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英雄作事頗囗囗讒夫何故輕淄涅。


    積猜惑信不易明黑白妍姓難解辨。


    雉網鴻罹未足悲從來財貨每基危。


    石崇金穀空遺恨奴守利財能爾為。


    堪悲自是運途蹇幹戈匝地無由免。


    昂嗟噓隻問天紛紛肉眼何須譴。


    凡人無錢氣不揚到得多財卻也為累。若土著之民富有資財先得了一個守財虜的名頭又免不得個有司著想親友妒嫉。若在外囊囊沉重了些便有動掠之虞。跡涉可疑又有意外之變怕不福中有禍弄到殺身地位


    說話秦叔寶未到皂角林時那皂角林夜間有響馬割了客人的包去。這店主張奇是一方的保正同十一個人在潞州遞失狀去還不曾回來婦人在櫃裏麵招呼叫手下搬行李進客房牽馬槽頭上料點燈擺酒飯已是黃昏深夜。張奇被蔡太守責了十板下廣捕批著落在他身上要捉割包響馬著眾捕盜人押張奇往皂角林捉拿。曉得響馬與客店都是合夥的多故此蔡太守著在他身上。叔寶在客房中聞外麵喧嚷又認是投宿的人也不在話下。


    且說張奇進門對妻子道:響馬得財漏網瘟太守麵糊盆不知苦辣倒著落在我身上要捕風弄月教我那裏去追尋婦人點頭引丈夫進房去。眾捕盜亦跟在後邊聽他夫妻有甚說話。張奇的妻子對丈夫道:有個來曆不明的長大漢子剛才來家裏下著。眾捕盜聞言都進房來道:娘子你不要回避都是大家身上的幹係。婦人道:列位不要高聲是有個人在我家裏。眾人道:怎麽就曉得他是來曆不明婦人道:這個人渾身都是新衣服鋪蓋齊整隨身有兵器騎的是高頭大馬。說是做武官的畢竟有手下儀從;說是做客商的有附搭的夥計。這樣齊整人獨自個投宿就是個來曆不明的了。眾人道:這話講得有理我們先去看他的馬。手下掌燈往後槽來看。卻不是潞州的馬像是外路的馬想是拒捕官兵追下來失落了單問:如今在那個房裏婦人指道:就是這裏。眾人把堂前燈都吹滅了房裏卻還有燈。眾人在避縫外往裏窺看。叔寶此時晚飯吃過家夥都收拾出去把房門拴上打開鋪蓋要睡。隻見褥子重很緊捏去有硬東西在內又睡不得隻得拆開了線把手伸進去摸將出來。原來是馬蹄銀用鐵錘打匾研方的好像磚頭一般堆了一桌子。叔寶又驚又喜心中暗道:單雄信單雄信怪道你教我回山東不要當差。原來有這等厚贈就是掘藏也還要費些力氣怎有這現成的造化。他想是怕我推辭暗藏在鋪蓋裏邊。單二哥真正有心人也。隻不知每塊有多少重把銀子逐塊拿在手裏掂一掂試一試。那曉得:


    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


    眾捕盜看他暗喜的光景對眾人道:是真正響馬。若是買貨的客人自己家裏帶來的本錢多少輕重自然曉得。若是賣貨的客人主人家自有帳法碼交花明白從沒有不知數目的。怎麽拿在飯店裏掂斤播兩。這個銀子難道不是打劫來的麽決是響馬無疑。常言道:縛虎休寬。先去後邊把他的馬牽來藏過了眾捕盜腰間解下十來條索子在他房門外邊櫃欄柱磉門房格子做起軟絆地繃來絆他的腳步。檢一個有膽量的先進去引他出來。


    店主張奇先瞧見他這一桌子的銀子就留了心想:這東西是沒處查考的待我先進房去擄他幾塊怕他怎的對眾人道:列位老兄你們不知我家門戶出入待我先進去引他出來何如眾捕人曉得利害的隨口應道:便等你進去。張奇一口氣吃了兩三碗熱酒用腳將門一蹬那門閂是日夜開閉年深月久滑溜異常一腳激動便跳將出來。張奇趕進房去竟搶銀子。叔寶為這幾兩銀子手腳都亂了。若空身坐在房裏人打進來招架住了問個明白就問出理來了。因有滿桌子的銀子不道人來拿他隻道歹人進來搶劫怒火直衝動手就打。一掌去遏的一聲響把張奇打來撞在牆上腦漿噴出噯呀一聲氣絕身亡。正是:


