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級別的通緝犯,碰上江肆月,跟碰見鬼有什麽區別??


    嘶……應該還是有區別的。


    至少是個活的……


    江肆月並不知道自己在兩位哥哥心裏已經變得跟“鬼”一樣可怕。


    此時的她,正滿臉疑惑地看著周十晏,真誠發問道:“單綏是誰?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周十晏先是同意了周崇羽的建議,然後溫聲與江肆月解釋道:“單綏是我的貼身保鏢,之前在國外讀書都是他跟著。”


    “具體的事,一會兒慢慢告訴你。”


    江肆月了然,抿住唇,沒再說話。


    家長們都上車後,江肆月忽然想起手上拿著的玉佩,連忙遞給柳蒼雪:“媽咪,這個是謝阿姨給我的,很重要的東西,您先幫我帶回去吧。”


    柳蒼雪接過,笑眯眯道:“好,那媽咪給你帶回去,放在梳妝台上。”


    江肆月淺彎了一下眼角:“嗯,謝謝媽咪。”


    柳蒼雪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去吧去吧!要跟小晏多多培養感情哦~”


    江肆月無奈,乖乖點頭。


    兩輛豪車開出大院,周十晏走到江肆月身邊,拖著腔調,悶聲低笑道:“阿月,走吧~”


    “陪我去醒醒酒?”


    江肆月看他一眼,徑直向外走去。


    周十晏樂嗬嗬地跟上。


    等他們都離開翰林院後,憋了一晚上的服務員終於忍不住,開始和同事激烈討論。


    “媽呀,傳言是真的?他們兩家真要聯姻了??!”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啊!!!我狠狠嗑了!”


    “我說,你們不覺得薑家那兩位少爺也很帥嗎!!?”


    “都好帥都好帥!感覺我的眼睛和心靈都被淨化了~幸好今天沒休假!!”


    “啊啊啊你們知道嗎!剛才我推車打滑,差點車和人都翻了!結果薑小姐突然出現托住我!周少還幫我拉住了車!他們倆還問我有沒有事!天爺啊我能沒事嗎!!我看著他倆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老天啊啊啊啊!我宣布你才是今晚命最好的死丫頭!!!”


    ……


    城市的夜,何等迷人。


    兩人就這麽肩並肩走著,誰也沒說話。


    半晌後,江肆月忽然停下了腳步。


    周十晏也跟著停下:“阿月,怎麽了?”


    江肆月抬眸,盯著他。


    周十晏頓時汗流浹背,生怕江肆月在大街上就要開始修理自己。


    沒想到江肆月隻是盯著他,然後一本正經地問:“周十晏,你還能喝嗎?”


    周十晏:“……?”


    五分鍾後,江肆月站在“槐序”酒吧門前,滿意地勾唇一笑。


    “十晏?這麽巧?”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周十晏轉頭,發現來人居然是何星熠。


    江肆月聞聲回頭,對上何星熠的視線,朝他客氣地微一點頭。


    “薑小姐。”何星熠也同樣點頭致意。


    “我說你們夫妻兩個不要命啦?身上有傷還敢喝酒?”不遠處又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隻見喻少恒雙手插兜,正散步似的悠閑走來。


    周十晏一把摟過江肆月,半開玩笑道:“今兒個是什麽風,把何少和喻少一起吹來了?”


    江肆月隨意道:“要一起嗎?”


    何星熠和喻少恒對視一眼:“好啊!”


    在朋友麵前,江肆月決定暫時給周十晏留點麵子。


    於是便任由他摟著自己,一路進到酒吧的專屬包房,才不動聲色地打掉了他的手。


    雖然被江肆月打了,但周十晏心裏還是很爽。


    畢竟今晚的阿月,可是他這兩天見過最溫柔的了~


    “十晏,單綏也來了?”上樓的時候,何星熠好像看見吧台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確定,所以問問。


    周十晏點頭:“最近帝都不太平,我爸不放心,所以叫他來跟著。”


    江肆月搖了幾回骰盅找手感,聞言,顰眉道:“你還沒說你和單綏的事呢。”


    喻少恒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語氣和表情都十分耐人尋味:“老周,這麽重要的事你都沒告訴江小姐?”


    “你什麽意思啊?”


    何星熠笑得繃不住:“老喻,瞧你這話說的,我們家十晏可是清白的!”


    喻少恒憋笑的五官都有些扭曲:“老何,你也沒放過他!”


    見他們笑成這樣,江肆月更好奇了。


    她直勾勾盯著周十晏,麵無表情道:“快說。”


    周十晏瞪了旁邊幸災樂禍的兩人一眼,然後立馬正襟危坐,對著江肆月老實交代道:“阿月,你別聽他們兩個胡說八道,我跟單綏就是從小一起長大而已。”


    “他比我大七歲。我媽剛懷孕的時候,我爸就開始滿世界找合適的人給我做保鏢。”


    “結果我媽都快生了,這個合適的人還沒有找到。”


    江肆月用手撐著下巴,挑眉道:“然後呢?”


