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刀刃帶起一陣寒意,捆縛的繩索掉落在地,對上女人驚愕的眼神,慕慈道:“告訴薑易,山歸我們了。”


    “你不殺我?”女人將口中的布扯落,問道。


    “今日不殺。”


    身後有動靜傳來,慕慈扭頭就見原田浩一向門口跑去,丟下一句轉身提著刀向門口走去。


    望著不緊不慢墜在原田浩一身後的人,女人心中莫名的溢出一抹恐懼。


    那種瀕臨死亡的壓迫,逃不脫的絕望,還有如影隨形的恐懼哪一個都比死更可怕。


    連她這個訓練有素的死士都膽戰心驚,更何況是原田浩一。


    聽著身後如何也甩不掉的腳步聲,還有那刀刃滑過地麵的聲音,原田浩一心理瀕臨崩潰邊緣,望著越來越近的門他拚命衝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邁過門檻,耳邊寒風急掠而至,薄如蟬翼的刀在他眼前滑過隨即垂落而下,將他那隻剛落地的腳釘在了地上。


    他下意識的抬了下,那鑽心蝕骨的疼意讓他瞬間慘叫出聲,不等他熬過這波痛意另一隻腳被袖箭釘在了地上。


    慕慈鬆了劍柄,屈指一彈,原田浩一‘嗷’一聲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哭喊道:“不敢……不敢跑了,姑娘饒命……”


    慕慈抱臂靠在門上,笑的溫溫柔柔,“無妨,大不了把腿砍了就是。”


    因著雙腳被釘在地上,又失了一條手臂,原田浩一保持一種詭異的站姿,原本有些搖搖欲墜的身體聽聞慕慈的話腿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重壓之下雙腳不可控的抬起,那如扒皮剜肉的痛意讓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慕慈嫌棄的將刀拔出,扭頭見女人還未離開,微皺了眉,“難不成你還想搏一搏?”


    望著那猶在滴血的刀,女人瞬間回神,臉色慘白道:“不、不……”


    慕慈眸色微沉,“再不走我可就改主意了。”


    那一瞬的殺意驚得女人跳起身,門都不敢走急匆匆跳窗離開了。


    心中忍不住感歎道: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原田浩一怕是再不敢違逆此人了。


    “姑娘,”小環走過來,看了眼臉色慘白流血不止的原田浩一,道:“我去院門守著,”


    慕慈:“小心些。”


    小環點頭走了出去,慕慈黑沉沉的眸子望著她背影片刻收回了視線,抬手將原田浩一腳上的箭拔出,一聲慘叫人醒了過來。


    慕慈關上房門拎著它胳膊拖進了屋內。


    一向養尊處優的人哪裏受得住這番折磨,哀嚎慘叫著卻不敢掙紮反抗。


    直到慕慈鬆開了手,他才縮著身子躲到了牆角,哭聲道:“我、我真的不敢了,我……”


    慕慈不耐的打斷他,“金子藏在什麽地方?”


    原田浩一哭聲一頓,想到自己有金子可依仗心裏的恐懼減緩,卻依舊不敢看慕慈,隻道:“你答應不殺我,我便帶你去。”


    慕慈將刀抵在他下巴迫使他抬頭望向自己,幽冷的眸子都是打量,“藏金之處不是你一人就能辦到的,你不說自然會有人說。”


    原田浩一唇角下意識的露出一抹譏諷,“即便找到了又如何,若沒有我你休想打開那門。”


    他莫名的有了底氣,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唯諾,“那裏機關重重,除了我和兄長無人能進到裏麵,更何況將金子帶出。”


    “分我一成,我帶你進去。”


    慕慈手中的刀更近一分抵在了他咽喉處,“殺了你,還有原田浩氏可用。”


    原田浩一笑了聲,“若大哥還活著,不會將山契給你們,小環那賤婢也不會同你們一路。”


    慕慈收了刀,唇角勾了抹譏諷,“你很高興他死了。”


    原田浩一並未言語,看到小環時他便猜出兄長已有不測,心中自是高興的,從此再無人壓他一頭,而倭王會更器重他。


    就是如今自己亦有了談條件的資本,若殺了他,他們休想得到金子。


    他心中底氣越發足了,正想著再多加些條件,就聽慕慈道:“原田名涑怎麽死的?”


    原田浩一微愣,眼神不自覺的躲閃,“失足落山而死。”


    慕慈微俯身靠近,幽冷的眸子好似地府的判官輕易看透人心,“是你把他推下去的。”


    原田浩一急聲道:“你胡說什麽,他是我父親我怎會害他。”


    “原田名涑自幼對你們兄弟管教嚴厲,稍有做錯便會重罰,年少時你們尚且服從,可隨著年紀增長尤其是倭王拋來橄欖枝讓你們野心攀長,對他漸漸生了怨恨,尤其是薑原死後更是不將他放在眼中。”


    慕慈聲音沉沉,步步緊逼,“所以,他發現你們修建暗庫偷盜金礦,質問之下你們兄弟羞惱成怒將他推下了山。”


    望著原田浩一震驚的樣子,慕慈知道自己猜對了。


    藏金暗室機關重重建造如此繁瑣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而倭王也不可能在薑原死後才拉攏人,定是在薑原在世時收買的原田浩氏兄弟。


    亦或者也曾想收買原田名涑,被拒後才拉攏的他們兄弟二人。


    原田名涑了解自己這兩個兒子的品性,擔心他們闖禍才會嚴厲約束事事掣肘, 而兩人一直活在父親陰影中,心中怨恨卻又無能為力,隻能被迫壓製心中惡念效仿父親為善。


    倭王的橄欖枝成了兩人的救贖,那積壓的惡有了宣泄口,露出爪牙再不顧倫理道德。


    殺父,害人,欺壓百姓,搶掠女人……無惡不作成了為禍一方的蠹蟲。


    “藏金暗室就在你們推原田名涑下山之處,可對?”


    她眸色篤定,望著原田浩一越發震驚的臉,譏諷道:“你們原想用那室中金子勸說誘惑,卻惹得他大怒,爭執間起了殺心。”


    “至於你說的機關,尋幾名擅機關的能者不過是早晚而已總能尋到破解之法。”


    她冷冷一笑,“而你,沒了利用價值就等著被丟去鬧市受那萬人審判吧。”


    原田浩一心中堆積的那些底氣瞬間坍塌,他臉色慘白,渾身被冷汗浸透,顫聲道:“我、我可以告訴你破解機關之法,但是你要答應我……”


    慕慈嗤笑一聲,“你覺得你還有和我談判的資本麽?”


    見她轉身似是要離去,原田浩一急聲道:“若是還有呢?”


    慕慈唇角微勾,拉過椅子坐下,揮手掃去衣裙上的褶皺,道:“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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