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傳來緊急消息。


    江藏站在林微的馬車旁,一臉焦急:“林隊長,陳將軍傳來消息,說需要我們派出一半兵力前往救援。”


    林微立刻讓江藏點兵:“也別派一半了,這裏攏共才一萬三千人,你直接帶一萬,留三千人在此鎮守營地,若有敵人,讓他們全部轉戰地下即可。半個時辰內集結,半個時辰後出發!要快!”


    大戰,終於要來了。


    江藏神色凝重,又說了一個壞消息:“陳將軍的消息說,對方似有神力,能操縱山間狼群為之所用。如今,元將軍的人馬已經十之三四。”


    實際情況更糟,陳達之的地道戰和遊擊雖然有用,但對麵實在人太多了,而且四麵八方的野獸都出來了,局麵對我方十分不利。


    林微凝眉:“莫慌,你快去準備。我要回一趟糧穀村。對了,你記得叮囑留下的人要與糧穀村那邊的合作起來,兩邊都要盯好,盡量不要露麵,在暗處蹲守即可。”


    “留下的人,保證鹽礦的開采,以及開荒好的土地播種。這些,可都是咱們的救命糧。”


    “是!”江藏十分自然接下命令。


    雖然沒有拿到台麵上說,可這裏所有的楊家軍都知道,如今林微是他們實際上的領頭人。


    林微匆忙回了糧穀村,跟薑雲柏文麗容夫婦說,自己要外出一段時間,告訴他們青連山進了敵寇,目的是警告他們不要亂跑。


    又跟林春桃、六大隊長以及餘大頭說了自己要外出,叮囑他們一定看好糧村。


    最後李四燦和李五燦好好在這裏待著,等她回來。


    李三燦被允許跟著娘出去,十分高興,連忙去牽自己的馬。


    林輕羽也選擇了跟隨林微,林如燕站在旁邊目送哥哥遠去。


    林微臨走前,看見坐在半山腰憂傷地遠眺的狼崽紫兒,一把將它撈起,直接帶走了。


    狼?


    她也有!


    林微將兩邊安排好,又去黑白夫婦那屋裏薅了許多藥粉,帶著一萬將士踏上了趕往前線的路。


    .


    正月二十八。


    梅花滿枝,桃李方醒。


    鶴京的積雪開始融化,原本白茫茫的一片,逐漸恢複生機。


    皇宮大庭開始籌辦國喪,剛過完年的紅燈籠,一個個都被換成了白色,整個京城顯得蕭索淒涼。


    傳令官忙著將消息傳遞到九州各地,各州府也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把消息傳播出去,同時下了不得作樂、不得喝酒、不得辦喜宴等國喪禁令。


    其實對老百姓來說,誰做皇帝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吃飽穿暖。


    隻要新皇帝能給他們安穩保障,就是改朝換代他們也毫不關心。


    但有些人可不是這樣的想的。比如本來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的四王、五王。


    四王此時就在申州,召集了幕僚議事。


    四王穿著藍色錦袍坐在上首,不怒自威,骨節分明的手指,正拿著一個白色的鏤空花紋白瓷杯欣賞。


    桌上放著朝廷傳來的消息,小小的一張紙,被黑色的鎮紙壓著,上頭白紙黑字,寫著‘傳位七王’四個小字。


    下首站了二三十個幕僚,一個個噤若寒蟬。


    良久,四王終於開口:“父皇的駕崩有蹊蹺,前一日我進宮探望,父皇還跟我說了許多話。”


    幕僚一號眉毛一鬆:我懂,這時候四王說啥都對,先皇就算真是病死的,也要說不是!


    於是他對著四王作揖行禮,道:“四王說得對!七王本該回他的封地去抗擊敵寇的!卻留在京城弄權,屬下懷疑陛下病了這大半年,也事有蹊蹺。”


    四王聽完,雙眼一亮:“說得好!”


    ......


    荊洲城內。


    五王則與淑貴妃,以及外祖趙家眾人一起議事。


    五王和淑貴妃分別坐在大廳上首。


    下麵的首位,坐著淑貴妃的父親趙長庚。


    趙長庚官拜柱國。


    ‘啪’


    淑貴妃氣憤不已,咬著牙摔碎了眼前的杯子。


    “哼,好在皇後身邊有我的人,否則咱們母子難逃一死。”


    五王輕顫一下,立即點頭應和:“是,母妃英明。”


    趙長庚瞥了一眼五王,眼中閃過不耐,隨即恢複正常,對五王道:“五王殿下有何打算?”


    五王聞言,下意識就要搖頭,但一想到之前母妃教的,身為皇子,對別人的問題不能老說不知。


    母妃又說,除了對父皇,他對任何人都可以不做先開口那個。


    後來他學會,別人問什麽,他都反問一下,果然別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


    於是他輕咳一聲道:“外祖父,可有何良策?”


    趙長庚撇撇嘴,一絲輕蔑一閃而過,心想,這小子果然還是扶不上牆。


    於是便細說了自己的計劃。


    很快,先皇駕崩的疑點從申、荊兩州傳出,其餘各州聞訊也紛紛起了異心。


    這七王實在不成器,攝政的半年,堆積了太多事情。


    薄州水患,薄州刺史傳了多道奏折上京,卻沒有絲毫回應。


    河州盜匪猖獗,河州刺史也上奏多次,請求朝廷派人去剿匪,七王根本不看。


    廉州地處最北端,時常被塞外蠻荒強敵騷擾,請求出兵也得不到答複。


    渝州被敵寇入侵,幾乎全部淪陷,七王隻派過兩次兵,一次三萬,第二次還是為了剿滅楊家軍。


    可以說,大祁國九州都積攢了太多問題,可七王攝政半年,幾乎毫不理政,先皇又時好時壞,力不從心。


    各州的問題都已積重難返。


    大祁如今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隻等一天弦斷,便要天下大亂!


    先皇駕崩,傳位七王的消息,就像兩隻大手,將這根弦拉得更緊。


    不出三日,由於四王五王的傳播,弦斷,大祁直接陷入混亂。


    薄州刺史府被民眾砸了,一個名叫朱茂宇的鹽商,帶人直接將刺史趕走。


    朱家是鹽商出身,因私鹽生意大賺特賺,甚至擁有了自己的兵力,五千人武器裝備齊全。


    隨後,他大開糧倉,以糧以名以利等相許,將因洪水失去家園的流民全部收入麾下。


    短短五日,就擁有了三萬人,十日就把半個薄州收入囊中。


    薄州在河州附近,同樣與青連山接壤,朱家也做好了退守青連山的準備。


    其餘州府問題也在瞬間爆發。


    百姓起義、官兵勾結、洪澇、邊疆蠻荒入侵,如果大祁是一盤棋,如今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把這盤棋攪得混亂不堪。


    當然,十裏關和青連山消息閉塞,如今都還沒收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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