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


    黃裳?!


    白連城心中震動不已,如果此人女兒是黃裳,那他豈不是……諸葛流雲和陳坤的師父!


    那也就是說,當初派陳坤在野林子救下自己,派諸葛流雲一路輔助自己的,就是此人!!!


    白奉先回身拉住吳靖宇的手臂,一臉莊重的對其說道,“二弟,快隨我一同拜見恩人!”


    吳靖宇一愣,雖有不解,卻也跟隨著白奉先一同起身,來到廳堂中間,對著黃楊陳行了雙膝跪拜之禮。


    “先生再造之恩,連城永世不忘!”


    “哈哈哈,好了好了,快快起身。商洛,還不快去將白將軍扶起來。”


    商洛快速起身,來到白奉先身前,將其扶起來。眼神中,難掩對白奉先的欣賞之情。


    “將軍恩怨分明,快意恩仇,商某人十分敬佩啊!”


    白奉先對商洛笑著說道,“真是沒想到,能在都督這裏得見恩人,還要感謝都督。”


    “好了,你二人不必在這裏惺惺相惜了。”黃楊陳開口說道,“白將軍,”


    “恩人,您稱呼我為連城即可。”


    “嗯,那你也不必稱我為恩人了。你就和商洛、流雲他們一樣,稱呼我為軍師就好。”


    白奉先拱手道,“是,先生。”


    “連城,剛剛我所求你之事,能否辦到。”


    勸黃裳吃飯嗎?


    白奉先想到了自己懷中,還揣著諸葛流雲臨行前讓自己交給黃裳的信,心中有了想法。


    “先生,連城與裳兒姑娘也算是舊相識,願意一試。”


    “如此甚好,那我們還是趕快去吧。”


    三日未曾飲食,早已讓黃楊陳心急如焚。縱有翻雲覆雨之力,卻也不過是一個父親。


    晚宴雖未結束,但廳堂內卻少了最重要的兩位主角。


    黃楊陳被白奉先推著,一同來到了後院,在一處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黃楊陳輕輕叩門,柔聲道,“裳兒,我帶你的朋友來看你了,你開一下門。”


    “騙人!”


    屋內傳來一聲憤憤不平的女兒聲。


    能聽出屋內是黃裳的聲音,隻是白奉先聽著這聲音中氣十足,決然不像是三天不曾飲食的樣子。


    黃楊陳一臉無奈的笑著看了看白奉先,白奉先會意,輕叩門扉。


    “裳兒姑娘,是我,白連城。”


    “啊?”


    屋裏傳來一聲驚呼之聲,隨後就是悉悉索索的動靜,片刻後,房門被打開,一身淡黃色衣衫,戴著麵紗的黃裳站在門口。


    “真的是你啊,白大哥!”


    “裳兒姑娘,”


    “白大哥快進來!”


    “嗯?”


    白連城一愣,目光看向一旁的黃楊陳。雖然之前一路顛簸到北川城,再到守陽城。白奉先也不止一次進入過黃裳的房間。但那時候,一般都有諸葛流雲或者其他人在。如今在其父麵前,隨意進入女子閨房,總是不好的。


    黃楊陳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白奉先這才邁開腳步,被黃裳輕拉著進了房門。等到黃楊陳自己轉動輪椅,想要一同進入房間時,卻被黃裳用腳抵住了去路。


    “你,不能進來!”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不歡迎你!”


    黃楊陳像白奉先投去求助的目光,白奉先再次會意。


    “裳兒姑娘,先生很是擔心你。”


    “用不著他假慈悲,我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說著,黃裳就準備關上房門。


    “等一下,”


    黃楊陳叫停黃裳關門的舉動,開口道,“你白大哥今日才到鬼州城,還未曾用過晚飯。我讓人做些吃食,送過來?”


    黃裳轉頭看了看白奉先,白奉先連忙點了點頭。


    “那好吧,你做些熏雞,鱖魚來吧,還有,我要最肥的蒸蟹。”


    黃裳說完,不再給黃楊陳開口的機會,徑直關上了房門。


    門外的黃楊陳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又嘴角微揚。其身後倏忽出現一個隱匿在黑色罩衣中的人,推動著輪椅,將其帶離這裏。


    房間內,白奉先同黃裳一同坐在廳堂的茶桌旁。看著氣鼓鼓,一言不發的黃裳,白奉先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自顧自的喝著茶水。


    片刻後,黃裳似乎是結束了自我生氣的階段。先是看了一眼白奉先,隨即起身走進了裏屋。


    白奉先的眼神,先是疑惑不解,隨後轉變成了驚訝不已。


    隻因黃裳從裏屋端出來了一個食盤,裏麵盛裝著一個已經被吃了一半的豬肘。


    將豬肘放到桌子上,推到白奉先麵前。黃裳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白大哥,你餓的話先吃吧。”


    看著麵前的豬肘,白奉先挑了挑眉,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姑娘家吃過的東西,就這麽讓給別人繼續吃。白奉先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裳兒姑娘身邊沒有個丫鬟仆從照顧嗎?”