    妄想黃金入袖先教一命歸泉。


    外麵齊聲呐喊:響馬拒捕傷人。張奇妻子舉家號陶痛哭。叔寶在房裏著忙起來:就是誤傷人命進城到官也不知累到幾時。我又不曾通名棄了行囊走脫了罷。泄開腳步往外就走。不想腳下密布軟絆輕輕跌倒。眾捕盜把撓鉤將秦瓊搭住五六根水火棍一起一落。叔寶伏在地繃上用膀臂護了自己頭腦任憑他攢打把拳頭一囗短棍俱折。眾人又添換短的兵器鐵鞭拐子流星鐵尺金剛箍鐵如意乒乓劈拍亂打。正是:


    虎陷深坑難展爪龍道鐵網怎騰空。


    四腳都打傷了。眾人將叔寶跣剝衣裳繩穿索綁取筆硯來寫響馬的口詞。叔寶道:列位我不是響馬是山東齊州府劉爺差人。去年八月間在你本府投文曾解軍犯久病在此因朋友贈金還鄉不知列位將我錯認為盜誤傷人命見官自有明白。眾人那裏聽他的言語把地下銀子都拾將起來贓物開了數目馬牽到門抬這秦瓊。張奇妻子叫村中人寫了狀子一同離了皂角林往潞州城來。這卻是秦瓊二進潞州。


    到城門時三更時候對城上叫喊守城的人:皂角林拿住割包響馬拒捕又傷了人命可到州中報太爺知道。眾人以訛傳訛擊鼓報與太爺。蔡刺史即時吩咐巡邏官員開城門將這一幹人押進府來法曹參軍勘問。那巡邏官員開了城門放進這一幹人到參軍廳。這參軍姓斛斯名寬遼西人氏夢中喚起腹中酒尚未醒。燈下先叫捕人錄了口詞聽得說道:獲得賊銀四百餘兩有馬有器械響馬無疑。便叫:響馬你喚甚名字那裏人叔寶忙叫道:老爺小的不是響馬是齊州解軍公差秦瓊。八月間到此蒙本府劉爺給過批回。那斛參軍道:你八月給批緣何如今還在此處這一定近處還有窩家。叔寶道:小的因病在此耽延。斛參軍道:這銀子是那裏來的叔寶道:是友人贈的。斛參軍道:胡說如今人一個錢也舍不得怎有許多銀子贈你明日拿出窩家黨羽就知強盜地方與失主姓名了。怎又拒捕打死張奇叔寶道:小的十九日黃昏時候在張奇家投歇忽然張奇帶領多人搶入小的房來。小的疑是強盜失手打去他自撞牆身死。斛參軍道:這拒捕殺人情也真了。你那批回在何處叔寶道:已托友人寄回。斛參軍道:這一胡說。你且將投文時在那家歇宿病時在誰家將養一一說來我好喚齊對證。還可出豁你。叔寶隻得報出王小地魏玄成單雄信等人。斛參軍聽了一本的帳叫且將賊物點明響馬收監明日拘齊窩主再審。可憐將叔寶推下監來。正是:


    平空身陷造羅網百口難明飛禍殃。


    次日斛參軍見蔡刺史道:昨家老大人下人犯內中拒捕殺人的叫做秦瓊稱係齊州解軍公人卻無批文可據。且帶有多銀有馬有器械事俱可疑。至於張奇身死是實但未曾查有窩家失主黨羽及檢驗屍傷未敢據覆。蔡刺史道:這事也大煩該應細心鞠審解來。斛參軍回到廳便出牌拘喚王小二魏玄成單雄信一幹人。


    王小二是州前人央個州前人來燒了香說是他公差飯店並不知情歇了。魏玄成被差人說強盜專在庵觀寺院歇宿百方刁扌背詐了一大塊銀子。雄信也用幾兩隨即收拾千金帶從人到府前自己有一所下處。喚手下人去請府中童老爹與金老爹來。原來這兩個一個叫做童環字佩之;一個叫做金甲字國俊。俱是府中捕盜快手與雄信通家相處。雄信見金童二人到下處來便將千金交與他憑他使用。兩人停妥了監中去見叔寶與他同了聲口。斛參軍處貼肉扌思魏玄成也是雄信為他使用得免。及至皂角林去檢驗屍傷金童二人買囑了仵作把張奇致命處做了磚石撞傷。捕人也是金童周全不來苦執複審把銀子說是友人蒲山公李密與王伯當相贈的不做盜賊。不打不夾出一道審語解堂道:


