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你等我,我定會娶你為妻的!”


    是誰?是誰在說話?朦朧之中,她看到燈火闌珊處頗具典雅風範的別院中一名身著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的男子,是安皖翼?隻見他手持一支珊瑚步搖為她簪在發髻上。


    這是哪兒?那個姑娘是誰?女子一身鵝黃色輕絹衣裙,抬頭深情地看著他,她沒有說話,隻是微笑著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處緊緊抱著他。


    女子的模樣清晰地映在她的眼簾,這是她?不對!那個珊瑚步搖怎麽和她妝台上的那支一模一樣?不,這不是她,是安朝林家嫡女林晚竹!那名男子也不是他的安皖翼,是安朝皇帝!


    突然她的眼睛看向她這邊,衝著他笑著,突然,沒有了安皖翼,隻剩下她淚眼朦朧地望著她:“我好想同你一樣,永遠陪在他身邊,可是我不能了……”


    說著她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隻是她的嗚咽聲依舊縈繞在她的耳邊。


    林晚竹想抓住她,向前一步隻是撲了個空:“別走!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啊!別走!”


    “晚晚?晚晚?”


    “小晚,過來這兒!”


    “誰?是誰?”聽著不知來自何方的聲音,林晚竹四下望去突然出現兩個人。一個穿著現代休閑裝的安皖翼,一個穿著石青色寶相花刻絲錦袍的安皖翼。他們都笑著向她伸出手。


    她想都沒想直徑向一身現代裝的安皖翼身邊跑去,隻見皇帝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她的身邊,攥住她的手,怎麽也掙脫不開:“你放手!”


    “小晚,你要去哪兒啊?我不是在這裏嗎?”皇帝微笑著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她掉入夢魘之中,看見消失不見的安皖翼絕望不已:“阿翼!阿翼!你別走!別走!”


    身後的床上,林晚竹在噩夢中囈語不斷,冷汗浸濕了她鬢邊的頭發。茉莉在身旁守夜,聽到動靜清醒了過來,她掀開紗帳喚著她:“晚晚?晚晚你醒醒!晚晚?”


    茉莉喚了許久,拿著帕子給她擦著汗,看見她突然驚醒過來,整個身子都顫了一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晚晚,你好點沒有啊,是夢魘了嗎?”茉莉擔憂地看著她。


    林晚竹從噩夢中清醒過來,撐著坐了起來:“沒事,就是做噩夢了。現在什麽時候了?”


    “現在五更了,還能再睡會兒。”


    林晚竹點點頭,重新躺了回去,卻是怎麽都睡不著了。


    “茉莉。”


    “晚晚,怎麽了?”茉莉坐在床邊替她攏了攏被子。


    “你記得我那個珊瑚步搖是誰送的嗎?”林晚竹想起夢裏皇帝給晚竹小姐簪上的那個同這個一模一樣。


    茉莉仔細回想了一番,她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隻是隱約有些印象而已:“晚晚,你又不記得了?我記得,一年前,小姐和老爺夫人去了趟酈城省親,回來的時候你頭上就戴著這個步搖……”


    林晚竹疑惑:“那時你沒有同我一起去嗎?”


    茉莉滿臉無辜的搖著頭:“當時我染了風寒就留在府裏休養了,是玉蘭陪著你,還有老爺夫人去的。”


    林晚竹輕輕點點頭:“那我之後問玉蘭吧。”


    “怎的突然想起那支步搖了?”茉莉疑惑,平日裏倒是總見她戴那支步搖,隻是從那病後,她倒是不怎麽見她戴過了。


    “沒事,隻是剛才夢到我簪著那支步搖,所以就問一下。”


    茉莉沒再詢問下去,怎麽怪怪的?


    梳妝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支步搖,伸手拿起來,端倪了許久。


    玉蘭在後麵替她盤淩雲髻,看到她對著那個步搖發呆,輕笑了一聲:“娘娘,您可是想簪這支珊瑚步搖了?”


    林晚竹被她的話從自己的思緒中帶了出來:“是啊,好久沒簪這支步搖出門了,想著待會兒去鳳儀宮請安的時候戴上。”


    “這支珊瑚步搖,再配幾支金絲紅梅發釵好不好?”玉蘭盤好發髻輕聲詢問她。


    “好啊,你來弄,怎麽樣都是好看的。”林晚竹還是信得過她的手藝的。


    茉莉在旁邊替她挑耳環,聽到這話小脾氣上來了:“娘娘是嫌我給你打扮得不好?”


    林晚竹瞧茉莉嘟著嘴一臉委屈的樣子,伸手拍了她一下:“你倆各有各的想法,我都喜歡。倒是你這小妮子脾氣見長啊,是不是想嫁人了?要不我幫你留意留意哪家的公子哥要了你去?”


    茉莉被她笑弄著紅了臉,將裝耳環的匣子放回桌子上:“啊呀!娘娘你不害臊,誰想嫁人了!”


    說罷便跑出殿外了。


    剩下林晚竹和玉蘭在原地笑著。


    “娘娘,弄好了,與今日的這套橘紅色挑絲雙窠雲雁裝甚是相配呢!奴婢去拿鬥篷。”


    林晚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不禁在想自己到底是晚竹小姐還是林晚竹呢?


