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飄然,聞者皆倒。


    任你是武林高手,隻要是聞了這‘魂消琉璃散’,會四肢無力,內力消退,昏睡過去,隻能等過了一天一夜方可恢複。在這期間,隻能是任人宰割,無力還手。等到恢複自由,便會完全不記得昏睡時發生過什麽。此等奇毒出自唐門,可以說是當今江湖最聲名狼藉的毒物之一。


    酒館飯店之內,魂消琉璃散’香氣彌漫,整個酒館此時已經沒有一個清醒之人。所有人都已經或是趴桌昏睡,或是倒地不醒。


    在白奉先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所看到的的確是“無常”。


    ‘白無常’吳應龍,一身白底桃花紋長袍,輕功決然,從天而降,飄然而至,十分飄逸灑脫。


    ‘黑無常’常暖玉,一身黑底蓮花紋繡衣,依偎在吳應龍身旁,黑白兩色,更顯嫵媚動人。


    二人緩步走入客棧,此時整座客棧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二人一進門,便直奔目標。


    看著趴在桌子旁的白奉先等人,常暖玉嫵媚一笑,“龍哥兒,這些人還真是如你所說,是一幫子初入江湖的雛兒。隻是最簡單的‘魂消琉璃散’就將他們打發了,原本我還以為他們多少會有所掙紮呢。”


    “哼,我也原本以為會動手一番,不過這倒是省了我們許多事。這唐門的‘魂消琉璃散’倒是厲害,隻是如今江湖已經是臭名昭著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能中招。”說著吳應龍徑直走到昏睡著的葉心如身旁,彎下身,挑起葉心如的臉,“原本以為所謂的美人榜不過是世人庸俗的眼光,今日一見,沒想到竟真是個美人尤物。”看著葉心如的美貌,吳應龍心中邪念頓起,“來這兒之前,我倒是無意中在酒樓中見了這女子的畫像。這女子名叫葉心如,如此美婦,不過是美人榜榜眼,像那其餘榜上之人定也不會差到哪去。如果我要是能把美人榜前十名的美人都弄到手······”吳應龍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已然置身與輕羅幔帳中,身邊盡是粉紅佳人,一時間竟是有些失神,“有時間倒也是應該關注一下如今的美人榜了!”


    一旁的常暖玉眉頭一皺,表情不悅,強忍著沒有說話。盡管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作為女子,無論如何也是希望自己愛的人能一切安好。


    “龍哥,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


    吳應龍一把扛起葉心如,“接下來當然是重頭戲,你我二人又要功力大漲了!玉兒,你在這裏稍等,待我將這鼎爐先帶入房中,一會便下來幫你將那男子扛上樓。今天龍哥就要教你‘陰陽互補大法’,讓你也感受一下其中的滋味!”說罷,吳應龍肩扛葉心如朝著樓梯走去,留下常暖玉看守這餘下眾人。


    雖然麵露笑容,卻是滿心淒苦。常暖玉望著愛人歡喜離去的身影,個中滋味不足外人道也。隻是如今龍哥,為了恢複實力,已是走入一條窮途。自己雖然看的真切,卻不忍心點醒他。


    正當常暖玉自怨自艾之時,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罡風襲來。常暖玉作為江湖上成名已久之人,自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繡袍舞動,回身一掌······


    說時遲那時快,一對手掌硬碰到一起,頓時罡風烈烈,四周的桌椅板凳被吹得東倒西歪。一些桌椅更是直接被這擴散的內力震碎,不少食客被擊飛出去,卻仍舊昏睡,不複醒來。


    隻聽‘砰’的一聲。


    常暖玉被對方一掌擊退,顯然在剛才的對掌比拚中處於下風。不僅如此,黑無常嘴角滲出一縷鮮紅,說明她不是對方的對手,已然受了內傷。


    這邊的突發情況,同樣第一時間引起了吳應龍的注意。在常暖玉與對方對掌的同時,這位白無常已然飄然而至。順勢將肩上扛著的葉心如當做暗器甩了出去,防止對方的再次攻擊。然後長臂一攬,將被擊退的常暖玉護在懷中。


    “玉兒!沒事吧?”


    “龍哥,”


    常暖玉話剛出口,嘴角的血線就加重了幾分,“此人似乎並沒有中毒,我與他對掌時,發現此人內力雄厚,實力在逍遙境巔峰。龍哥,小心!”


    吳應龍回過神來,看向剛剛與常暖玉對掌之人。正是那日在樹林中,他為常暖玉選中的鼎爐。看來不出意外,此人應當是逍遙境高手。換作平時兄妹二人聯手,倒也不懼。隻是現在黑無常常暖玉受了傷,實力大打折扣。


    原本以為用毒免去許多事,結果玉兒慘遭偷襲,受了內傷,現在勝負倒是不好說了。


    “玉兒,你不要說話,趕快運功療傷。這‘銷魂琉璃散’可沒那麽簡單,既然他聞了香氣,哪怕一絲一毫也會中毒。我看此人身形踉蹌,氣息不穩,隻不過是強撐硬挺而已。”吳應龍細細觀察之下,還是發現了白奉先的中毒跡象。


    “龍哥,還是小心為好。”


    看著懷中氣息飄忽的愛人,吳應龍心中怒火難消,恨不得此刻就上去將那一幹人等打殺了。隻是如今玉兒受傷,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而這邊,剛剛攻擊常暖玉的不是別人,正是白奉先。此時白奉先抱著被吳應龍丟過來的葉心如,身形踉蹌,勉強支撐。顯然剛剛因為強行運功發動攻擊,導致毒氣已經入體發作。


