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乘電梯下樓,江肆月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周十晏,喻先生為什麽會知道我的身份?你告訴他的?”


    周十晏點點頭:“少恒是我在國外認識的。他常年在梅爾利亞生活,我回國之後就把他一起拉回來了。”


    “他並不認識世家裏那些人,所以我很早就跟他說……”


    他拖長尾音,故意不說完。


    果然,引起了江肆月的好奇心:“說什麽?”


    “說我未來老婆叫江肆月,哪天你看見我帶了個女生回來就是她!”周十晏語速飛快地補充說明。


    正巧電梯門開了,他一溜煙就竄了出去,生怕跑慢一秒江肆月就該把他按在電梯地板上暴揍。


    “……”江肆月無語凝噎,想不通這麽幼稚的人自己以前真的會喜歡嗎??


    她邁步走出電梯,順著走廊向外,幼稚的人此時就站在大門邊上跟喻少恒聊天。


    “江小姐這樣的情況,盡量別刺激到她。具體的你不肯多說,那就是你心裏有數咯?”


    “嗯,我心裏有數,”周十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今天多謝你了。”


    喻少恒損他道:“嘖嘖,江小姐在的時候就叫我滾,現在終於知道跟我說謝謝了?”


    周十晏被他欠笑了,一腳踢到他小腿肚上:“臭小子,別不識抬舉啊!”


    “不然下次有好酒不帶給你!”


    一聽到酒,喻少恒立馬慫了:“好好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撤回剛才那句話!”


    周十晏笑著又捶了一下他的肩。


    江肆月走到周十晏身邊,對喻少恒淡笑著微一頷首。


    喻少恒也笑著回應:“治傷藥十晏那有比我這更好的,我就不獻這個殷勤了。”


    “江小姐記得脖子上的傷別碰水,兩天換一次藥就行。”


    “好,麻煩喻先生了。”江肆月客氣道。


    話落,她像是想起什麽,又看向周十晏:“你手臂上的傷怎麽樣了?今天換藥了嗎?”


    周十晏聽見江肆月關心自己,臉上頓時寫滿了“爽”字:“換啦~阿月放心吧~”


    “就是前麵因為著急用力,傷口有點滲血。不過我已經讓少恒看過,沒什麽大礙。”


    喻少恒詼諧地附和道:“沒錯,江小姐不用擔心。”


    “周少爺皮糙肉厚,很抗打的,這點小傷不算什麽~”


    周十晏佯裝慍怒地剜他一眼,然後一把牽起江肆月:“阿月我們走,不跟他廢話了!”


    喻少恒不屑的“嘁”了一聲,但見人要走,還是正色道:“下過雨,地濕路滑,開車注意安全。”


    “下次有時間,咱們一起喝一杯!”


    周十晏正準備答應,卻忽然低頭看向江肆月,語氣玩味道:“好是好,不過我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出來喝酒這種事,還是得先問我太太同不同意。”


    莫名被cue的江肆月眉頭微皺,不解的與他對視:“我?不用問我,你隨便。”


    話落,她就抽出被周十晏牽住的手,轉身往外走。


    見江肆月頭也不回地走了,最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的周少爺覺得他家阿月一定是在乎了!


    於是連忙樂嗬嗬地跟上,還不忘給喻少恒拋下一句:“老喻,有事發vx!”


    喻少恒望著周十晏和江肆月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老周啊老周,你真是栽了~”


    車內,江肆月剛準備係上安全帶,就被周十晏伸手攔住:“等等阿月,我有樣東西給你。”


    江肆月不明所以。


    就見他從車後座上拿出一個購物袋,將裏麵的開衫毛衣遞給她:“阿月前麵受傷,衣領上沾到血了,換這件幹淨的吧。”


    江肆月聽完低頭看了一眼,衣領上果然有已經幹涸的零星血跡。


    她了然,於是接過周十晏手中的毛衣,脫下身上穿的灰色衛衣,並不避諱的直接換上了。


    然而周十晏在她毫無顧忌地脫下外套時,就已經火速將頭撇向一邊,雙耳不可控製的急速爆紅。


    江肆月將髒衣物裝進購物袋,轉頭才發現周十晏不太對勁。


    “你耳朵怎麽了?”撩而不自知的江首席把袋子扔回後座,邊係安全帶邊問。


    周十晏尷尬地咳嗽兩聲,隨即發動跑車:“沒事,暖風吹的,有點熱。”


    江肆月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但到底沒有深究。


    半晌後,江肆月問:“我們去吃什麽?”


    周十晏慢悠悠道:“唉~我們兩個傷員,還能吃什麽?”


    江肆月:“?”


