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京兆尹府衙。


    榮伺一臉怒氣道,“鄭鶴予,都七日了,去年的稅賬仍未理完,父皇都催了兩次了,你讓本殿下次如何交代?”


    “殿下莫急,京兆尹賬目之前一直清晰,隻是上任府尹就任期間,理賬一事多由何師爺督辦,自他隨上任府尹卸任之後,理賬一職才落於下官及葉大人肩上。”


    “鄭鶴予...你個混賬東西,你言下之意,你就任時日短,理不清亦無可厚非,是也不是?”榮伺一臉氣憤,指著鄭師爺臉直罵道。


    “不...不...不......乃是下官觀此賬目,個中有許多不妥,尚在加緊核對。最晚三日,便就有結果了。”鄭師爺邊擦額頭微汗、邊躬身安撫太子。


    太子之怒,何嚐不是他心中憂慮。


    葉大人之前理賬,他從旁協助。此賬本本就頭緒紛雜,加之許多條目語焉不詳,很多收入、支出數額對不上。彼時葉大人親自核查過各中細節,並記了個冊子。隻是他鄭鶴予未參與細節核查,更未見過冊中內容,葉大人一走,他又得從頭查過了。


    “殿下,之前葉大人核查過賬目,且有詳細審計,要不...請他協助一下?”鄭師爺暗忖片刻,試探道。


    “不行,父皇適才要求我親自核查,我此番尋他,豈不逆了父皇旨意?”榮伺有些無奈。


    “殿下,之前葉大人核查,曾理過一冊子,若隻借此冊一閱,亦不算違抗聖意吧?”鄭師爺繼續勸說。


    “嗯,這話倒是有理!鄭鶴予,你這便去尋葉傾墨,要了那冊子來。整理下所有結果,先上個折子讓本殿一觀。”榮伺沉吟稍許,後一臉鄭重說道。


    “是,下官遵命!”鄭鶴予話畢,轉身便要走。


    “慢著,鄭師爺,稅賬之事,你務必加緊處理。三日之後,本殿便要看到結果。”榮伺叫停了鄭師爺,重又叮囑了他一遍。


    鄭鶴予點頭離開。可一路上,他均在心中暗自叫苦。稅賬之事本就棘手,眼下又有禦史台督查,實在是令人壓力倍增!


    原來,自太子被舉報政務假手他人,陛下便對他生了諸多不滿。限製他的生活做派、撤了葉傾墨政務輔辦之責,將韓凜刑獄典罰處置權也收了,此外,還讓禦史台督查他府尹職權使用情況。


    前幾件他忍了便罷,唯有禦史台督查一事他憤懣不平。二皇子就任侍禦史,禦史中臣亓思旻幾人明裏暗裏輔助榮訶起勢,這一切豈不就是榮訶對他皇儲之位的圖謀麽?


    可是父皇偏視而不見,甚至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委實氣人!


    父皇重用榮訶,不僅他始料未及,母後亦大為震驚!眼下可做之事,便是盡快於京兆尹做出些政績,挽回父皇的寵愛吧!


    父皇命榮訶就任侍禦史,不就是讓他有危機感麽,他如何不知?


    隻是眼下,這府衙舊賬,搞得他頭痛煩躁,他又無法耍橫擺爛。委實令人頭疼!


    正當榮伺暗忖間,便又看到韓凜疾步過來。


    “殿下,東城富商趙家,霸占民女,謀害人命一案我已查明,現欲結案,案件結果還請殿下審核!”韓凜躬身作揖,遞上案宗及結案折子。


    民事糾紛、刑獄典罰之事自處置權收回後,韓凜便隻剩協理權了,案件分析處理完畢均需太子督查執行。對於大案要案,尚需上表天聽,奏於殿下知悉。


    榮伺拿過卷宗及折子,看了半天,發現此僅是個抵債殺人的個案而已。


    彼時,東城富商趙家放地給佃戶林家,佃戶無力交租,遂用其女抵債,林氏女入趙家兩日,便被殺害於趙家廢棄舊井中。


    此案處理結果是:趙家賠林家十兩銀子,田繼續種,租金繼續繳,其餘恩怨兩消。


    結果清晰,且不拖泥帶水。榮何當下玩味:十兩銀子便解了殺人之嫌、牢獄之災,趙家當真是有些手段啊。


    暗忖間,榮伺笑問韓凜:“此案各中協調事宜,乃是你所為?”


    “殿下,此事微臣隻略作溝通,二人本也有意調解。林氏女為抵債而去,乃算得趙家一份子。彼時趙老爺願出二十兩以示撫慰,林家貧苦,溫飽尚難,有此賠償足以果腹,是故不予以追究了。”韓凜如實答道。


    榮伺放下卷宗,本欲就此審核確認,突又想起府衙稅賬不清、頻頻被父皇問及一事,躊躇良久,遂低聲開口道:“此事雖了,然趙家隨意殺人,委實霸道且目無王法。你擬個告示,將此案公之於眾,警示他人。另外,著人去查查趙家產業,是否有違法之處。”


    韓凜點頭應下,心中卻生疑慮。太子以往典獄刑案並不上心,今日卻此番大費周章,莫非有何深意?


    韓凜狐疑,卻未得答案,稍後二人各自散去。榮伺回到衙內堂前坐下,擇了個舒適斜倚的坐姿,長舒了一口氣。許久,他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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