    在好奇心的驅使還是想解開心中的疑惑,她腦海中留下的關於原本的林晚竹的記憶甚少,隻是勉強留下些模糊的記憶能讓她可以在這裏蒙混過關。


    “玉蘭,當時你陪我和父親母親去酈城省親,你可記得這支珊瑚步搖是誰送我的?我當時高燒不退,很多事情都很模糊了……”林晚竹自是有些心虛的。


    玉蘭在木施處將上麵搭著的披風取下來,回想著當時的事情,隻是她也不甚清楚:“玉蘭不知,玉蘭雖是您的貼身侍女,隻是當時正是上元節,我陪著您去街上遊玩,人甚多,猜花燈時走散了,我再找到您的時候,您頭上便簪了這支步搖。”


    “那當時我有沒有說什麽?”所以,夢中的那個院子是在酈城。


    玉蘭想起當時她回來時,甚是高興:“您問我說,您簪著這支步搖好看嗎?”


    “別的就沒有說了嗎?”林晚竹起身由她將鬥篷披上,接過她手中的暖爐,想了一下,“我知道了,玉蘭,早膳想吃如意卷,勞煩一下禦膳房多做一道吧。”


    “是。”


    一路上茉莉看著身邊坐在轎輦上發呆的林晚竹,心裏疑惑不解,這是怎麽了:“娘娘,是還後怕昨晚的噩夢嗎?”


    林晚竹歎了口氣,很是無奈:“是啊。”


    “您都夢到什麽了?”


    林晚竹想想還是不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紅杏出牆移情別戀了:“沒事,夢到被人追殺了。”


    茉莉笑著:“您怎麽夢到這種奇奇怪怪的夢啊!別擔心,皇宮禁衛森嚴,不會有刺客的。”


    前麵殷歌苓和蘇絳雪(蘇常在)從旁邊的宮門走了出來,見到迎麵走來的林晚竹,很是煩躁,不過礙於宮規還是得行禮問安:“給宸嬪娘娘請安。”


    抬轎的轎夫停下,林晚竹看著她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兩個花孔雀似的,離得有些距離就能聞到身上那些脂粉香氣。心裏真的不理解,這都什麽品味啊?


    “起來吧。”林晚竹打量了她們一番,真的欣賞不了,也是難為了安皖翼每天還得和她們逢場作戲了,攏了攏鬥篷道,“這新年新氣象,兩位妹妹打扮的還真是嬌豔啊,皇上近日可是賞了不少賞賜吧?”


    殷歌苓瞧著她,便想起她身懷有孕,沒多久便又晉了嬪位,心中妒恨不已:“嬪妾得的賞賜哪裏能和娘娘的相比,且娘娘身懷皇嗣,這賞賜雪陽宮都快堆不下了吧!”


    “是啊!隻是娘娘可得小心些,轎輦這麽高,小心摔下來這丟了皇嗣可怎麽好!”蘇絳雪掩嘴偷笑,眼神時不時還瞟向上麵的林晚竹,想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


    林晚竹聽到她這滿口的詛咒,示意了一下身邊瞪著她們都茉莉。


    茉莉理解了她的意思:“落轎!”


    轎夫講轎輦放下來,扶著林晚竹從轎輦上下來,走到她們麵前,那香粉味兒嗆得上頭:“蘇常在這話倒是敢說,竟然敢詛咒本宮?”


    蘇絳雪見她平常的做派,想來也不敢對她怎樣:“嬪妾隻是好心提醒娘娘而已。”


    林晚竹見她依然趾高氣揚的樣子,冷笑一聲,反手給了她一巴掌,她的半邊臉瞬間紅了起來:“本宮也是好意提醒你,別以為我平常不和你們計較就覺得我是忍氣吞聲的人。你最好把那嘴巴放幹淨點,不會說話就閉著。哪天死在了這張嘴上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你敢打我?”蘇絳雪被這巴掌甩得生疼,長這麽大還沒人敢打過她,正想反抗便被林晚竹緊緊抓住手腕甩開,身子趔趄了一下才站穩。


    殷歌苓伸手扶住了她:“娘娘怎能如此對待妃嬪,不怕嬪妾告訴皇上皇後嗎?”


    林晚竹覺得這是她新年聽到的第一個笑話,她們是不知道寵妃的待遇,還是覺得有點恩寵就能給她臉色看了:“去呀!去告訴皇上皇後說你詛咒皇嗣,以下犯上,看看他們是會處罰你們還是本宮呢?”


    說完林晚竹返回了轎輦上坐下:“小路子!”


    “奴才在。”小路子在轎輦的另一旁行禮示意。


    “蘇常在犯上不敬,詛咒皇嗣,罰跪於長街一個時辰,若再有下次按宮規處置。”林晚竹說著看了一眼被小路子壓在路邊跪下的蘇絳雪,又看向旁邊的殷歌苓,“殷常在再不走可要誤了給皇後娘娘請安了,走吧……”


    “起轎!”


    殷歌苓沒想到她這麽有手段,失神地福了福身:“恭送娘娘。”


    殷歌苓經過她旁邊的時候想要抓住她的衣裙被小路子摁了回去:“殷姐姐救我!”


    見殷歌苓被侍女扶著走了,小路子在旁邊看著她:“蘇常在還是安心跪著吧,到了時辰奴才自會扶您起來。宸嬪娘娘都格外開恩了,這按宮規可是要送去掖庭打三十杖的,您就別不知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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