揮著猴子做出各種滑稽動作,逗得眾人捧腹大笑。還有那街頭賣藝的歌女,歌聲婉轉悠揚,如黃鸝出穀,讓人們陶醉其中。


    街邊的店鋪琳琅滿目,吆喝聲此起彼伏。賣胭脂水粉的姑娘巧笑嫣然,極力向過往的女子推薦自家的新品;賣糖葫蘆的小販扛著草靶子,紅彤彤的糖葫蘆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季北辰緊緊跟在蘇如意身邊,那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一刻也閑不下來。忽然,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直地站在原地,再也邁不開腳步了。


    “你看那是什麽,好逼真啊,我從來沒見到過。”季北辰激動地扯了扯蘇如意的衣袖,聲音中充滿了驚喜和疑惑。


    “哦,那是麵人。”蘇如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語氣平淡地說道。


    “麵人?”季北辰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眼睛裏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這竟然是用麵做出來的?”他那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猶如一個懵懂的孩童突然闖入了一個神奇的世界。


    蘇如意看著他那副憨態可掬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麵人在京城可不稀奇,手藝人的功夫厲害著呢。”她的聲音輕柔,帶著幾分見怪不怪的從容。


    “哼,這有什麽,我國公府裏要什麽沒有?”聽了蘇如意的話,季北辰揚起下巴,一臉的不服氣。


    蘇如意輕輕搖了搖頭,眼中帶著幾分調侃,“國公府再好,也未必能有這街頭的意趣。”


    季北辰皺了皺鼻子,“我才不信,不過是些小玩意兒罷了。”嘴上雖這麽說,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往麵人攤上瞟。


    麵人攤上,一個老人家手巧如飛。隻見他揪下一塊麵團,在手中幾經捏弄,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兔子便活靈活現地出現了。老人家的臉上刻著歲月的痕跡,但眼神卻格外專注而有神,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見遲緩。


    蘇如意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轉頭看向季北辰,隻見他雖然還嘴硬著,可那眼神中的好奇和渴望卻是藏不住的。


    “老人家,您這手藝真是絕了!”蘇如意忍不住稱讚道。


    老人嗬嗬一笑,“姑娘過獎了,不過是混口飯吃的本事。”


    蘇如意轉頭看向身旁的臭小子,挑了挑眉,“怎麽樣?喜不喜歡,喜歡我就給你買一個。”


    “好!那就謝謝你了!”


    蘇如意,“......”


    她還以為季北辰會開口拒絕,沒想到他這麽爽快就答應了。


    已經習慣了季北辰每次都跟自己唱反調,忽然的意見統一還是讓蘇如意有點不適應。


    看來這臭小子還挺聰明的,能屈能伸。


    “老人家,那就請你給我們捏一個麵人吧。”


    “好的,夫人,不知小公子要什麽樣式的麵人?”捏麵人的老人抬起頭,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目光轉向一旁的季北辰。


    季北辰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說道:“我要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老人家點了點頭,飽經滄桑的雙手隨即熟練地動了起來。隻見他先揪下一塊麵團,在手中揉搓幾下,便捏出了大致的形狀。手指靈活地擺弄著,如同在施展一場神奇的魔法。


    不一會兒,一個手持長槍、身披鎧甲的大將軍麵人便出現在眾人眼前。那麵人大將軍身姿挺拔,眼神堅定而銳利,鎧甲上的紋理清晰可見,長槍的槍尖閃爍著寒芒。那神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躍馬疆場,奮勇殺敵。


    “哇,太像了!”季北辰興奮地叫了起來,雙手迫不及待地接過麵人,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細端詳著,臉上滿是歡喜。他一會兒摸摸大將軍的頭盔,一會兒又輕輕觸碰一下長槍,愛不釋手。


    見季北辰十分喜歡,蘇如意也不再糾結了。


    “葡萄,給錢。”蘇如意微微側頭,向身旁的葡萄吩咐道。


    “是夫人。”


    葡萄應了一聲,從荷包裏取出銀錢,恭敬地遞給了麵人攤的老人家。


    老人家接過葡萄遞過來的銀錢,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出感激的笑容,“多謝夫人照顧小老兒的生意,令公子一表人才,天庭飽滿,將來定有大出息,和夫人真是母慈子孝啊。”


    蘇如意微微一笑,客氣地說道:“老人家過獎了,祝您生意興隆。”


    聽見老者的話,季北辰頓時漲紅了臉,那臉色猶如熟透的蘋果,不知是生氣還是害羞。


    他的雙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嘴唇緊抿,像是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半晌,他猛地撂下一句,“我先走了”,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麵人攤子,腳步匆匆,帶起一陣微風。


    墨竹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緊跟其後,一邊跑一邊喊:“少爺等等我啊!”他的聲音在喧鬧的大街上顯得有些急切和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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