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方才說什麽?”


    槿王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沈初瑤也思緒也落在了剛才的事情上。


    她拿著手裏調查的東西,一臉困惑的看著槿王,好奇的問道:“王爺,這上麵調查的是真的嗎,那幅畫真的和景家有關係嗎?”


    景家是前朝家族,先皇攻打下京城後,為了顯示大度,並沒有對景家如何,隻是給了景家一個閑職。


    幾年後,一切都步入正軌,可是景家卻一夜間遭人屠殺,隻有景家嫡子景元在外遊曆逃過一劫。


    據說,當時的景府被人翻了個底朝天,那些人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隨著景家滿門的被殺,這些秘密全部都埋葬了。


    槿王把這些都告訴了沈初瑤,聽著這話,沈初瑤很是疑惑。


    “景家有什麽東西,值得對方殺人滅口?”


    要說值得對方大費周章的殺人滅口,若不是景家掌握了對方的把柄和罪證,要麽就是對方有的東西太過惹人動心。


    可是沈初瑤,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到底是怎麽樣的東西,能惹得對方屠盡景家滿門。


    槿王眼眸微閃,視線落在了沈初瑤身上。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沈初瑤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麽。


    “難不成就是這幅畫?”


    槿王不可能平白無故和沈初瑤說這些話,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幅畫,就是當年的那群人要找的東西。


    槿王勾唇笑了,唇角的笑意卻是十分冰冷。


    “當年那些賊人到底在景家找什麽,還未可知,不過,你沈家丟失的畫,卻是景家老太爺的夫人,至於這幅畫,是不是當年那群人要找的東西,我不太清楚。”


    話雖如此,可是景家的東西流落到她沈家,怎麽看都十分怪異。


    若是因此引來當年的那些人,那她沈家怕是要遭殃了,如今被盜走,對沈家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沈家可比不上當年的景家,如此強大的景家都被滿門屠殺,沈家可不是銅牆鐵壁。


    “景家老夫人的樣貌,你怎麽會知道?”


    沈初瑤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槿王,別提有多乖巧了。


    槿王忍著想捏捏沈初瑤臉蛋的衝動,移開了視線:“景家老夫人是雲家人,雲家還保留著景老夫人年輕時的畫像”


    槿王解釋了一句。


    這倒是真的,景家雖然遭到屠殺,雲家卻安然無恙,這幅畫像,還是槿王小時候去雲太傅家做客,無意間闖入雲家祠堂看到的。


    槿王自小記憶力出眾,即便過去多年,槿王還是記得一清二楚。


    “難道那幅畫像,有什麽問題,要不然怎麽會有人來偷這幅畫像”


    沈初瑤實在想不通,那幅畫像就是普通的畫像,她七年前也見過那幅畫,要說唯一特別的,就是畫工十分了得,人物十分逼真。


    “別想這麽多了,無論畫像是否有問題,這副畫像在沈家,終歸對沈家不好,你若想知道畫像有什麽秘密,跟著那些幕後之人,早晚會知道的”


    槿王揉了揉沈初瑤的頭發,那柔軟冰涼的觸感在掌心流逝,槿王一時有些留戀。


    “話雖如此,這幅畫終究在沈家出現過,會不會給沈家帶來別的影響,若是那些人來沈家,這該如何?”


    那些人能為了一幅畫就屠盡景家滿門,可見是視人命如草芥,即便那幅畫不在沈家,他們也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說不定景家的前車之鑒,就是他們沈家的結局。


    想到這裏,沈初瑤呼吸急促,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


    許是察覺到了沈初瑤的思緒,槿王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一句有我在,瞬間撫平了沈初瑤所有的不安,她抬起頭看著槿王疏朗溫和的眉眼,翹起了唇角。


    “我相信你,不過······”沈初瑤沉默片刻,“我覺得沈家被盜的事,還是要宣揚出去,否則那些人肯定以為這東西還在我們沈家,對沈家不利,把事情宣揚出去後,大家都知道那幅畫不在沈家了,想必沈家的安全也能保證幾分”


    槿王讚許的看了她一眼:“你說得對,把這事宣揚出去,那些人便不會再盯著沈家,這樣一來沈家也能減少幾分危險”


    “不過這事,我要告訴我爹和大哥他們”


    沈初瑤的眼神帶著詢問,這是槿王告訴她的,她不知道槿王是否允許,她把槿王調查出來的事情告訴沈家其他人。


    “你可以告訴你父親他們”


    聞言,沈初瑤莞爾一笑:“多謝王爺”


    說完了正事,兩人相顧無言,槿王是不知道該怎麽和女子相處,沈初瑤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人靜靜的相對而坐,即便什麽話都沒說,還是讓沈初瑤感到了一股難言的心安。


    沈初瑤的視線落在了桌子上還沒下完的一半棋局,這是沈南逸方才和她下的棋,沈南逸因為有事,這局棋沒下完就離開了。


    “不如我們手談一局如何,早就聽說王爺棋藝精湛”


