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北國風光,已是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景象。而在南方,主要的降水形式,依舊還是下雨。即使今年冬天格外寒冷,但依舊還是在下雨。


    十一月,在南方,是冬季降雨的季節。


    天塹江,在雨中,霧氣升騰,仙氣飄飄。給人一種危險和神秘感。


    兩岸的人們,欣賞著這樣美麗又獨特的景象。心中所思,各有不同。


    蕩寇軍大營內,中軍大帳。


    帳外大雨,帳內爐火正旺。白奉先坐在主位,左側依次坐著諸葛流雲、董策、張青鋒。右側首位空缺,然後是廖化和出身鬼州城、南語城的三位將領。可以說,營帳中的這些人,正是這二十萬圍困彭城的蕩寇軍高層。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營帳中央位置。一口鑄鐵大鍋放在營帳中央的火爐上,鍋中燉煮著連皮帶骨的大塊羊肉。原本應該坐在白奉先右側首位的溫問情,穿著一身細鱗軟甲,右手拿著短刀,左手握著鹽塊。先是將鹽塊用短刀削上一些進入鍋裏,隨後用短刀直接將一些還連帶著筋骨的肉塊切割開來,順帶一些湯水,用舌頭在刀尖上一舔,嚐嚐鹹淡。


    “好了!”溫問情滿意的點頭說道,“這羊肉雖然比不上草原上的羯羊,但勝在鮮嫩。勉強對付著,能做一回手把肉。”


    “廖化,”


    “屬下在!”


    “來幫忙分肉。”


    廖化端著一木製餐盤,站在溫問情身旁。


    溫問情先是從鍋裏挑出一根肉腸放入盤中,又接連挑起兩大塊帶著骨頭的羊排。


    “好了,把盤子給我吧,其餘的,你給兄弟們分分。”


    說罷,溫問情接過廖化手中餐盤,徑直走到了白奉先身旁。將餐盤放下後,直接坐在了白奉先旁邊。


    “這南方的冬天雖然不比北方冷,但過於陰冷潮濕,多吃點羊肉,給你補補。”


    前半句話還算正常,隻是說道“給你補補”四個字的時候,搭配著溫問情捅咕白奉先的手肘,以及那一臉促狹的笑意,令白奉先忍不住眼角抽搐。


    白奉先湊近溫問情,輕聲道,“你這女人,還真是不分場合,口無遮攔啊!”


    “我說的是實話,你要是不需要補,為何晚上不來找我?”


    “我那是在和軍師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借口!”


    “你!”


    二人拌嘴之際,廖化和董策,已經將一鍋羊肉分配完了。每個人身前的案桌上,都被擺放上了一大盤帶骨羊肉和些許肉腸。


    溫問情端起手中酒杯,對眾人開口道,“諸位將軍,難得有幸我們今日在此共食。在主帥的支持下,由我親自下廚,為大家做了這道草原邊境美食,手把羊肉。北方的有吃過的,南方的沒吃過。總之,希望大家不要拘謹,多吃多喝,今日,無戰事!”


    眾人盡皆舉杯,溫問情和白奉先的關係,如今已經公開。所以溫問情說的話,等同於白奉先的話。


    “謹遵將領!!!”


    同飲一杯,眾人開始紛紛拿起刀子,開始對麵前的羊肉下手。


    吃喝一陣後,張青鋒同有些微醺的董策對視一眼,董策端起酒杯,搖搖晃晃的起身來到諸葛流雲身前。


    “軍師,來,我董胖子敬你一杯。”


    “董將軍不會是聯合眾將軍要和在下在酒桌上,來一次車輪戰吧。”


    被一句話戳穿了心中想法的董策一愣,好在他臉皮足夠厚,腦子夠快。


    “軍師說什麽呢,平日裏你的軍令如山,大家在軍營都不敢私自飲酒。今日難得,聽主帥說,這頓飯是您張羅的,還允許大家暢飲。我這不實在是高興,忍不住敬您一杯!”


    諸葛流雲端起酒杯,應下了董策這杯酒,二人同飲。


    等到董策回到自己呢座位,一旁的張青鋒又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見到這一幕,主座上的白奉先和溫問情忍不住笑了起來。諸葛流雲連忙朝著想要過來的張青鋒擺了擺手,將其攔下。


    “軍師,莫不是我老張的酒不是酒?”


