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陽推開柳未曦房間的門,這是他這半個月來第一次進這裏,不是不想來看他,隻是他怕一旦見到柳未曦,她又要提離開的事情,索性躲著她,磨一磨她的性子,最後讓她來求自己,可他沒想到這丫頭倔得很,就是不來找她,他隻好日日寵幸妃嬪,好氣氣她,這一氣就是半個月。


    屋中很安靜也很黑,撲麵而來得是濃烈的藥味,似乎是因為久不見陽光,屋中有些濕冷,還隱約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冷陽心被刺痛了一下,這半個月她該是怎麽度過的。


    冷陽沒見到止戈,轉到屏風後,就見柳未曦一個人閉著眼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諾大的床榻顯得她愈發瘦弱,幾日不見,她竟瘦了這麽多。


    冷陽悄悄走過去,輕輕的坐在床邊,靜靜的望著熟睡中的柳未曦,緊張的不敢大聲呼吸,生怕將她吵醒。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門吱呀一聲,冷陽回頭一看是止戈,正想讓她小聲點,就發現柳未曦已經被驚醒。


    頓時四目相望,原本親密之人,卻變得有些生疏,柳未曦別過頭不想看冷陽,但冷陽可不管這些,撫摸著柳未曦有些蒼白幹枯的麵頰,柔聲道:“念念,太醫方才跟我說你有身孕了,我們有孩子了,你別走了,好不好?先前是我的不好,今後你要打要罵,我都由著你,我隻求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聽到自己有身孕,柳未曦不可置信的回頭望向冷陽,她想說話,可是嗓子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盯著冷陽,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


    冷陽一見她哭,心都要碎了,忙俯身親吻她眼角的淚珠,又將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不知過了多久,他見柳未曦再次睡著,便將她橫抱起來帶回自己所住的宮殿。


    安頓好柳未曦,冷陽便吩咐路程:任何人不能進來打擾。


    寬敞明亮的龍床,溫紗軟衾,柳未曦睡的格外安穩,冷陽見她熟睡,自己也躺在她身邊從後麵將她抱住,並用寬大溫暖的手覆在柳未曦的小腹上,一想到幾個月後自己就要跟心愛的女子有自己的孩子,冷陽的嘴角就沒垂下來過。


    書雲接到聖旨是正好跟周頤在一起,二人皆被這猝不及防的消息嚇了一跳,對視一眼,皆心事重重。


    二人都知道,按照柳未曦目前的身體,是很難有身孕的,就算有了身孕,孩子估計也活不到足月,相反,還可能以為懷孕讓她的身體損耗的更快。


    此外,周頤還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柳未曦懷孕,她還願意離開冷陽嗎?他不確定。


    二人一言不發的坐在馬車裏,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直到馬車在宮門口停下,二人才回過神,迅速下了馬車,跟隨宮人來到冷陽的寢宮。


    此時已是黃昏日落時分,冷陽正在給柳未曦喂飯。


    “姐姐。”


    聽到書雲的聲音,柳未曦晦暗的眸中終於有了一點喜色,忙伸著手將書雲拉到自己身邊,冷陽隻能閃到一旁。


    書雲看著數日不見已變得非常虛弱的柳未曦,難過的直掉眼淚,柳未曦忙給她擦拭,不停的撫摸著她的手背,安慰她。


    哭了一會,書雲才反應過來,從進門就沒聽過姐姐講話,忙問她怎麽不說話?


    柳未曦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溫柔的笑了笑。


    書雲立刻明白,眼裏閃過一絲憤怒,轉而回頭望向冷陽,質問道:“你曾經答應過我,會好好待姐姐的,她這才進宮幾日,怎的就成了這副模樣?”


    冷陽自知理虧,討好似的看向柳未曦,似乎在求饒。


    柳未曦不想與他計較許多,隻輕輕拍了拍書雲的手,表示自己無事。


    冷陽見二人許久未見互訴衷腸,又見柳未曦心情好了不少,便不忍打擾,拉著周頤就去了偏殿。


    書雲見二人走後,急忙說道:“姐姐,這個孩子你確定要留下嗎?”


    柳未曦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留,若留下孩子,她便隻能一輩子困在這裏,而且她的身體她知道,估計生下孩子後也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可不要這個孩子,她又不忍心,先前她沒過一個孩子,眼下這個孩子來了,說明跟她有緣,她又怎麽忍心傷害這個無辜的小生命?


    “姐姐,”書雲焦急勸道,“以你現在的身體,根本無力養這個孩子,你明不明白?”


    柳未曦點點頭。


    書雲又道:“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早早的喝下墮胎藥,免得月份大了,到時候就晚了。”


    柳未曦咬著嘴唇,十分糾結。


    書雲一看她這模樣,便知她定是舍不得,不由得在心裏歎息。


    這時柳未曦拿起書雲的手,寫道:我再想想。


    書雲生氣的推開她,賭氣道:“那你好好想吧!我算是管不著你了。”


    柳未曦無奈笑了笑,用手輕彈了一下書雲的腦袋。


    “痛。”書雲嘟著嘴,不滿的叫喚著。


    偏殿中,冷陽正與周頤喝著茶,隻聽冷陽擰著眉頭,心事重重的說道:“念念有了身孕,但太醫說胎象不穩,我想讓你住到宮中給她保胎,你可願意?”


    周頤挑了挑眉毛,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笑道:“阿冷怕是忘了,我最怕這宮中約束。”


    冷陽一臉嚴肅說道:“我知道,可就十個月,等十個月後,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我必不攔著你,可好?”


    周頤給冷陽杯中續上茶水,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說道:“你又如何知曉,以她如今的身體能撐到哪一天嗎?”


    冷陽神色一怔,有些慌亂,問道:“這如何說?”


    周頤道:“太醫院的那些太醫估計是太怕你了,都不敢說真話,柳姑娘的身體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別說是有身孕,就是沒有身孕,她也最多能撐個三年五載,若這孩子真生下來,恐怕不死也會要了她半條命,知道這個,你還願意她把孩子生下來嗎?”


    冷陽驚愕,他竟不知她的身體竟這般差,正神思恍惚之際又聽得周頤說道:“我方才見她時,比進宮時的身體更差,想必你這些日子沒少折磨她吧!”周頤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從容,可心裏卻是心疼的要命,半月未見,她瘦的愈發厲害了。


    冷陽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原來她身體已經很差了,自己這些天又變著法子折磨她,也不知她這些日子是怎麽熬過去的,憂思急切,冷陽突然嗆咳起來,周頤忙將他的手拽到自己跟前,按著肺經上的穴位,片刻後,冷陽便不再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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