    審得秦瓊以齊州公差至潞州批雖寄回而曆曆居停有主不得以盜


    疑也。張奇以金多致猜率眾掩之。秦瓊以倉猝之中極力推毆使張奇


    觸牆而死。律以故殺不大苛乎宜以誤傷末減一戍何辭。其銀兩據稱


    李密王伯當贈與合無俟李密等到官質明給。


    論起做了誤傷也不合充軍這也是各朝律法不同。既非盜賊自應給還卻將來貯庫這是衙門討好的意思幹設以肥上官。捕人誣盜也該處置卻把事都推在已死張奇身上。解堂時斛參軍先麵講了蔡刺史處關節又通也隻是個依擬叔寶此時得了命還敢來討鞍馬器械銀兩憑他貯庫。問了一個幽州總管下充軍金解起。雄信恐叔寶前途沒伴兵房用些錢鈔托童佩之金國俊押解一路相伴。批上就金了童環金甲名字當差領文將叔寶扭鎖出府大門外鬆了刑具同到雄信下處拜謝活命之恩。


    雄信道:倒是小弟遺累了兄何謝之有叔寶道:這是小弟運途淹蹇至有此禍若非兄全始全終已作囹圄之鬼。雄信就替佩之國俊安家邀叔寶到二賢莊來沐浴更衣換了一身布衣服又收拾百金盤費壯叔寶行色擺酒錢別告辭。雄信臨分別取出一封書來道:童佩之叔寶在山東河南交友甚多就是不會相會的慕他名也少不得接待。這幽州是我們河北地方叔寶卻沒有朋友恐前途舉目無親把這封書到了涿郡地方叫做順義村也是該處有名的一個豪傑姓張名公謹與我通家有八拜之交;你投他引進幽州轉達公門中當道朋友好親目叔寶。佩之道:小弟曉得。辭了雄信三人上路。正是:


    春日陽和天氣好柳垂金線透長堤。


    三人在路上說些自己本領及公門中事業彼此相敬相愛。不覺數日之間到了涿郡。已牌時候來至順義村。一條街道倒有四五百戶人家入街頭第二家就是一個飯店。叔寶站住道:賢弟這就是順義村要投張朋友處下書;初會問的朋友肚中饑餓不好就取飯食。常言說:投親不如落店。我們且上飯店中打個中火然後投書未遲。童金二人道:秦大哥講得有理。三人進店酒保引進坐頭點下茶湯擺酒飯。才吃罷叔寶同國俊佩之出店觀看。


    隻見街坊上無數少年各執齊眉短棍擺將過去。中軍鼓樂簇擁。馬上一人貌若靈官戴萬字頂包巾插兩朵金花補服挺帶彩緞橫披;馬後又是許多刀槍簇擁迎將過去。叔寶問店家:迎送的這個好漢是什麽人主人道:我們順義村今日迎太歲爺。叔寶道:怎麽叫這等一個凶名店主道:這位爺姓史雙名大奈原是香將迷失在中原。近日謀幹在幽州羅老爺標下授旗牌官。羅老爺選中了史爺人材不知胸中實授本領在我們順義村打三個月擂台;三個月沒有敵手實授旗牌官。舊歲冬間立起今日是清明佳節。起先有幾個附近好漢後邊是遠方豪傑打過幾十場莫說贏得他的沒有便是跌得平交的也沒見如今又迎到擂台上去。叔寶問道:今日可打了麽店家道:今日還打一日明日就不打了。叔寶道:我們可去看得麽店家笑道:老爺不要說看有本事也憑老爺去打。叔寶道:店家替我們把行李收下看打擂台回來算還你飯錢。叫佩之國俊把盤費的銀子謹慎在腰間。


