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和親隊伍正準備出發,卻突然電閃雷鳴,烏雲密布,暴雨頃刻而至,一點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無奈之下,公孫成隻得下令讓隊伍休整,等雨停後再出發。


    “奇怪,昨天夜裏還朗月當空,萬裏無雲的,怎麽就突然下這麽大的雨?”


    菱歌站在廊簷下,望著絲毫不見停的大雨,眉間都快擰成一個疙瘩。


    這時,周頤走了過來。


    “這有何奇怪,南安這會正到了雨季,天氣本就多變。”


    “不過看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了,即便停了,我們也一時半會上不了路。”


    “為何?”


    菱歌扭頭,好奇的看著周頤。


    周頤解釋。


    “你應該看過這裏的地圖,商縣靠近漓江,離此地不遠的上遊,有一處大壩。”


    “若是連日都是這樣的暴雨,大壩便有決堤的可能,到時候商縣附近將會是汪洋一片。”


    菱歌大驚,但又覺得他有些危言聳聽。


    “應該不會吧,不是說暴雨一般不會下很久嗎?”


    “你不信?”


    周頤笑了笑,繼續道:“你難道忘了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的身份?”


    周頤一說,菱歌才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見這家夥時,他可是自稱玄陵道長,難不成他真的能掐會算?


    “你不會真的會算命吧!”


    菱歌一臉好奇的看著對方,眼裏帶了些不信任。


    “算命?”


    周頤輕輕的捏了一下菱歌的鼻翼,“撲哧”一笑。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師父可是荀柯……。”


    “荀柯?荀柯老先生是你師父?”


    不等周頤說完,菱歌就將他的話打斷,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怎麽都沒想到他竟然是荀柯老先生的徒弟。


    母親曾經跟她提過這個人,他精通醫道,對周易八卦的理解運用更是玄妙至極,又廣開學問,門下弟子眾多,她的師傅忘塵先生便是此人的徒弟。


    周頤既然是荀柯老先生的徒弟,那自己不得稱呼他一聲“小師公”。


    想到此,菱歌陡然間麵頰緋紅,不好意思得看了眼周頤。


    周頤奇怪,“你這是什麽眼神?”


    菱歌嬌羞,支支吾吾,“你是荀柯老先生的徒弟,那我不得喚你一聲小師公?”


    “小師公……。”


    周頤一聽這三個字立刻放聲大笑,直笑得前俯後仰。


    菱歌氣惱,堵氣道:“你笑什麽?難道我說錯了?”


    “沒……沒有,你沒說錯,按輩分你是該叫一聲師公……。”


    話不及說完,周頤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還是第一次聽人喊他小師公,以前聽他們喊自己小師叔,他都覺得別扭,如今這句小師公,豈不是讓他直接老了二十歲。


    “周頤,你還笑。”


    菱歌見他笑個不停,直接伸手去捏他的嘴。


    “你還笑不笑?”


    菱歌要比周頤挨上許多,所以是踮著腳尖同他說這句話的,臉上還帶著慍怒。


    但在周頤看來她卻是有趣的很,所以笑的更歡了。


    “你還笑?”


    菱歌見捏嘴不管用,便伸出另一隻手將他鼻子也捏住。


    果然,周頤無法呼吸,當即不笑了。


    “還笑不笑?”


    菱歌理直氣壯,絲毫未鬆手。


    周頤趕緊搖搖頭,表示不敢了。


    菱歌這才得意的鬆開手,不過她鬆開手之際,一個沒站穩,直接撲到周頤懷裏。


    菱歌一驚,正要起身,卻發現周頤早已將她圈在懷中。


    “小師公?你見過誰家的姑娘跟自己小師公這般親密的?”


    周頤說完,又湊到菱歌耳畔,一臉壞笑的小聲呢喃道:


    “甚至還跟自己小師公同榻而眠。”


    “你討厭。”


    菱歌紅著臉,嬌嗔一句,急忙將周頤推開,轉身便要逃離。


    “想跑?沒門,說,你以後還叫不叫小師公了?”


    周頤拽住她的手,沉著臉假裝生氣。


    “不叫了,再也不叫了。”


    菱歌軟聲軟氣的撒嬌求饒,周頤這才放開她。


    誰知菱歌一鬆手,跑到離周頤兩步之遙的地方,陡然翻臉。


    “小師公,小師公,小師公,我就叫,哈哈哈。”


    菱歌搖頭扭腰,一臉得意,而且怕周頤再次抓住她,說完後,立刻轉身跑走。


    “小東西,你別跑,給我站住,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周頤一麵追,一麵笑著喊道。


    “你以為我傻,停下來不就又被你抓住了?”


    菱歌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卻不曾注意到拐角處有人走過來,一下子結結實實的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


    菱歌揉著被撞痛的頭,連連道歉,但是等看清來人後,她的臉唰的一下就變了。


    這時周頤也趕了上來,急忙詢問,“沒事吧?有沒有磕到哪?”


    菱歌搖搖頭,周頤又轉頭教訓對麵的男子。


    “周醉,我說你也真是的,走路怎麽就不看這點路,差點將菱歌撞傷,還不快道歉。”


    “我……她……。”


    周醉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菱歌,氣的瞪了周頤一眼,一肚子罵人的話最終隻憋出來一句。


    “你可真是偏心。”


    說罷,冷哼一聲,拂衣離開。


    周頤氣的指著周醉離開的方向大罵,“臭小子,說你兩句,臭脾氣還上來了,看我回去怎麽教訓你。”


    “公孫大人,你給評評理,我到底偏不偏心嗎?分明就是他將菱歌撞了,還不承認錯誤。”


    教訓完周醉,周頤又向一旁的公孫曾訴苦。


    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便是公孫成持心公正,此刻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隻好訕訕的笑了兩聲。


    不過他倒是瞥了一眼菱歌,又看了看周醉怒氣衝衝的背影,幽幽一歎。


    這周先生確實對這菱歌姑娘挺偏心的,若是他在周醉的位置,估計也要氣的跳腳。


    “好了,不過是撞了一下,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菱歌拽著周頤的袖子,低著頭小聲勸了一句,又對公孫成施了一禮,大方一笑。


    “讓公孫大人見笑了。”


    公孫成能說什麽,總不能指責周頤偏心吧!最後隻說了句“無妨”。


    “不知周先生請在下來所為何事?”


    公孫成轉移話題,問道。


    原來今日一早,周頤便讓周醉去請公孫成過來。


    公孫成想著該是有重要的事,便匆匆吃了一口早膳趕過來,不想正好遇見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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