    十分鍾後,周十晏將車停在了一家東北菜院門口。


    把鑰匙交給泊車小哥,周十晏便帶著江肆月往院內走去。


    “是這家?”江肆月看清門店招牌上的字,有些詫異。


    周十晏語聲低沉悅耳:“阿月以前在滬城也吃過,對吧?”


    江肆月點點頭:“嗯,以前和阿瑤洛洛吃過幾次。”


    “走吧,再不吃飯要餓暈了。”一直秉承“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的江肆月實在是餓不起。


    周十晏垂眸凝著她,眼中有無盡的笑意蔓延而開。


    兩人一進門便有服務生迎上前接待,周十晏早在喻少恒家時就定好了位置。


    服務生核對完信息便領著他們上了三樓包間。


    等餐時,周十晏忽然開口道:“阿月,我爸媽想見你。”


    江肆月正在回蕭若瑤的vx消息,聞言立馬抬頭:“見我?什麽時候?”


    周十晏用手支著下巴,意味深長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就在明後天。”


    “聽他們的意思,是想我們周薑兩家一起吃個飯。”


    江肆月道:“那今晚薑夫人應該會告訴我。”


    周十晏唇角弧度漸深,目光不自覺落到了江肆月的左手無名指。


    但那裏空無一物:“阿月,你怎麽沒戴戒指!”


    江肆月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哦,前天晚上洗澡的時候摘下來放進首飾盒了,之後一直沒拿出來。”


    偌大的包間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輕輕地碎了。


    江肆月問:“怎麽了?”


    碎成渣了。


    “沒事,沒事。”周十晏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強顏歡笑道。


    江肆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的手,沒說話。


    飯後,周十晏說要回公司開會,江肆月便讓他把自己送回薑家。


    因為薑明耀早上給她請了一天假。


    上午沒去,索性下午也懶得去,反正她也聽不懂。


    周十晏聽完笑得肩膀直抖,被江肆月瞪了一眼,不敢笑了。


    於是乎到了薑家門口,江肆月拎起衣服就直接下車,一句話都沒跟周十晏多說。


    周十晏無奈失笑,長歎了一口氣:“姐姐可真沒良心。”


    但他不知道,“沒良心姐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間找到首飾盒裏的那枚鑽戒,戴回無名指。


    戴好戒指,江肆月才出房間下樓,將弄髒的外套交給傭人。


    眼尖的章媽媽發現了江肆月脖子上的繃帶,關切地問道:“小姐,您這脖子是怎麽了?”


    “受傷了嗎?要不要請家庭醫生過來看看?”


    江肆月搖頭,淡聲道:“沒事,不小心被貓抓的,已經處理過了。”


    “那就好,”章媽媽這才放下心,“先生和夫人還有兩位少爺現在都不在家。”


    “小姐要是嘴饞,廚房裏有剛做好的點心,需要拿一些回房間嗎?”


    江肆月還是搖頭,但她思索了片刻,問:“章媽媽,有咖啡嗎?”


    “我昨晚沒睡好,現下有點犯困,但還有個設計圖沒畫。”


    “下午沒課我想趕工做完。”


    章媽媽雖然有點奇怪自家小姐為什麽突然會喝咖啡了,但還是點點頭:“有,有的!”


    “小姐要美式還是拿鐵?”


    江肆月熟練道:“冰美式,加半分糖就行,謝謝。”


    章媽媽應下:“好的,我一會兒就吩咐廚房,小姐先回房間等吧。”


    “好。”


    犯困是真的,昨晚她確實沒睡好。


    但畫圖完全是胡謅,她又不是薑思也,怎麽可能畫得來??


    真正要幹的“大事”,在蕭若瑤的這通電話裏。


    (喂,阿月,你總算接電話了!)蕭若瑤給她打了五六個電話全都顯示“無法接聽”,可把她急壞了。


    (會議還沒開始嗎?)江肆月戴上耳機,走到躺椅邊坐下。


    (還有十分鍾,我現在準備過去,洛洛已經在裏麵了。)蕭若瑤戴著微型耳機,在離會議室很近的樓梯間。


    (好,我先靜音,一會兒就看蕭首席表演了~)江肆月忍不住笑道。


    蕭若瑤輕哼一聲,將手機放進口袋,朝會議室走去。


    一路上,江肆月聽見很多人跟蕭若瑤打招呼,其中有不少她熟悉的聲音。


    會議即將開始前,傭人將咖啡送到了江肆月臥室門口。


    江肆月拿完咖啡,重新靠回躺椅上,雙目微闔。


    蕭若瑤此刻也已坐在了主位上,等待著發起這場會議的主要人物。


    下午兩點半,苟曉峰手持文件,準時踏入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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