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月的身體在柳未曦的照顧下,日漸好轉,半月後已經恢複如初,這半月裏雲岐每日半夜前來陪伴,天快亮時離開,柳未曦隻是覺得每夜睡的很踏實,但從未想到是雲岐在身邊。


    這半月,顧鬆月日日央求柳未曦留在顧府,柳未曦聽的煩,便暫且答應在顧府住下來,顧鬆月高興至極,連飯也多吃了幾碗。


    柳未曦進京還是初秋,眨眼之間便已進入深秋,樹葉開始凋零,而這重陽節也跟著到來了。


    根據南安國的習俗,重陽節要去登高祭祖,人們在這天大多數是祭完祖先,然後結伴到京郊的縉雲山遊玩。


    因為顧鬆月的身體已大好,顧家非常高興,重陽日這天,就早早的祭了祖,然後去縉雲山遊玩。


    柳未曦本來不想去,但硬是被顧鬆月拉著走了,二人共乘一輛馬車。


    縉雲山在京城北麵,山勢平緩,夏日裏樹木蔥蘢,枝葉繁茂,遮天蔽日,可到了深秋時節,樹葉轉黃,多有凋零,這時走在山中便有陽光照射進來,樹影斑駁,讓人心情愉悅。


    因山頂有一處皇家寺院──崇恩寺,為了方便皇家參拜,官府修了一條從皇宮北門直接到達山頂的馳道,除了特殊節日皇帝上山進香時封路外,其餘時間普通百姓皆可由此上山。


    柳未曦等人走的就是這一條路。


    柳未曦與顧鬆月坐在一起,沒有長輩的拘束,二人有說有笑,氣氛很是愉快。


    走到半山腰時,顧鬆月撩起簾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咦?”的輕呼一聲,又迅速退了回來,一臉疑惑。


    柳未曦見狀,問道:“你怎麽了?”


    顧鬆月歪著腦袋,思考了半天,疑惑的說道:“嗯?好奇怪,從山腳下他就一直跟著我們,到了這裏他還跟著,他不會──是壞人吧?”


    說到此,她急忙往柳未曦跟前靠了靠,兩個胳膊環住柳未曦的胳膊,有些緊張。


    “到底是誰呀?”


    為了解決疑惑,她也探出頭往窗外看去,就看見晉王騎著馬跟在他們的馬車後邊,身後隻帶了陸泉一個侍衛。


    這時雲岐也看到柳未曦,忙禦馬上前。


    柳未曦率先笑著說道:“晉王一路跟在顧府的馬車後麵,難道也是要去山上燒香拜佛嗎?”


    雲岐聽出話裏的譏諷,但全然不在意,嘴角笑意淺淺,溫言道:“本王不去上香,本王隻是來看看你。”


    柳未曦沒想到他竟然說的這樣直白,瞬間羞的臉頰通紅,嗔了他一眼,將車窗上的門簾一摔,躲回馬車。


    雲岐見她嬌羞的模樣,朗聲大笑起來。


    柳未曦急忙捂著耳朵,假裝聽不到。


    二人的對話顧府的人都聽到了,下人自然不敢多嘴,倒是顧文與顧夫人見是晉王,急忙下車見禮。


    顧鬆月見爹娘下車,她也急忙跳下車行禮。


    但柳未曦沒出來,她不敢出去,怕這晉王再有什麽不著調的言語,到時候她下不來台。


    “起來,”雲岐和顏說道,“本王今日隻是來見柳姑娘,諸位不必多禮,都上車,就當本王不存在。”


    顧文很苦惱,心道:王爺,您這話說了跟沒說一個樣,怎麽可能當您不存在?


    但既然王爺發話,他們也不敢不從,隻得上了車,繼續向山頂走去。


    顧鬆月上了馬車後眨了眨眼睛,撲哧一笑,問道:“姐姐,那位王爺可是喜歡你?”


    柳未曦翻了個白眼,頭歪在一邊,心煩的沒搭理她。


    這個晉王怎麽哪裏都有他,柳未曦心裏暗罵。


    顧鬆月見她不回答,輕輕的搖著她的胳膊,輕笑道:“姐姐可是害羞了?”


    “哎呀,”柳未曦輕輕甩開顧鬆月的手,無奈說道:“他說他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他,這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說完氣呼呼的,嘟著嘴,一臉的不開心。


    顧鬆月溫婉一笑,緩緩道:“姐姐不能因為自己碰上一個不好的男人就否定了全部的男人,你這是以偏概全了。”


    “那你不也沒碰上好男人……。”


    此話一出,柳未曦就後悔了,她不該揭人傷疤,可她看了眼顧鬆月,見她神色無異,放下心來,但又好奇問道:“你不難過?”


    “難過?我剛開始確實挺難過的,可是自從我生病以來,我就想通了,這世上男人千萬,我犯不著為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我不怪別人,隻怪自己眼瞎,遇人不淑,”她說完,盯著柳未曦看了一會,繼續道:“姐姐還因為那個男人傷心嗎?”


