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文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問出了那個在他心中埋藏已久的問題。


    自從第一次見到張平安食指與手掌交接處那與父親相同的工字紋,他便對這個不知為何對自己頻頻示好的總部來人產生了懷疑。


    起初,這個小白臉給他的印象並不好,他甚至一度認為小白臉是仗著自己是父親的私生子,才能如此年輕就混入總部。


    然而,經過上午那驚心動魄的半日,他才明白,這個小白臉之所以能在年紀輕輕時就進入總部特勤隊,完全是憑借他自身的實力。


    就連那位經驗豐富的維安員馬雲立也遠不如他。


    他甚至拯救了在場的所有人!


    而他事先換給自己的那身衣服,也另有玄機。


    他與張平安身材相差極大,可張平安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卻異常合身。


    這衣服為自己擋住了從天而降的石塊,保鏢那一咬也沒在自己手臂留下任何疤痕。


    看在他一直討好自己還救了自己的份上,如果真是父親的另一個兒子,自己便勉為其難與他相認吧。


    “啊?咳咳咳。”


    張平安聽到華小文的這驚人之語,差點被口水嗆到。


    見張平安的樣子,華小文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悲憤地說:


    “就知道是這樣,不然你怎麽會對我這麽好!”


    張平安:!!!


    張平安一言難盡地看著華小文,堅定地搖了搖頭。


    華小文不信,他沉著臉追問:


    “那你是不是認識我父親?”


    張平安心中長歎一口氣,華老大的這個兒子果然與華老大是兩個物種!


    “認識。但我不是你爸的孩子!”


    這孩子的智商真著急。


    “那為什麽你的手上有與他相同的工字紋!”華小文狐疑地看著張平安。


    張平安抬起右手,不知如何操作,從右手食指褪下了一枚戒指。


    他將已失去工字紋路的手向華小文展示,之後他又將戒指戴回食指。


    一道黃色的光圈從張平安的食指根部滑過,戒指已消失在張平安的指間,他的手上再次出現了那個工字紋。


    “這,這,對不起!”華小文麵色漲紅,羞愧難當。


    張平安一臉無奈地看著華小文,他歎了口氣:


    “華武老大的所作所為都有深意,你不要妄加揣測。


    我和你同為維安係統的同事,在這次百鬼門事件中生死與共。


    如果你或你家有什麽事都可以直接聯係我。


    但凡能幫上忙,我義不容辭。”


    張平安轉身離去,留下華小文在原地,不知他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劈裏啪啦……”一陣清脆的器皿破碎聲突然傳來,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恭敬地站立在門外的弟子卻隻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


    木非在洞府中結束了修煉後,接到了一通電話。


    自那以後,他的情緒就變得異常暴躁。


    眾所周知,木非是木長老的得意門生,平日裏可謂一帆風順,幾乎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如此動怒。


    究竟是誰能將他氣成這副模樣,難道是那位張平安?


    木非麵色陰沉地從房間走出來,弟子們紛紛避讓開來,以免觸到他的黴頭。


    木非徑直朝著執事堂走去。


    宋缺正與張執事在執事堂內商議著事務。


    當他們看到木非滿臉怒容地闖進來時,不約而同地停止了交談,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那小子居然完成任務了!


    衛青鋒那個瘋子,連夜禦劍到漢庭市為他撐腰。


    現在全修真界都知道我們華青門煉氣五層的外門小輩殺了千手盟的兩位千手!”


    木非越說越是激動,聲音變得高亢而尖銳。


    宋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向張執事使了個眼色。


    張執事心領神會,立刻走上前來,為木非搬來一張椅子,並輕輕地將他按坐在上麵。


    接著,張執事小心翼翼地為木非端來一杯靈泉水,輕聲安慰道:“木非,你先別著急,喝口水冷靜一下。”


    木非緊緊握著那杯靈泉水,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


    張執事搖了搖頭:“漢庭市分部的鮑經理被執法堂安了個泄密的罪名問責了!”


    “執法堂憑什麽說是他泄露了法衣在分部的消息?”張執事歎了口氣,帶著不甘。


    “可憐他一輩子都在為了宗門兢兢業業地工作,五十多歲才勉強築基成功,好不容易當上經理沒幾天,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免去了職務……”


    說到這裏,張執事也不禁再次長歎一口氣:


    “鮑經理真是太冤枉了。


    他的侄女也遭到了不幸,被千手盟的千手給殘忍殺害了。


    真的是太慘了!


    張平安踩在我們執事堂的身上大出風頭,鍋是我們的,功勞都是他的!”


    這一番話如同火上澆油,讓木非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由於用力過猛,杯子竟然“哢嚓”一聲碎裂開來。


    靈泉水頓時四濺而出,灑落在他的身上,沿著法袍流淌到地麵。


    “衛瘋子,劍閣,真當我們曲直峰無人了嗎?”


    “木師弟。”宋缺溫潤如玉的臉龐上帶著了一絲不讚同。


    “張平安確實是為宗門揚名,現在已是宗門內年輕弟子中,最為矚目的存在。


    這次他完美地完成了任務,我們執事堂不能……”


    “他尚餘五次 b 級任務未完成,我倒要看看他是否每次都能如此幸運!”


    木非麵色陰沉,咬牙切齒道:


    “五次任務…我們選個‘容易些’的任務交給他。


    就說,完成一次可抵兩次。


    再多加些獎勵,我就不信他不上鉤!”


    木非越說越激動,狹長的眼中滿是狠厲。


    宋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


    “木師弟,那孩子並未得罪你吧,他也算可塑之才,真要如此嗎?”


    木非眼神冷冽地看向宋缺:


    “宋師兄,我那不爭氣的侄子兩年前斷腿後便臥床不起。


    他終日以淚洗麵,再無修煉之誌。


    我師傅欲收入門下的林齊更是不知何故慘死於宗門。


    他們二人皆與張平安不睦,就是為了讓他們安心,我也定要收拾這小子。”


    他目光如刀,掃向宋缺:


    “他最大的倚仗華武已去渡劫,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一個衛青鋒何足為懼,他與我一樣不過是築基期!


    還是說,師兄,你要妨礙我?”


    宋缺見木非情緒激動,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執事輕輕地拍了拍木非的肩頭:


    “我這裏有一些尚未發布的任務,不如我們一同去瞧瞧,看看有沒有適合的任務。


    如果合適,我們可以單獨為這個任務增加一些酬勞。”


    說完,木非站起身來,與張執事一同離開了執事堂。


    隻留下滿地破碎的玻璃渣和水漬。


    宋缺的表情卻突然變得陰沉。


    原本那副溫潤和煦的麵容上,竟然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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