    三人出得店門。後邊看打擂台的百姓絡繹不絕。走盡北街就是一所靈官廟廟前有幾畝荒地地上築起擂台來有九尺高方圓闊二十四丈。台下有數千人圍繞爭看。史大奈吹打迎上擂台。叔寶弟兄三人捱將進去上擂台馬頭邊看可有人上去打還沒有人隻見那馬頭左兩扇朱紅欄杆方方的一個拐角兒。欄杆裏麵設著櫃櫃台上麵天平法碼支架停當。又有幾個少年掌銀櫃。三人到欄杆邊叔寶問:列位打擂是個比武的去處設這櫃欄天平何用內中一人道:朋友你不知道我們史爺是個賣博打。叔寶道:原來是為利。那人道:你不曉得始初時沒有這個意思。立起擂台來一個雷聲天下響五湖四海盡皆聞英雄豪傑群聚於台下。我們史爺為人謹慎恐武不善作打傷了人沒有憑據有一個人上去打要寫一張認狀。如要上去的本人姓名鄉貫年庚設個誓要寫在認狀上見得打死勿論。這個認狀卻雷同不得有一個人要寫一張爭強不伏弱那人肯落後都要爭先為寫這個認狀幾日不得清白。故此史爺說不要寫認狀了設下這櫃欄天平。財與命相連;好事的朋友都到櫃上來交銀子。叔寶道:交多少那人道:不多。有一個人交五兩銀子不拘多少人銀子交完了史爺號令上來打。有一個先往上走第二個豪傑趕上一步拖將下來拖下的就不得上去就是第三個上去了。當場時有本事打我史爺一拳以一博十贏我史爺五十兩銀子踢一腳一百兩銀子跌一交贏一百五十兩銀子買一頓拳頭打殘疾回去怨命就罷了。起先聚二三十人上台去被史爺紛紛的都慣將下來一月之間贏了千金。但有銀子本領不如的不敢到櫃上來交有本領沒有銀子的也打不成。故此後來這兩個月上去打的人甚少今日做圓滿隻得將櫃欄天平布置在此不知道可有做圓滿的豪傑來叔寶對佩之國俊笑道:這倒也是豪傑幹的事。佩之就攛掇叔寶道:兄上去。官事後中途一個財。兄的本領是我們知道的一百五十兩手到取來幽州衙門中用也是好的。叔寶道:賢弟命不如人說也閑我的時運不好。雄信送幾兩銀子沒有福受用皂角林惹官事來潞州受了許多坎坷。這裏打人又想贏得銀子莫說上去隻好看看罷。佩之就要上去道:這個機會不要蹉了小弟上去要耍罷。


    這個童佩之金國俊不是無名之人潞州府堂上當差有名的兩個豪傑。叔寶與他不是久交因遭官事雄信引得以識荊又不曾與他比過手段見他高興要上去耍耍叔寶卻也奉承道:賢弟逢場作戲你要上去我替你兌五兩銀子。叔寶交銀子在櫃裏童佩之上擂台來打。那擂台馬頭是九尺高有十八層疆刹。才走到半中間圍繞看的幾千人一聲喝彩把童佩之嚇得骨軟筋酥。這幾千人是為許久沒有人上去今日又有人上去做圓滿眾人呐喊助他的威。卻不曉得他沒來曆的嚇軟了卻又不好回來隻得往上走走便往上走卻不像先前本來麵目了做出許多張誌來:咬牙切齒怒目睜眉揎拳裸袖綽步撩衣狠上前。下邊看的人讚道:好漢狠上去了。


    卻說史大奈在擂台上三月不曾遇著敵手旁若無人。見來人腳步囂虛卻也不在他腔子裏麵。獅子大開口做一個門戶勢子等候來人上中下三路皆不能出其匡郭。童環到擂台上見史大奈身軀高大壓伏不下他輕身一縱飛仙踹雙腳掛麵落將下來史大奈用個萬敵推魔勢將童環腳拿落在擂台上童環站下左手撩陰右手使個高頭馬勢來伏史大奈。史大奈做個織女穿梭從右肋下攢在童環背後摣住衣服鸞帶叫道:我也不打你了竄下去罷把手一撐從擂台上竄將下來下邊看的一讓摜了個燕子衍泥拍拓跌了一臉灰沙。把一個童佩之弄得滿麵羞慚。


    一個秦叔寶急得火星爆散喝道:待我上去就住前走。掌櫃的攔住道:上去要重兌銀子前邊五兩銀子已輸絕了。叔寶不得工夫兌取一大錠銀子丟在櫃上道:這銀子多在這裏打了下來與你算罷。也不從馬頭上上擂台去平地九尺高一竄就跳上擂台來竟奔史大奈。史大奈招架秦瓊好打。