    何星熠和喻少恒在酒櫃裏拿了酒,貼心的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放在麵前。


    “謝謝。”江肆月禮貌地笑了一下。


    喻少恒擺擺手,幹脆道:“既然你們倆沒一個遵醫囑的,那今晚必須不醉不歸!”


    江肆月不自覺露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畢竟論喝酒,她還沒輸過。


    她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桌上何星熠和喻少恒的杯子,從容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兩人笑著碰回去,何星熠戲謔道:“我有預感,今晚老喻肯定喝不過老周媳婦兒。”


    喻少恒聽後,氣憤道:“何星熠!你怎麽不說是你自己喝不過??!”


    周十晏抿了一口酒,很欠地補刀道:“誰讓你一直是那個又菜又愛喝的?”


    “每次喝多了就要拉著我們在那‘你聽我說’?”


    喻少恒很想反駁,但偏偏周十晏說得是對的。


    旁邊還不斷傳來何星熠的笑聲,這令他更加不爽。


    仿佛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如刺在心……


    喻少恒沮喪著臉,淒淒道:“罷了,天氣越來越冷,我的心也是……”


    何星熠一邊笑一邊與他碰杯,笑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得結巴:“心冷哥,哈哈哈哈哈哈!”


    “今晚別再哈哈哈哈,讓我們幫你扶住那條馬路了!”


    喻少恒:“滾!”


    江肆月在一旁聽著,同樣的描述,讓她不禁想起了一個人——蕭若瑤。


    蕭若瑤也很愛找她喝酒。


    每次喝多了,第一句話也絕對是“你聽我說”。


    醉得不行,還要逞強。


    甚至經常語出驚人地問:“阿月,為什麽我看到兩個你?”


    別人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蕭若瑤是逢酒必喝,逢喝必多,逢多必醉。


    想到這,為了不讓自己笑出聲從而被誤會不禮貌,江肆月緊急表情管理了一番。


    然後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對著周十晏淡淡道:“先別打趣喻先生。你的事還沒交代完,繼續說。”


    周十晏馬上乖巧地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無縫銜接道:“後來我爸去了一趟滬城。”


    “二十多年前,滬城地下區的組織體係一片混亂,我爸說看到單綏的時候,他正在跟一個比他高出大半個身子的成年人搶掉在地上的10元現金。”


    “攻擊有力度和章法,但他年紀小,又矮又瘦,所以還是輸了。”


    江肆月雙目驟然一深,似乎有什麽遠古的記憶被喚醒:“那幾年,滬城是亂得可怕。”


    何星熠和喻少恒也是第一次知道單綏來自滬城,周十晏隻說過單綏是他爸給他找的保鏢。


    至於來曆,是他第一次透露。


    兩人恨不得來袋瓜子,邊嗑邊聽。


    “十晏,繼續說!”喻少恒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什麽心冷,不存在的!


    何星熠把喻少恒往周十晏那邊擠了擠:“老喻過去點,哥們聽不見了!”


    周十晏無奈,繼續道:“我爸覺得這小孩兒不錯,就問他願不願意跟他帶來的保鏢比試一場,不管輸贏都給他好處。”


    “單綏同意了,但毫無疑問是打不過我爸身邊那位華叔的。”


    “輸了,周家給他準備了一大筆錢,但單綏不要。”


    “他很聰明,看出了我爸不是尋常富貴人家,就直接問能不能留在我們家,無論做什麽,能吃飽飯就行。”


    江肆月接話道:“所以,周先生就把他帶回來了?”


    “嗯,”周十晏點點頭,“他無父無母無牽掛。這種人,一旦有人拉他一把,必會得到他百倍千倍地報答。”


    “這也是我爸的私心。更何況,單綏是自願的。”


    想到“零”的那群野孩子們,江肆月表示深有同感。


    忽然,她話鋒一轉,不解道:“那何少爺和喻先生說的是什麽事?什麽清白?”


    坐在一旁的兩人瞬間“噗嗤”一聲,對視一眼後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了。


    周十晏側頭,尷尬地捂住眼睛,根本不敢看江肆月。


    江肆月饒有興趣地喝了小半杯酒,等著他開口。


    片刻後,周十晏帶著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強顏道:“這就是個誤會!”


    “因為在國外的十幾年都是他陪著,學校裏又總有女生給我遞情書。”


    “我不想總是拒絕她們,所以就說我喜歡男的,希望能斷了她們的念想。”


    何星熠最了解這段故事,見周十晏說得扭扭捏捏,便直接幫他補充完整:“結果十晏說自己喜歡男的,收到的情書就更多啦!哈哈哈哈哈~”


    江肆月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調侃道:“晏總的魅力,我自愧不如。”


    喻少恒接著道:“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老周發現自己男女通吃之後,連夜就把單綏變成了他‘男朋友’。”


    “還在社交平台玩官宣呢哈哈哈哈~!”


