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提著燈走了過來,望著臉色恢複如初的小姑娘將眸底的笑意遮掩,並未阻攔說教,而是道:“小姐可知三殿下住在何處?”


    慕慈:“……不知。”


    不過,離她住的地方不遠,應該不難找。


    楊淩:“我送小姐過去吧。”


    慕慈:“……好!”


    望著提燈在前麵帶路的老人,慕慈眸色溫潤,原主記憶裏楊淩行事周到頗得衛國侯夫婦看重,老夫人也曾出言誇讚說他深謀遠慮頗有臥龍之智,若不是被家族所累必有所作為。


    “淩叔不好奇我為何會武?”


    在智者麵前慕慈決定主動挑破,免得以後因此事橫生波折。


    楊淩眸色中閃過一抹欣慰,道:“小姐這樣很好。”


    觀人,觀心觀貌觀言行。


    初聽紫蘇所言,他亦有所懷疑,可當人站到麵前時,隻一眼便打消了疑慮。


    姑娘眉眼中的堅毅同侯爺如出一轍,那英姿颯爽的身影也像極了夫人。


    這才是慕家女該有的風姿。


    這才是將門之女應有的風度。


    不管小姐為何會變成這樣,於侯府和小姐來說都是件好事。


    慕慈愣了愣,溫聲道:“淩叔也很好。”


    至少超出了她的預期。


    楊淩腳步頓住,轉身望向她,清瘦的臉上染了抹笑意,打趣道:“看來我這管家之位保住了。”


    慕慈噎了噎,“穩如磐石,無人撼動。”


    慕老夫人過世時,見原主同慕侯夫婦不睦,楊淩曾勸解過一次,也不知哪句惹惱了原主,逼著慕震北免了楊淩管家的位子。


    後來還是慕夫人尋了原主的嬤嬤要她勸解原主,此事才算揭過。


    雖不是原主,但畢竟是自己做過的事,慕慈麵色難得有些尷尬,鄭重道:“祖母離世於我而言猶如天塌地陷,是以行事偏執了些,淩叔莫要見怪。”


    楊淩對上她的視線,睿智的眉眼中皆是讚賞,坦坦蕩蕩不遮不掩,如此心胸氣度侯爺若是知道了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他轉身繼續帶路,道:“京都水深火熱,原本是不讚同小姐回京的,此時卻有些後悔未能早日接小姐回來了。”


    想到原主,慕慈眸色微深,若接來的是原主他怕就不會這般想了。


    “此時亦不晚。”


    主仆二人不緊不慢的走著,一刻鍾後,楊淩指著燃著燭火的院子道:“看來三殿下也在等小姐。”


    慕慈:“回來路上遇到刺殺,其中一名刺客是倭人隱者。”


    楊淩心中一驚,“昨日兵部收到倭國來犯的戰報,莫不是和此事有關?”


    慕慈眸色沉了沉,“若真是如此,有些事便拖不得了。”


    雖不知小姐是何意,但應是和三皇子要談的事有關,他沒再多問,抬手正要敲門。


    ‘吱呀’一聲,院門打開,墨一領著蘇毅走了出來。


    “姑娘!”蘇毅麵色一喜,“可有受傷?今日的藥可服了?”


    慕慈之前的傷早已愈合結痂,可蘇毅不放心開了些固本的湯藥叮囑她喝滿一月。


    沒等慕慈回答,蘇毅又道:“你今日都在忙定是沒喝,我這就熬了送來。”


    “蘇先生……”慕慈不想他辛苦,婉拒的話還沒說,蘇毅提著箱子急匆匆的走了。


    楊淩望著蘇毅的背影,眸色浮了幾浮,此人可用。


    “慕姑娘,楊管家,請!”墨一讓開身形道。


    問明李玄朗所在,慕慈直接去了屋中,走到房門時見楊淩停在院中並未跟來,道:“淩叔,你也來。”


    楊淩鬆了口氣,忙加快腳步跟上,“是!”


    雖然知道小姐同三皇子說的是正事,但孤男寡女深夜共處一室總歸有失禮製,有他在即便外人知曉也不會亂嚼舌根。


    李玄朗應是洗漱過,換了套月牙白的衣衫,墨發用白色錦帶束於腦後,此時端端正正的坐在輪椅,見她進來,清雋的眉眼染了抹笑意,“阿慈,你來了。”


    慕慈點頭,直接坐到椅子上,“蘇先生怎麽說?”


    女人眉眼清冽,瞳眸幹幹淨淨黑白分明,被她這樣看著,原本沉浮的心歸於平靜,“無礙!”


    隨楊淩走進來的墨一,暗暗翻了個白眼。


    無礙?


    要不是忌憚殿下的身份,蘇先生都要罵人了。


    今日在城外,慕姑娘被廣武衛指揮使誘入林中,又得知龍驤衛指揮使帶人悄悄潛入林中後,殿下急得直接站起身查看,若不是他及時扶住,這腿骨怕是又要重新接一次了。


    但因著起身時用力過猛,亦傷了骨頭,殿下硬生生忍了一日,剛剛查看時傷處紅腫的可怖。


    蘇先生用了針,又按揉了兩個鍾,疼痛才稍減了些。


    原本十日便可下地行走,又要養上半月了。


    見李玄朗神色如常,慕慈並未多想,眼角掃到楊淩站在自己身側,指了指另外的椅子道:“淩叔坐。”


    楊淩猶豫了一瞬,領了自家小姐的好意,坐了下去。


    慕慈:“那隱者是安王的人?”


    聞言楊淩臉色瞬間變了,隱者不是普通倭人,是倭國權貴的附屬,若真是安王的人……


    大殷怕是又要起風波了。


    李玄朗亦是想到了這點,所以心中才會有些沉浮,若真如猜想那般安王便是內賊,同謀逆比起來更讓人惱恨。


    “已經讓人去查了,”李玄朗壓下雙腿如針刺般的痛意,道:“昨日兵部收到倭國進犯的戰報,若真如你我猜想這般,倭國此舉應不是巧合。”


    安王不是真心同柳柔合作,應是想要做那隻黃雀,等柳柔殺了旻惠帝和李玄朗,他再揭穿柳柔的罪行殺了他們,之後在派兵‘擊退’倭人,那時世家貴族必定以他馬首是瞻。


    皇位於他唾手可得,以後史書他也是平定內憂外患的功臣。


    隻是事與願違,橫空殺出來個慕慈,攪了他的計劃。


    不過這隻是他們的猜想,想要印證也不難,慕慈食指輕敲在桌角,“散出消息陛下允我帶五萬京軍支援,若安王真是內賊,必定會傳信給倭人。”


    李玄朗眸底閃過一抹笑意,若宮中慕慈行事讓安王有所忌憚,長街的那場廝殺會讓他更加心驚。


    如此戰力恐怖之人,他又怎會不害怕。


    “好!”李玄朗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麽,道:“父皇庫中有一把寒鐵打造的寶刀,名曰灼華,阿慈可有興趣?”


    慕慈眼眸微亮,“陛下舍得?”


    李玄朗:“自然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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