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衣站在齏粉前垂著頭,氣勢緩緩下沉,卻越沉越重。


    百裏東君感覺到不尋常,護著其他人往後,“再往後退些。”


    “你,很好。”


    莫衣猛地抬頭,氣勢翻湧成風,周身十丈以內皆蕩起波紋。


    岸邊幾人被餘威壓的直接趴在地上,唯有百裏東君站立著。


    莫衣的瞳孔像是瞬間被點燃了,變得通紅火熱,其中那妖媚的紫光依舊若隱若現。


    他抬袖輕輕一掃,萬千勢氣揮向一處,海洋震顫,島嶼震鳴。


    顧子衿數次疾閃,風暴於她身後炸開。


    “還說誰強聽誰的,這不是不死不休嗎。”顧子衿歎氣。


    她都這樣了還能和他平手,這不說明了她強嗎?


    但她可不能再拖了。


    日光忽然暗淡,漫天星辰齊亮。


    閃爍星光落於碎玉劍身,繁複的花紋將各色光芒反射。


    夜色忽然蒙上了莫衣的眼,像是眼前罩著黑綢。


    黑色越暗,星辰越亮,海麵波光粼粼,細碎的閃光晃眼。


    耳畔傳來幽幽之聲,嘶啞,淒厲。


    “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魂兮歸來,反故居些。”


    模糊的視線中,一個身穿巫服的人頌吟著、跳旋著,倒退著一步一步走近。


    莫衣本沒太關注那個人,但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於那人身上的背簍。


    他的心劇烈跳動起來,眼中紫光都散去了些。


    在他的注視下,本該空無一物的背簍中突然多了一個小女孩。


    瘦弱無力、頭發枯黃的小女孩。


    “哥哥。”她喚。


    莫衣卸了力,像是當初那個孩童般跌跌撞撞搶過背簍抱住妹妹。


    “小綠兒。”


    周圍的景象更清晰了些。


    ……


    岸邊,顧子衿閃身而至,麵色蒼白地喘了口氣。


    想要構築起困住一個入魔地仙的幻術可不容易,畢竟入魔強三分,而且她的狀態也不是很好。


    “子衿,你沒事吧?”司空千落奔過來。


    “還行。”顧子衿緩了口氣。


    “莫衣這是怎麽了?”百裏東君打量著海麵上閉眼不動的人。


    總感覺這手法有些熟悉。


    “他陷入幻覺了。”顧子衿道,“他可以選擇沉溺,也可以選擇清醒,隻要他想。就像他覺得自己在幻覺裏死了,現實裏也會死。”


    “非真非假,非假非真。”


    百裏東君“嘶”了一聲,“這可比孟婆湯高級。”


    唐蓮:“那他醒來後……?”


    “醒來就會清醒,不清醒就醒不過來。”


    就算醒來幻覺中的一切也夠他受的!


    顧子衿冷笑。


    她看了眼依舊昏迷的蕭瑟,伸手在他眉心一點,收回手後臉色又白了幾分,身體也搖搖欲墜。


    “子衿!”身邊司空千落穩穩扶住她。


    “我沒事。”顧子衿感受著毫無知覺的小腿,再不走的話就要在他們麵前直接半透明了。


    她飛快交代好一切,“莫衣心性堅定的話就會清醒,之後應該會幫忙,如果不行,帶……他們兩個來天啟找我。”


    入夢一瞬,大夢千年,足夠他看清心魔了。


    葉嘯鷹那邊畢竟有合作,葉若依還是可以幫一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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