    他並不是未中毒,而是憑借高深功力,強行將體內毒氣逼至一處。才在關鍵時刻偷襲了常暖玉,也算是救下了葉心如。白奉先自己心裏十分清楚,自己雖然是逍遙境,卻也不過是剛踏入門檻。對方二人聯手自己也能應付一二,隻是現在自己已然中毒。雖然剛才全力一擊打傷了對方一人,可是代價卻是現在毒氣遊走全身,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次做出攻擊了。


    事到如今,隻希望對方不是被自己剛剛那一擊嚇到,不敢貿然進攻。一旦對方看出自己沒有了一戰之力,他們就將成為‘魚肉’,任人宰割。


    眼下卻是落得個絕地處境,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聽天由命了。


    吳應龍這邊,雖然看出了白奉先已是強弩之末,卻並沒有著急攻擊。而是選擇就這樣對峙著,一來讓那白奉先毒素在身體裏進一步遊走,免得一會有什麽意外。二來也是拖延時間,讓常暖玉伏緩緩調息,恢複內傷,也好在一會的戰鬥中作為後援。


    白奉先同樣不動聲色,慢慢運功,盡快消除毒氣的影響,隻求能有一戰之力。


    整個客棧除去白奉先和黑白無常,其餘眾人均是不省人事。大廳寂靜無聲,針落可聞。


    最先打破安靜的是吳應龍,看出白奉先正在運功逼毒,他可不能讓其成功。


    “這位朋友,想必你此時不好受吧。”


    白奉先目光警惕的看著一臉笑容的吳應龍,沒有言語,而是專心致誌的繼續運轉九天玄功。


    見那白奉先並沒有理會自己,吳應龍可沒打算就此安靜下去。言語的攻擊和挑釁接踵而至。


    “我知道你已經中了我們的‘魂消琉璃散’,你之所以能傷了玉兒妹妹也不過是強弩之末,困獸之鬥。如今恐怕已經是四肢無力,頭腦發昏,使不出半點力氣了吧。”吳應龍輕輕地撫摸著常暖玉胸口,為她順氣,可是在旁人眼裏卻是十分的淫邪,荒唐。


    “因為你剛才強行用功,用不了多久,毒素就會進入你的丹田。到時候,你可就不僅是渾身無力,昏死過去那麽簡單了。恐怕到時候,你那一身逍遙境的功力,都會被化去。”


    白奉先依舊沒有理會吳應龍的話,他這些話看似說法合情合理,但其實漏洞百出。白奉先雖然是半個初出江湖,但至少它知道,他所中的這種毒,不過是迷魂散一類,讓人失去行動力的毒藥。像吳應龍口中所說的,能化去功力的毒藥,本就稀少,十分珍貴。


    見那白奉先並沒有被自己的話語所嚇倒,吳應龍又調轉話頭,將言語引向了白奉先懷中的葉心如。


    “我見你緊張那女子的緊,怎麽,是你的相好?我可是知道,她叫葉心如,可是當今美人榜榜眼。十年一遇的美人,真是不可多得的方物。你放心,等你倒了,我會好好憐惜她的。”


    聽罷此話,白奉先隻感覺渾身氣血上湧,再難以集中精神,調動內力。


    “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無故向我們下毒!”


    吳應龍如同看稚童一般,“你這個人空有一身武力,沒想到卻是一個初出江湖的雛兒。你這樣的人,真是看了讓人生氣,你該死!”


    白奉先忽然想到了死去的巡防衛左虎的一句話,‘你該死!’,如今在這裏又聽到了這句話,看來自己無論是在江湖還是廟堂,都是一個“該死”之人。想到這些,原本就無力的身子仿佛更重了幾分。


    “你如今想必已是強弩之末,我勸你不要無為抵抗,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我兄妹二人不會虧待你們的。”


    白奉先咬緊牙關,低聲道,“在下白奉先,師承九天玄掌白故雨,同是江湖中人,還請告知到底是何方神聖,我們哪裏得罪了你們,為何要與我等為敵?”


    “呦,這是打算報了師門,讓我們投鼠忌器嗎?哈哈,小子,你這伎倆對別人或許管用,但對於我們黑白無常卻是無用。無常索命,厲鬼勾魂。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用,今天遇到我們算你倒黴。”吳應龍指了指癱倒在桌子上的花四郎,“你救下他時可曾想過他為何被追殺?”


    看到四郎,再聯想到那晚花翎所中的毒,白奉先頓時心中了然。


    “是你們?!”


    “哼,這小子和你一樣,初出茅廬多管閑事,自詡為俠義心腸,壞了我的好事。原本你要是不去救他,任他自生自滅。我們見他死了,此事自是一了百了。怪就怪你也是個好多管閑事的東西,如此栽倒我們手裏,你可後悔當初救下那人。”


    聽到這些,白奉先不怒反笑。“連城自幼追隨師傅習武,師傅多次教導,行走江湖,與人為善。你若是問我是否因救人而落下困難境地後悔,我自可告訴你。雖九死尤未悔!!”


    “說的好!”


    白奉先話音剛落,一聲喝彩猶如驚雷響徹在酒樓大廳之中。人未來,音先到。更何況,此聲音一出,整個客棧大廳都是抖了三抖,足見這發聲之人的功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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