    柳未曦沒回答,她自認為自己活的逍遙,卻不成想她這個妹妹比她更通透,她以為已經忘了葉含山,可是這都是自欺欺人,她依然會用看葉含山的眼光看別的男人。


    “姐姐,女子終歸要嫁人的,為何不多看幾個男人,為自己好好選一位夫婿?”顧鬆月語重心長的說道。


    柳未曦繼續沉默,她不知道,她腦子裏很亂,她很害怕自己又受一次傷害,況且……


    她朝窗外看去,那個男人依然跟在馬車旁邊,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很危險,與他在一起可能不會有安穩的日子,她隻想過簡單的生活,不想參與到皇室的鬥爭之中。


    顧鬆月見她心事重重,便也不打擾她了。


    顧家到崇恩寺時,天色已晚,便在寺中住了下來,雲岐也留在寺中,陸泉因為臨時被雲岐安排了任務,已匆匆下山。


    夜裏,柳未曦因為有心事,睡不著覺,便在寺中散步,寺中很安靜,偶爾可聽到僧侶敲擊木魚的聲音。


    突然她聽到遠處傳來笛聲,她不懂音樂,但聽著這個她心中很舒服,暫時忘卻了煩惱,故而尋聲而去。


    她一路找尋,終於在晉王住的院中看到了那個吹笛之人,正是晉王本人。


    晉王感覺到有人靠近,便停下,回頭一看,見來人是柳未曦,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就朝她微微笑著,像個老朋友般說道:“你來了。”


    柳未曦見是晉王,本想轉頭就走,可聽見他如此說,便留了下來,微微點頭。


    “既然來了,喝杯茶再走吧。”


    說完,雲岐給柳未曦倒了杯茶,示意她坐過來。


    柳未曦並未拒絕,她想借此機會將一些事情說清楚,免得誤會。


    “王爺,我……。”


    雲岐見柳未曦吞吞吐吐,輕聲問道:“姑娘想說什麽?”


    “王爺,”柳未曦吞了口唾沫,堅決的說道:“我覺得你還是別跟著我了,你我之間是根本不可能的,你是皇子,你的王妃定然是世家貴女,而我隻是鄉下的一個野丫頭,我們實在不般配,況且我隻想過安穩的生活,你門皇室的鬥爭我不想參與,所以,我們──真的──不合適。”


    柳未曦一口氣說完,將茶一飲而盡,忐忑的看著雲岐,她這般說,他不會一刀殺了她吧?她可是見過他殺人的。


    雲岐見她喝完,平靜的給她添了杯茶,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這讓柳未曦更加不安,她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可她等來的卻是雲岐溫柔到極致的眼神,隻聽他緩緩道:“你可知今日我為何前來這崇恩寺?”


    “難道不是跟著我們來的?”


    這話一出,柳未曦便有些後悔,這樣說好像不太禮貌,人家也有可能是與自己順路而已。


    柳未曦見雲岐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眼底逐漸染上一絲傷感,嘴角極力扯出一絲微笑,但卻有些苦澀。


    “其實我每年都會來這裏,以前在雁城我隻能偷偷的來,今年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來了。”


    柳未曦疑惑不解,“你是皇子,何至於偷偷摸摸的來這裏。”


    雲岐冷笑一聲,眼裏的悲傷更加濃烈,他本想再說什麽,但突然神色凝重,立刻將柳未曦推開,柳未曦還未反應過來,便有一支箭射到她剛才坐的石凳上,石凳瞬間裂開,她驚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剛才若不是晉王將她推開,此刻她已經一命嗚呼了。


    雲岐見她傻坐在地上,急忙喊到:“還不趕緊躲起來。”


    柳未曦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她剛躲好,便有好多黑衣人跳了出來,直奔柳未曦那裏。


    雲岐見狀,急忙過去與黑衣人打了起來。


    今日他來崇恩寺沒帶暗衛,隻帶了陸泉,可陸泉因為臨時被他安排了其他事情,已經下山去了,所以他隻能一個人對付,但這對於雲岐來說,也不在話下,畢竟在戰場,他於亂軍之中取對方將領首級的事沒少幹。


    黑衣人有數十個,個個手裏拿著大刀,直逼柳未曦,若不是雲岐在跟前擋著,此刻柳未曦估計早已魂飛離恨天了。


    雲岐與這些黑衣人廝打在一起,還遊刃有餘,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又來了一撥黑衣人,直衝向雲岐,幾番混淆下來,雲岐已經有些吃力,並且今日他總覺得自己的內力無法凝聚。


    其中一個黑衣人趁其防守空虛,便飛奔到柳未曦跟前,提起她立刻朝寺外飛去,雲岐著急之下,有些分心,右肩就被黑衣人砍了一刀。


    這時雲岐逐漸體力不支,便不再戀戰,急忙朝柳未曦被抓走的方向飛去。


    很快他就追上了那個黑衣人,將其殺死,救下柳未曦。


    柳未曦見他受傷,急切道:“你受傷了?”


    “無事,我們快走。”


    雲岐帶著柳未曦正要走時,突然口吐鮮血,跪在地上,柳未曦見此情景,急忙給他診脈,片刻後,她驚道:“你中毒了?”


    雲岐虛弱的看了一眼柳未曦,低聲說道:“今早出宮時,吃了皇後賜的糕點,估計那個上麵有毒。”


    柳未曦怒道:“知道有毒還吃,你不要命了?”


    “你不是說你給我吃的藥可解百毒?”雲岐嘴角微微上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虛弱,他怕她害怕。


    柳未曦無奈道:“我當時可不是這麽跟你說的,我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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