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這船沿著水路開闊而至,是江水滔滔不息。


    林辰坐於船前,看著遠處的山川撲麵而來,竟生出幾分感慨。


    本想著帶著風霜雪月四大武將前往天門關,如今路上看到這般風景卻是心生歡喜,他也許久沒有來外麵走動過了,一直身處皇城之中,一直身處郡主府,但是少有這樣的機會外出。


    而今得此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玩樂的心思。


    於是就讓船家買了一壺酒上來,端著那壺酒在那靜靜的喝起來。


    烈酒下肚,竟覺幾分豪爽。


    本想著在這亂世之中求得偏安一隅,而今卻發現自己身處的亂世卻是身不由己,偏安一隅本就困難。


    更別說在這人才濟濟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林辰也並非是天下安定之處會有的人才,他生於亂世,那便在這亂世中成長也未嚐不可。


    這麽想著林辰心中更生出幾分憂慮來,本以為自己會將這天下大事放在心中最深刻的位置。


    而今發現力不從心,倒也隻能兜兜轉轉迂回,風霜雪月四名武將,各自站於船上四個角落,他們站在原地如同一座鬆一般,沒有動。


    林辰也沒有動,林辰隻不過是覺得去天門關的路上,肯定路途艱險,也未必會收到什麽好的回應,畢竟是蘇正大將軍的事,之前跟他們並沒有任何聯係,他也未必會收到什麽好的情報。


    隻不過都是在路上行走,偶爾能遇到什麽好的事情也是意料之外。


    林辰想了半天便問這四名武將,“你若跟隨郡主可有想過在這今後幾十年中都要為此打拚,為這仕途,為這官途,為這不太光明的道路大殺四方,你們可有做好準備?”


    林辰說的也是事實,如果沒有人想在這一番道路上做出一番成就,但現在說的這些都沒必要。


    雖如此想林辰心中卻有考量,他問道,“你們幾人若是願意跟隨郡主,那自然也能將事情做成,不過現在你們應當清楚,有些事就算做不成,也應該明白到底錯在哪,而且所有的事都不一定會如數呈現,而是會呈現其他的樣貌來實現自己的事情。”


    “所以這一刻你們應當清楚,有些事固然重要,可要在意的是自己心中是否有這樣一番心思去成就這樣一件事,畢竟城中大小事可不少,若是沒有用心,隻怕會出現動亂。”


    “而且這些臣子也未必會如你們所說安安穩穩做事。”


    林辰這一番告誡,聽在人心中卻是有些驚訝的,這風霜雪月四名大將本就想著在這亂世中開疆辟土,不過現在發現光是保命都有些艱難,於是他們也沒在說話,隻是靜靜看著水麵。


    過了許久才對林辰說道,“若是能將這一番事業做成,我倒也不必驚慌,而且今後你們要去的是很遠的地方,不必停留於腳下。”


    “眼前的事物既已過去就不必淪陷,而是要著眼於未來的事。”


    “如果一直停於腳下,那隻會讓這一切越來越糟糕。”


    他們說的話在林辰看來也實屬正常,畢竟這一刻誰都知道哪些事情該不該做,哪些事情又將成為他們不可磨滅的記憶。


    林辰雖如此想,可心中也有幾分較量便問道。


    “你們幾人隻是前去天門關可做好了準備,萬一那邊出現戰亂,我們要隨時奔赴戰場,這生死大事你們應當看得開吧。”


    林辰這話說的讓這四名大將都愣了一下,“本就是生死大事,主公你言重了。”


    聽到他們稱呼自己為主公,林辰倒是笑了一聲說道,“什麽時候我也成了你們的主公,叫我將軍就好,畢竟你們是四位武將,我是你們的將軍就可,沒必要稱我為主公,你們的主公應當是這個郡主殿下,其他人都不配成為你們的主公。”


    “畢竟你們四人是我喊來為郡主做事,雖然在之後也是在郡主府內盡職盡責,沒必要稱呼成為主公,這件事你們清楚了嗎?”


    有林辰這一番話,四名大將倒是淺淺一笑說道,“有將軍這番話我們便明白誰才是真正的大成者,你卻能幫助郡主從這權臣中脫穎而出,想必也有十足的本領,我們也是看好你才願意跟隨你的。”


    聽著他們的稱讚,林辰雖然有些高興,可還是將這份心思壓了下去。


    他想若是我們能將一些事情清楚的做成,不管最後的結果是怎樣,也許還會有新的轉機。


    林辰便是帶著這四人上路,在這船上淺淺而談。


    眼前的水麵都如同白駒過隙般,一晃就過去了,水麵波瀾壯闊。


    人行水上竟有一種飄然世外的感覺。


    雖不知何時有機會再登那淩霄寶殿,卻知郡主今後竟然有不凡之舉。


    水路一路南下,他們這船也隨著水流湍急而下,直至天邊城門。


    城門之處寸草不生,因是戰火連綿的地方,所以才會讓烽火連綿的這樣快。


    無人經過之地,自有殺身之處。


    山前一船,水前一草,人群經過卻都有心不甘。


    這戰火綿延數十裏將這天門關尋了個遍,也尋不見一處完整的屍骨,但是戰爭慘烈不過死的大部分都是魏國賊子,因此這大秦百姓倒也沒多少傷心的理由。


    隻不過是情之所至,命之所成,生命中注定又豈是一言一行能夠改變的。


    林辰就是知道其中原因,所以也將此事放在眼前來看,不過是他們這些臣子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幫助郡主行事罷了,若形勢在之後難以決定,那也代表這條路可能行不通,可能以往的家臣都會為自己的生死安危考慮。


    林辰卻唯獨沒有考慮過這些。


    生死大事也並非重要之事,隻不過在國之將亡之前,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大秦百姓也是苦難之輩,若他們明白有朝一日能突破那界限抵達和平的邊境,也許這一切還會因此改變。


    不管是怎樣的境遇,終究會消失不見嗎?


    林辰並不清楚,他隻是明白這一刻的他們應當在此刻當下盡其所能。


    用時間賦予的隻是戰爭的意義,那是一場烽火終將消散。而迎來卻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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