    拽開四平拳踢起雙飛腳。一個韜肋壁胸敦一個剜心側膽


    著。一個青獅張口來一個鯉魚跌子躍。一個餓虎撲食最傷人一


    個蛟龍獅子能凶惡。一個忙舉觀音掌一個急起羅漢腳。長拳架


    勢自然凶怎比這回短打多掠削


    也不像兩個人打就如一對猛虎爭餐擂台上流做一團。牡丹雖好全憑綠葉扶持。難道史大奈在順義村打了三個月擂台也不曾有敵手孤身就做了這一個好漢。一個山頭一隻虎也虧了順義村的張公謹做了主人就是叔寶有書投他尚未相會的。


    此時張公謹在靈宮廟叫皰人整治酒席伺候賀喜。又邀一個本村豪傑白顯道。他二人是酒友等不得安席先將幾樣果菜在大殿上取壇冷酒試嚐。隻見兩個後生慌忙的走將進來道:二位老爺史老爺官星還不現。公謹道:今日做圓滿怎麽說這話來人道:擂台上史爺倒先把一個摜將下來得了勝後跳一個大漢上去打了三四十合不分勝敗。小的們擂台底下觀看史爺手腳都亂了打不過這個人。張公謹道:有這樣事可可做圓滿就逢這個敵手。叫:白賢弟我們且不要吃酒大家去看看。出得廟來分開眾人擂台底下看上邊還打哩打得愁雲怨霧遮天蓋地。正是:


    黑虎金錘降下方斜行要步鬼神忙。劈麵掌參勾就打短簇賺


    擘破撩襠。


    張公謹見打得凶不好上去問底下看的人:這個豪傑從那一條路上來的底下看的人就指著童佩之金國俊二人道:那個鬟腳裏有些沙灰的是先摜下來的了。那個衣冠整齊的是不曾上去打的。問這兩個人就知道上頭打的那個人了。張公謹卻是本方土主喜孜孜一團和氣對佩之舉手道:朋友上麵打擂的是誰童佩之跌惱了臉上便拂幹淨了鬟腳還有些沙灰見叔寶打贏了沒好氣答應人道:朋友你管他閑事怎麽憑他打罷了公謹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恐怕是道中朋友不好挽回。金國俊卻不惱他不曾上去打上前來招架道:朋友我們不是沒來曆的人要打便一個對一個打就是了不要講打攢盤的話。就是打輸了這順義村還認得本地方幾個朋友。公謹道:兄認得本地方何人國俊道:潞州二賢莊單二哥有書到順義村投公謹張大哥還不曾到他莊上下書。公謹大笑。白顯道指定公謹道:這就是張大哥了。國俊道:原來就是張兄得罪了。公謹道:兄是何人國俊道:小弟是金甲此位童環。公謹道:原來是潞州的豪傑。上邊打擂的是何人國使道:這就是山東曆城秦叔寶大哥。


    張公謹搖手大叫:史賢弟不要動手此乃素常聞名秦叔寶兄長。史大親與叔寶二人收住拳。張公謹挽住童佩之白顯道拖著金國俊四人笑上台來六友相逢彼此陪罪。公謹叫道:台下看擂的列位都散了罷不是外人來比勢乃是自己朋友訪賢到此的。命手下將櫃台往靈官廟中去。邀叔寶下擂台進靈官廟鋪拜氈頂禮相拜鼓手吹打安席公謹席上舉手道:行李在於何處叔寶道:在街頭上第二家店內。公謹命手下將秦爺行李取來把那櫃裏大小二錠銀子返壁於叔寶。叔寶就席間打開包裹取雄信的存書遞與公謹拆開觀看道:啊原來兄有難在幽州不打緊都在小弟身上。此席酒不過是郊外小酌與史大哥賀喜還要屈駕到小莊去一坐。六人匆匆幾杯不覺已是黃昏時候。公謹邀眾友到莊。大廳秉燭焚香邀叔寶諸友八拜為交拜罷擺酒過來直飲到五更時候。史大奈也要到帥府回話白顯道也要相陪。張公謹備六騎馬帶從者十餘人齊進幽州投文。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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