    “將軍,我這流量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欺負我一介書生。”


    “你們不就是想知曉接下來的作戰安排嗎,我說就是了。”


    聽到此話,張青鋒果斷的重新坐回座位,眾人也紛紛停下酒食,全神貫注的等著。就連一直被諸葛流雲蒙在鼓裏的白奉先和溫問情,也等候諸葛流雲接下的的話。


    “本來今日,就是打算將接下來的安排,全部告訴你們。之所以選擇宴請,是打算讓諸位將軍多飲幾杯,好好睡一覺。不要將我接下來的謀劃提前透露出去。”


    諸葛流雲說完,聽出話中有話的溫問情,用那雙本就狹長的雙眸,環視在場的眾人。


    “軍師是怕我們有人泄密?!”董策蹙著眉頭,大嗓門直接將話挑明。


    “在座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


    營帳內,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大戰前夕,最忌軍心不穩。


    白奉先開口道,“好了,諸位不必多想,剛剛軍師也說了,在坐的都是值得信任的。至於其他人,難免會有一些蒼蠅老鼠,我們慢慢找出來就是了。軍師,你還是先說接下來的安排吧。”


    諸葛流雲點了點頭,繼續開口說道,“昨日我夜觀天象,料定今日必有大雨。這場雨將會持續到明日辰時,我們的戰機就在此刻!”


    戰機在明日辰時???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廖化說出心中疑問,“軍師,我們昨天才剛剛向後撤兵,江麵上的浮橋也全都拆走了。如果明日辰時就要向彭城發動進攻,那我們豈不是今夜就要連夜搭建浮橋才行。如此說來,我們這頓酒,可不敢多飲啊!”


    “不必設置浮橋,明日一戰,我早已安排妥當。主帥同諸位將軍隻需同我在此地遠眺觀望即可,倒是溫將軍,有一重要任務需要安排給你。”


    溫問情連忙起身,躬身道,“請軍師下令!”


    “在我軍營地西北,有一支人數在一萬左右的軍隊。出身軍評榜第二的玄武之盾,可謂是一支強軍。”


    “溫將軍率領兩萬人,趁亂,將其圍住,打著太子曹景風的名號,勸降此軍。”


    “軍師,軍師,”董策匆匆站起,扭捏道“給我董胖一點事做吧,我這些天,都快閑出病來了。”


    諸葛流雲笑道,“董將軍水性如何?”


    “啊?”董策一愣,隨即趕忙道,“我水性極佳,從小就是在水裏泡著長大的。”


    “好,那這份差事就交由你去做吧。我已命人收集沿岸漁民船隻,並囑咐打造一些小舟。一並全部交由董將軍統管。”


    董策不解的問道,“軍師打算成立水軍不成?”


    “哈哈哈,”諸葛流雲難得在眾人麵前開懷暢笑,“等明日,你就知道了。”


    知道了明日會有一場大戰,今日隻需開懷暢飲,一覺到天明,自見分曉。


    一夜大雨未停,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第二天,雨還在繼續。


    大雨之中,遠處的城牆,近處的街道,都淋濕在雨中。


    這樣的天氣,街麵上人煙稀少。大多數人,都躲在家中,等候雨停。隻是今日這場雨,格外的大,街道上流水涓涓。天空好似漏了一般,止不住水流。


    城頭,閣樓之中,庚辰、曹青魚、阿克蘇三人圍著桌子而坐。


    相比庚辰和曹青魚的愁眉苦臉,阿克蘇臉上永遠是標誌性的嫵媚一笑。對於這場戰事,阿克蘇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這一場戰爭,會給他帶來多少黃金收入。


    至於勝負,隻要火藥在手,這片土地上,他的火堅軍就是無敵的存在。


    “阿克蘇,”


    聽到庚辰的呼喚,阿克蘇瞬間響應。“我親愛的庚,有何吩咐!”


    “這樣的天氣,火藥一定要做好防潮措施,一旦有戰事……”


    阿克蘇擺了擺手,“將你的心,老老實實的放在肚子裏,火藥的保管,我可是專家。”


    庚辰點了點頭,這方麵,他倒真的不太擔心。這麽久的合作,阿克蘇辦事還是很靠譜的。


    “曹將軍,”


    “末將在!”


    “城外有消息回來嗎?”


    “回主帥,隻有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敵軍營地並沒有太多變化,隻是加強了巡視。還有就是他們在從岸邊撤離之時,帶走了很多漁民的船隻。相比也是怕我們毀了那些船隻,他們想要再渡江就更難了。”


    庚辰又點了點頭。聽著阿克蘇和曹青魚的匯報,一切都很正常。但庚辰不知為何,總是感覺心神不寧,好似自己忽略了什麽。可是,會忽略了什麽呢?!


    敵人已經退守江邊十裏開外,自己也已經做好了兩套進攻方案。擁有最強戰力火堅軍,可以說一切盡在自己掌控之中。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轟隆隆~~


    一陣巨響,讓庚辰一驚,表情也是一愣。


    阿克蘇和曹青魚見狀,都有些不解。不就是在打雷嗎?怎麽還能嚇一跳不成!


    這一刻,庚辰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一個令他全身汗毛倒豎的念頭突然出現在他腦海裏。


    還未等他開口,閣樓外,城頭的士兵開始大聲呼喊。


    裏麵三人快速衝了出去。


    城頭眺望,隻見天塹江上遊,數米高的滔天巨浪,猶如天罰一般,破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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