    這是周十晏第二次告訴江肆月他和單綏的事,但他還是覺得無比丟人:“總之效果有了,我就把帖子刪了,也派人阻止了繼續傳播,所以並不算鬧得很大。”


    “但其實……影響也不小……”


    “因為後來認識老喻,他都問單綏是不是就是我那個保鏢男朋友……”


    “那你回國之後,他還跟著你嗎?”江肆月問。


    周十晏點頭。


    江肆月知道回國後的周十晏已經重生了,所以她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那這兩天為什麽沒讓他跟著?”


    “這樣聞景未必敢傷你。”


    周十晏眼底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涼意,轉瞬即逝。


    他端起酒杯,輕輕和江肆月碰了一下:“這不是有阿月在嗎?我更喜歡阿月保護我~”


    江肆月翻了他個白眼,冷然道:“周少的身手可不簡單。在下學藝不精,恕難從命。”


    又吃癟了的周少爺撇撇嘴,心塞地喝起了悶酒。


    何星熠和喻少恒笑得肚子疼,愣是沒聽見這小兩口剛才在旁邊嘀咕什麽。


    見周十晏自己灌了兩杯,連忙打斷他,提議輸了遊戲再喝。


    周十晏停下動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你們確定要跟我老婆玩酒桌遊戲?”


    江肆月剛喝的一口酒還在喉嚨裏,聽見他的稱呼直接被嗆到咳嗽,耳朵肉眼可見的紅了。


    她沉聲罵道:“你是不是有病?”


    周十晏心情頓時好了,被罵了也笑得很開心。


    單身狗們忍無可忍,何星熠用力砸了一下骰盅,勝負欲燃起:“老周,你輸了喝兩杯!”


    周十晏把酒杯放下,接過喻少恒滑來的骰盅,尾音上揚道:“好啊~”


    喻少恒貼心問道:“江小姐有不會玩的嗎?”


    江肆月淡笑道:“暫時沒有。”


    “好,輸了可不能賴酒啊!”喻少恒玩笑道。


    江肆月勾了下唇,不慌不忙道:“放馬過來。”


    遊戲正式開始。


    四人輪著玩了五六種骰子遊戲,兩個小時下來,江肆月就輸了三把。


    “我靠!你又開我!”


    在連著被江肆月開了五把,還每開必輸之後,喻少恒終於繃不住了。


    他不信邪地打開骰盅,死都不信第六次還能……


    “喝吧喻先生,我一個4都沒有。”江肆月真誠道。


    這回輪到周十晏笑他了:“哈哈哈哈哈老喻,我從沒覺得贏你能這麽開心。”


    何星熠拍拍他的背,安慰道:“老周的媳婦兒,隻會比他更恐怖。”


    喻少恒鬱悶地喝下第六杯酒,幽幽道:“江小姐名字裏的能算嗎?”


    江肆月接住他這個冷笑話,認真補刀道:“那也還差兩個。”


    喻少恒欲哭無淚:“江小姐還真是六邊形戰士,連冷笑話也接。”


    江肆月笑了一下,沒有繼續紮他的心了。


    然而一旁的何星熠突然驚覺,頭上冒出三個問號:“薑小姐的名字裏,什麽時候帶4了???”


    喻少恒:“嗯?你不是早就認識江小姐嗎?”


    何星熠:“廢話,豪門世家第二的薑家大小姐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問題就是薑家大小姐名字裏沒有4啊?”


    喻少恒:“豪門?薑家??”


    江肆月凝著周十晏,小聲道:“你解釋?”


    周十晏淩亂道:“我忘了,少恒和星熠是我回國之後才介紹他們認識的。”


    “所以我剛重生回來告訴少恒的時候,壓根沒想到這一點……”


    江肆月扯了扯嘴角,吐槽道:“您還真是急不可待啊,周少爺。”


    “玩脫了……”周十晏捏了捏鼻梁,略帶撒嬌道,“如果阿月不介意……可以跟他們說實話。”


    江肆月往後靠在沙發上,淡定道:“我不介意。”


    “畢竟是你的朋友,就算知道真相,也不可能害你。”


    這種被老婆肯定的奇妙感覺總能讓周十晏暗爽。


    他忍住笑,略微組織了一下措辭,對上兩雙疑惑的眼睛,正準備開口。


    突然,包房的門被人敲響。


    “兩次三聲,是單綏。”周十晏神色一凜。


    來不及解釋,他起身去開門。


    單綏跟周十晏對視一眼,走進包房,關上門。


    “怎麽了單綏?”何星熠見他麵色冷沉,看起來不像好事。


    單綏先朝他們三人恭敬地頷首致意,然後看向周十晏,聲音比平常都要嚴肅幾分。


    “少爺,樓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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