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局勢緊張,韓弼州在自家議事廳內焦急踱步。


    西夏邊境,路威將軍剛剛傳回捷報,望城已被收複,韓弼州心中尚存稍許安慰;然而狄戎那邊,此刻已是劍拔弩張,形勢尤為嚴峻。自太後拒絕狄戎和親請求之後,狄戎便憤然撕毀了雙方貿易協定,導致大榮之前預定的大批軍械徹底被扣。此刻,狄戎邊境大軍已多次在開放城市尋釁滋事,大戰爆發隻等一個契機,西北部局勢岌岌可危。


    西北邊境有二十萬雄師駐紮,多年來與狄戎交鋒,兵力消耗巨大,因路途遙遠,每年的物資配給開銷巨大。霍將軍年事已高,作為鎮國名將,他與狄戎對峙數十年,浴血奮戰幾十載方換來邊境近年安寧。然狄戎狡詐,新政權穩固之後,又對大榮繁榮生出了覬覦之心。


    對於狄戎,韓弼州市可氣又可恨。榮狄和談本為他一手促成。霍遙馳騁疆場數十載,其師肖亦翃於大榮朝堂縱橫捭闔數十載。


    說是老師,其實不過是肖亦翃向先皇引薦了霍將軍而已,隻是霍遙忠厚仁義,自降身段稱是肖氏門生,才令本有軍功在身的肖亦翃在先朝橫著走了數十年。而今,新皇登基,肖氏女加入韓家,他韓弼州終於權利相互製衡了。


    隻可惜,內患方清,外患卻至,本是想利用狄戎勢力布局朝堂,不成想引狼入室,狄戎撕毀契約不說,竟還遭到太後無端指責。


    太後也氣他引狼入室,令大榮腹背受敵,外患加劇。對此,韓弼州隻覺無言以對,深感委屈卻無處發泄。


    先皇統治時期,為平衡後宮勢力,他義無反顧地支持了皇後妹妹,一力促成後黨勢力崛起。先帝生疑,為轉移視線,他韓弼州萬般無奈,暗中與狄戎交往,默許其於汴京設商會以搜集情報;甚至為了助新皇順利登基,他不惜違心授意狄戎於邊境製造騷亂,混淆視聽。


    為相數十載,他韓弼州有對有錯,但終是助力榮氏坐穩了天下。


    隻可惜,“狡兔死、走狗烹。”太後如今卻反過來斥責自己的不是來。他內心憋屈,又如何心甘?


    “啪!”越想越氣的韓弼州,一拳猛擊在桌案之上,震得案幾哐哐作響。


    “爹,您怎麽了?”翰凜此刻走入廳內,見情勢不對,立刻上前關切道。


    韓弼州麵容冷峻,怒目圓睜,憋悶許久,終將怒火強行壓下。眼見韓凜此刻進來,他疑惑道:“今日不是助陛下處理政務麽?你何以早歸?”


    “母親言稱家中有要事,囑我速歸,我向陛下告假後,便匆匆趕回。爹,究竟發生了何事?”韓凜心中疑惑。


    “並無大事,太後拒絕公主和親,惹怒狄戎,榮狄和談失敗,邊境戰火一觸即發,我心中憂慮而已......唉!”韓弼州麵色漸隱,長歎一聲,語氣中盡是無奈。


    “狄戎邊境有霍老將軍駐守,必是無虞,您多慮了!”


    “哎,老爺,凜兒,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韓凜話未說完,韓夫人已疾步跨入內廳,人未到,聲先至。


    韓氏父子回首,“夫人(娘)?!”


    韓夫人回身向丫鬟示意,丫鬟轉身離開大廳,並將門帶上。


    “老爺,凜兒,陛下疑心月兒與新任工部侍郎張其棟有染,正深入追查此事,目前此事已驚動太後。嗚...嗚...月兒身陷囹圄,眼下如何是好?”


    夫人邊說,邊哭了起來。韓弼州心下一沉,突然明白太後今日為何對他大發雷霆,橫加指責。


    “夫人莫慌,你細細講來,為何我等毫不知情?”韓弼州慍怒道。


    “娘,妹妹素來乖巧懂事,怎會與那張其棟有染?究竟有何隱情?”韓凜也急切道。


    “哎,今日午時,月兒的丫鬟著人來報,前幾日陛下與月兒圓房,榻上竟未見落紅。陛下心生疑慮,便暗中調查此事。詢問周遭侍女宮人,方知月兒近日與那張其棟大人頗為親近,張大人還贈予月兒多幅字畫。自此,陛下震怒,咬定是月兒不貞,竟將月兒禁足,且告於太後知曉。


    我家月兒品性純良,絕非如此。老爺,眼下月兒受苦,我們得救她!”韓夫人便邊哭邊抹淚道。


    此刻的韓弼州怒火中燒,韓凜更是驚愕不已。


    “此事關乎妹妹名節,非同小可,我們必須徹查清楚。”韓凜冷聲道。


    “凜兒所言極是。我韓家在朝中勢大,樹敵亦不在少,難保沒人陷害。夫人,明日你一早入宮,探望月兒同時,詢問下她與那張其棟之間,是否確有其事。”


    “老爺之意,妾身明白。月兒是我一手帶大的,她的品性我怎會不知?明日我便去一探究竟。”韓夫人抹了淚水,堅定說完,便轉身離去。


    見夫人遠去,韓弼州臉色神色漸轉慍怒。他猛拍桌案,憤怒道:“豈有此理!竟敢如此對待我女兒!”


    “爹,您莫動怒。妹妹之事,我會親自處理,您隻需安心處理狄戎邊境之事即可。”韓凜語氣沉穩,俯身將韓弼州扶至榻前。


    沉默的同時,韓弼州將目光於韓凜麵色掃視片刻,見她神色認真、目光誠懇,方安心點了點頭。


    翌日,早膳之後。


    “讓我進去!我乃當朝丞相之妻,皇後娘娘生母,你敢阻攔?”鳳儀殿外,韓夫人一臉怒意高喝道。


    “夫人息怒,小人並非有意阻攔。隻是陛下有令,娘娘正在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視,尤其......尤其是娘娘的娘家人。”守衛的夏公公低聲解釋。


    “豈有此理!我女兒犯了何罪,竟連看也不行?”韓夫人甩手怒斥。


    “這......”夏公公麵色慘白,聲音顫抖無法回答。


    “夏公公,娘娘藥膳快好了,你速去小廚房端過來。”一個沉穩犀利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眾人回頭一看,是皇後的貼身侍女雲珂。


    “這……”小夏公公麵露猶豫。


    “快去,耽誤了藥效,唯你是問。”見夏公公遲疑,雲珂繼續冷冽催促道。


    聞言,小夏公公不敢耽擱,立刻轉身朝小廚房跑去。


    “夫人,”小夏公公離去後,雲珂神色舒緩,欠身向韓夫人行禮道:“娘娘並無大礙,隻是有些氣鬱、食欲不濟。夫人請進內殿吧,我在門口守著。”


    韓夫人聞言,微笑點頭,未繼續言語,隻徑直推門入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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