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呼吸一窒,手掌微顫著落在沈可欣的脖子上。


    “我……”


    顧慎剛張口,車子突然一個急刹。


    “小心!”


    他一手護著沈可欣的臉,一手撈著她的肩膀,這才沒讓她撞到前麵車座。


    “怎麽回事?”


    顧慎抬頭看向駕駛座,眼神都冷了下來。


    司機陳東權回頭:“前麵好像出車禍了,我下去看看情況。”


    不用他說,顧慎也通過擋風玻璃看見了。


    一輛藕粉色的電瓶車和奧迪撞在一起。


    電瓶車主現在正倒在地上,看起來像是沒什麽反應了。


    沈可欣也坐起來,探頭探腦地看過去。


    “奇怪,那奧迪車主看上去好像在罵人。”


    周圍其他車輛的司機也紛紛下車看熱鬧,但卻沒有一個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絕對沒有碰上!他就是碰瓷,想要訛錢!”


    奧迪車主是個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指著地上的人罵。


    “年紀輕輕好手好腳的,做點什麽不好,來碰瓷?你家裏人就是這麽教你的,不勞而獲?”


    然而,不管他怎麽罵,地上躺著的人就是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真暈過去了,那他心理素質倒是挺強的。


    陳東權在下麵大概了解過情況後,上車跟顧慎和沈可欣說了遍。


    他站在自己的角度說句公道話:“奧迪車主確實是沒碰上。”


    “我看過了,兩輛車都沒有太大的破損,隻有電瓶車倒下去的時候,一邊後視鏡碎了。”


    沈可欣皺著眉頭,也隻看到地上躺著的人挺年輕。


    她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歎了聲,搖搖頭。


    顧慎表情不怎麽好:“繞道,別堵在這。”


    這是一條單行道,本來就狹窄,現在前麵還堵了不少車和一堆人。


    陳東權一直按喇叭,但人太多,外層幾個挪了,內層一點反應都沒有。


    司機回頭:“顧總,走不了。”


    顧慎眉頭擰著,本來心情就不是多好,這下直接把他頂到了火山口。


    他黑著臉,剛要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外麵忽然傳來哄鬧聲。


    陳東權的聲音也透著點激動:“顧總,他們好像打起來了!”


    後車座的兩人一個都沒說話,陳東權這才從激動中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


    老板在後麵肉眼可見地暴躁,自己怎麽能表現得那麽興奮。


    陳東權深刻反思過後,決定下車把這些人趕走。


    不等他下車,前麵單方麵打人的奧迪車主,直接拽著碰瓷年的年輕人往他們引擎唉上用力一貫,隨後拳頭雨點般落下。


    “不吭聲是吧!裝死是吧!我成全你!”


    不知道是哪兒的鮮血迸濺,噴在擋風玻璃上。


    飛濺的血跡好像顧慎一刀捅進沐宸和周妙言身體的時候……


    沈可欣扭過頭,身體緊繃著,雙手不自覺地用力攥緊了顧慎的襯衣。


    她的反應太過激,顧慎很快就注意到了。


    “沒事,隔著玻璃,傷不到我們。”


    顧慎抱著沈可欣的腦袋,把她按在自己胸口。


    “別看,很快就會解決。”


    說著,給陳東權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馬下車,連連阻止了這場單方麵的毆打。


    被暴打的年輕人順著車蓋滑到地上去,渾身就跟沒骨頭似的。


    但他這麽倒在他們車前麵也不是個事。


    陳東權走近,抬腳踢了踢:“喂,起開,你擋著路了。”


    人群從前麵的奧迪挪到了他們車周圍,堵得更死了。


    躺在地上的人裝了那麽久的死,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起來。


    陳東權聽到油門轟隆的聲響,看著奧迪就這麽揚長而去,把麻煩留給了他們,差點氣笑。


    “顧總,我們好像也被訛上了。”


    陳東權打開車門上去,隨後鎖死。


    任憑外麵的人跟看馬戲似的,圍在外麵。


    反正他們的玻璃是單向,外麵的人什麽都看不到。


    但顧慎一眼掃過去,那些好奇和打量的視線,讓他非常不爽。


    更多的,是對車前麵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的怒火。


    他恨不得油門轟到死,直接從那個人身上碾過去。


    但是他不能……


    顧慎深呼吸口氣,壓著沈可欣腦袋的手鬆了點力。


    對司機道:“馬上報警,然後聯係後麵的保鏢過來清人。”


    說完,捧著沈可欣的臉,小心看她的臉色。


    “怎麽樣,還是很不舒服嗎?”


    沈可欣唇色有點白,眼底更是彌漫著一股悲戚。


    顧慎看不懂,他隻覺得心疼。


    把人抱在懷裏,腦袋按在自己頸窩,哄了又哄。


    恨不得拿出畢生的溫柔。


    “沒事了,有我在,他們不敢做什麽的。”


    “那都是別人的血,進不來車裏,別怕,別擔心。”


    他不知道沈可欣在害怕什麽,故而也不知道,越是聽到他的聲音,沈可欣就越是容易沉溺在上輩子最後看到的場景。


    顧慎拿著刀,毫不手軟捅進人身體裏麵,拔刀的時候噴濺出來的血,鮮紅滾燙,染透了一大片的床單和地麵。


    那些恐怖的場景,一幀幀不斷朝沈可欣推進碾壓,像是要將她給徹底封存在那個狹窄的空間裏麵。


    很快,耳邊的吵鬧聲遠去,四周安靜下來。


    沈可欣一點點回過神,背後是顧慎溫柔寬大的手掌,在輕拍安撫。


    貼在一起的兩片胸膛,都悶聲響著。


    心跳疊在一起,同頻共振般,彼此共鳴。


    她換了個方向,臉貼著顧慎的脖子。


    她小聲問:“那個人還在嗎?”


    顧慎肉眼可見的煩躁,但回答沈可欣時,語氣輕得連前排的陳東權都快聽不見了。


    “沒事,很快就有警察來處理。”


    “想回家了嗎?那我讓人把他弄走,讓陳叔留下來處理。”


    反正開車的人是陳東權,現在保鏢也開出一條道來,他們先走沒問題。


    “算了,還是等警察吧。”


    沈可欣直起身,從顧慎的腿上下去。


    她整理著有些散亂的頭發,呼出口氣。


    “又讓你擔心了,我隻是有點被那個人凶殘的樣子嚇到。”


    奧迪車主本就長得比較刻薄,打人的時候更是麵目猙獰,小姑娘會被嚇到很正常。


    顧慎攬過沈可欣的肩膀,把人摟在懷裏:“還好,沒有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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