    白奉先沒話找話。


    聽到這個問題,黃裳明顯興致缺缺,“小時候有過幾個伴讀玩伴,不過後來都陸陸續續沒了。老頭子不讓別人離我太近,我自己也能照顧好我自己。”


    黃裳再次將食盤朝著白奉先推了推,“白大哥,你從守陽城一路趕來,一定餓壞了,你先吃點東西吧。”


    看著豬肘,白奉先終是忍不住嗤笑道:


    “難怪,剛剛我聽姑娘的聲音,中氣十足,全然不像三天不曾飲食的狀態。”


    “哼!和那個老家夥鬥氣罷了,我豈能真不吃不喝折磨自己。”


    “裳兒姑娘好手段。”


    “無他,唯手熟爾!”


    看著心情應該不錯的黃裳,白奉先問出了一個心中的疑問。


    “黃先生真的是你的父親?”


    如果黃楊陳真如他自己所說,年過花甲,臨近古稀。那麽這位“父親”同他十八歲的女兒黃裳,可真是有著不小的年齡差距啊。


    黃裳自顧自的一邊從豬肘上撕下一塊肉,一邊點頭說道,“應該是親生的,老頭五十歲有的我。他應該也懷疑過我是不是親生的,不過據說隨著我的長大,我和家族中一位先祖樣貌越發相似,自然也就打消了他的疑慮。隻是,從那以後,他就讓我整日戴著麵罩不許摘下,更是放出話去,誰要是見了我的容貌,必殺!”


    白奉先點了點頭,此事,他倒是在陪同葉心如前往蒙州的途中,聽葉心如提起過有關諸葛流雲這位小師妹麵紗的事。


    “對了,忘記問了,你是為何同你父親鬥氣絕食的?”


    “他不講道理,處處和我作對!”


    這個回答,好似給了答案,卻又什麽也沒說。


    本來自己被黃楊陳叫過來是勸黃裳吃些東西,別餓壞了身體。如今看來,這位大小姐不僅沒餓著自己,還頗有心機的在和其父鬥智鬥勇。但這樣一來,可就讓白奉先有些為難了。


    正在白奉先心中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之時,黃裳開口詢問道,“白大哥你不是和流雲哥哥一同留守守陽城嗎?怎麽有空來鬼州城,是專門來尋我的嗎?”


    既然黃裳問到此處,倒不如實話相告的好。


    “裳兒姑娘,我此番前來鬼州城,是受鬼州都督商洛邀請。也是在剛剛宴席間,才知曉你和黃楊陳先生之間的關係。先生擔心你···‘絕食’三天,知曉我同你是舊相識,特讓我來勸勸。不過現在看來,倒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流雲哥哥有沒有同你一起來?!”


    “軍師還需要駐守城池,盯控新兵招募訓練,此次並未同我一起。”


    看著黃裳一臉失望模樣,白奉先也覺得有些愧疚。這一對小情侶的事,在蕩寇軍中並不是什麽秘密。青梅竹馬,千裏相隨,互相欣賞,郎情妾意。隻是他們二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什麽障礙,讓諸葛流雲總是對黃裳的愛意有所逃避。就連這次,白奉先曾追問過黃裳不辭而別的緣由,以及想讓諸葛流雲去尋回。都被諸葛流雲遮掩了過去,隻叫他不必擔心。


    現如今看來,諸葛流雲對感情的逃避,黃裳回到鬼州城後同其父發生爭吵。這兩件事之間有著必然聯係,那位諸葛流雲的師父,黃裳的父親,黃楊陳,白奉先此次雖是第一次見,卻一直以來,都存在於白奉先周邊。


    “裳兒姑娘,這個給你。”


    白奉先將懷中諸葛流雲臨行前交給他的信拿了出來,遞交給了黃裳。


    “這是我此次出門時,軍師專門交給我的,並讓我在見到你之後交給你,他好像知道,你就在鬼州城中。”


    聽到諸葛流雲有信給自己,黃裳頓時轉悲為喜。


    “他當然知道我會回鬼州城,這裏本來就是我們的家。”


    黃裳將信拆開,細細的自己讀了起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白奉先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咀嚼著剛剛黃裳所說的那句,‘這裏本來就是我們的家’。


    黃楊陳在鬼州城有著超然的地位,鬼州都督商洛對其可謂是畢恭畢敬,唯命是從。自己此次前來,實際上是黃楊陳邀請自己來的。


    那麽,作為弟子的諸葛流雲,是否提前知曉此事。


    白奉先摸了摸自己腰間,那裏還有三枚錦囊,是諸葛流雲交給自己,讓他在困難之時再打開。


    白奉先一時間,有些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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