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笑了笑,走了過來,“你現在不也知道了麽?我早就說過的呀。”


    小紅轉向老金頭,神情溫和,“老金頭,你能不能再撐一天呢?隻要一天,我們把你女兒帶出來好給你。”


    “可是我、我沒辦法……”老金頭雙眼布滿了苦難,他早就撐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還念著給女兒贖身。


    但如今他知道了,抱月樓,隻能進,不能出。


    “老金頭,相信我。”小紅輕輕握住老金頭的手,引導著他,“我能隨意拿出一萬兩,這說明我不差錢,對不對?”


    “我既然有錢,那背後自然也有權,我們一定可以救出你的女兒的,你隻需要再撐一天,好不好?”


    老金頭看著小紅,她眼中都是溫和與堅信,他恍惚著開口,“好。”


    老金頭倒了下去,被小紅一把抱住。


    她撐著老金頭的下顎給他喂了一個藥丸。


    “這是怎麽回事?”範閑看著小紅。


    “他應該在抱月樓裏麵被人虐打了,剛才也不過是撐著一口氣罷了,我怕他心氣散了,撐不下去,給他吊一口。”小紅飛速解釋道。


    她用巧勁抱住老金頭,避開傷口,對於老金頭身上的髒汙也視而不見。


    “我們必須離開了,你信不信,剛才一直有人看著這裏?”小紅走向暗巷。


    範閑和王啟年趕忙跟上。


    暗巷裏,小紅把老金頭交給特意前來交接的同伴,同伴們帶著老金頭飛快離開。


    “你說的一日後能救出老金頭的女兒……”範閑猶疑著問。


    “可以的。”小紅點頭,“我們已經有人潛進去了。”


    範閑這時才真正鬆了口氣。


    小紅打算離開,走到暗巷口,突然轉頭對範閑道:“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公子,早日歸家吧。”


    範閑眉梢微動。


    玉兔高升,更夫巡街,永寧公主府的一間房燃著燭火,明明滅滅。


    一個黑衣人潛入進來,他在原地待了會兒,隨後毫不猶豫去了燃燈的那間房。


    吱呀——


    窗戶被風吹開,芒種去關窗,一轉身,一個黑衣人就已經坐在椅子上!


    芒種沒有驚慌,她慢慢退了下去,沒有離開,隻是站在那裏。


    李承鈺從容飲茶,桌上的燭光照在她臉上,昏黃的色彩柔和了她冷淡的表情,也給一頭烏發籠上了光暈。


    她剛沐浴過,身上穿了件薄綠衣裙,外頭罩件白狐裘,頭發也隻是用緞帶隨意束了束,搭在肩膀上。


    一副剛起床的模樣。


    ——她也確實是剛起床。


    “真是好一幅美人初醒圖。”黑衣人開口,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拉下這臉罩,一口飲盡。


    “小範大人果然聰穎。”李承鈺淡淡開口,“沒讓我等多久,時間掐的剛剛好。”


    “不敢在殿下麵前稱大人。”範閑笑笑,“殿下既然都給了我提示,我自然要準時赴約。”


    李承鈺從善如流:“那看來,範公子是同意了我之前的提議。”


    自然是合作拉下貪官汙吏,解放抱月樓的提議。


    “我作為百姓官,當然義不容辭。”範閑看向她,“但我覺得作為合作方,我們應該對彼此相互有個了解。”


    李承鈺挑眉,看向範閑。


    範閑迎著她的目光,心中升起一種隱秘的欣喜。


    他可能是第一個知道李承鈺離開京都,也是第一個知道她回來的人吧。


    範閑內心歎氣,但心髒跳動的速度卻做不得假。


    一年未見,他還是喜歡她,哪怕不是日夜思念,但他還是想娶她。


    李承鈺從範閑眼中看出了什麽,移開視線。


    為什麽這些男人都有些戀愛腦呢?


    阮瀾燭是,玄夜後來也是,宮門裏宮子羽不必說,宮尚角好像也有點苗頭,也就宮遠徵沒有,不過也可能是他還沒遇上對的人。


    如今李承鈺想跟範閑說事業,範閑卻想連帶著談戀愛。


    哦,不對。


    李承鈺想起之前範閑借用她的名義去踏青,實際上去查探太平別院,還有想利用她潛入太後寢宮一事。


    所以,範閑對事業和戀愛的態度是可合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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