    槿王看向沈初瑤,淡淡一笑:“也好,就繼續這盤棋吧”


    這是沈初瑤和沈南逸下的殘局,槿王繼續沈南逸方才沒下完的棋局,沈初瑤執白子,槿王執黑子。


    兩人的棋風很是不同,在棋子上也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


    沈初瑤謹慎,槿王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又帶著殺伐果斷。


    兩人你來我往,竟是一時不相上下,最後還是槿王贏了一子。


    “我輸了”


    沈初瑤吐出一口氣,緩緩開口。


    槿王眼神幽深,他手裏的棋子溫潤冰涼,略帶深意的目光靜靜的凝視著沈初瑤。


    “怎麽看,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沈初瑤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槿王移開視線,開口道:“無事”


    他和不少人下過棋,除了小時候下棋輸過,他自從長大後,就很少有輸過,更別說隻輸了他一子。


    沈初瑤的棋藝,確實不錯。


    “小姐,夫人親自下廚房燉的補湯,特地讓奴婢端來”


    清月還沒有進門,就聽到她的聲音。


    隻是清月一進房間,瞧著屋子裏的陌生男人,呆滯了片刻,小姐的房間裏怎麽會有男人。


    她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隻看了一眼,就被這人的強大氣勢所震驚,那強烈的壓迫感,讓清月整個人都低下頭。


    沈初瑤看向清月,沉聲道:“你把湯藥放下吧,這裏的事,不準對任何人說”


    沈初瑤鄭重的交代。


    “是,小姐”


    清月被這一幕震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放下了東西,就轉身出去。


    沈初瑤不好意思的看向槿王,她也沒想到清月卻忽然進來。


    槿王悠悠的喝著茶水,聲音清淡:“無妨”


    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沈初瑤也無法判定,槿王是否生氣。


    不過,沈初瑤總感覺,槿王的心情很是愉悅,這是錯覺吧,沈初瑤不確定的想著。


    對於槿王來說,早就沈初瑤的婢女在門外時,槿王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按照他的內力,是能夠不讓婢女發現的,但是槿王卻沒這麽做,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


    被這丫鬟發現後,槿王心中有股隱秘的得意,早晚有一天,他來見沈初瑤會光明正大,不用再這麽偷偷摸摸。


    槿王離開後,沈初瑤深深吐出一口氣,朝門外喊了一聲:“清月”


    清月從門外進來,低著頭,恭敬的詢問道:“小姐,您有什麽吩咐”


    她剛剛居然在小姐的房間裏看到了槿王,剛才她一時沒想起來,等到出去後,這才想到那是槿王,她和小姐曾經在槿王剛回來時,在街上見過。


    也不知道他們家小姐怎麽和槿王扯上關係,心裏不管怎麽想,清月麵上沒有表現出來。


    沈初瑤看了清月一眼,知道清月心裏在想什麽,她也不在意,“我父親和大哥回來了嗎?”


    “回小姐,老爺和少爺還沒有回來”


    沈初瑤點頭:“我父親和大哥若是回來,你及時稟告”


    “是”


    沈初瑤轉身躺在了軟榻上閉目養神。


    沈父是天色快黑時和沈南逸一起回來,沈南逸如今在翰林院任職,如今隻是個六品編修,官職不高,不過翰林院出身的人,很容易成為天子近臣。


    如今的翰林院並不太忙,不過,大晟國的人都要來了,就連清閑的翰林院都開始忙碌起來。


    父子倆人忙到現在才結伴回來,倆人剛回到府邸,清月就來到倆人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禮:“老爺,少爺”


    沈南逸看著麵前的丫鬟,仔細瞧了瞧發現是自己妹妹的丫鬟,沈南逸聲音溫和:“可是大小姐有什麽事”


    “小姐說她有事情找老爺和少爺”


    沈父和沈南逸對視一眼,沈父捋著胡子笑著調侃道:“初瑤這丫頭有什麽事,看起來挺鄭重的”


    “許是妹妹真的有事”沈南逸看向清月,“你回去告訴初瑤,就說我和爹在書房等她”


    “是”


    清月回去把沈南逸的話告訴了沈初瑤,沈初瑤梳妝打扮後,迫不及待的朝書房走去。


    沈初要到了書房,經過通稟走了進來。


    一看到沈初瑤,沈南逸就調侃道:“我和父親剛坐下,你就來了,這麽著急,是有什麽急事”


    “確實有些事”沈初瑤看向沈父,目光清亮:“父親,沈家被竊賊偷走一幅畫,不知道父親可查出什麽?”


    聞言,沈父搖頭歎息:“上次那個竊賊偷盜沈家後,為父什麽都沒有查到,那竊賊把掃尾很幹淨,沒有一點線索”


    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沈父意識到,那竊賊偷盜的東西,定然不一般,沈父為官多年,自然也明白,沈夫人得來的東西有玄機,他也開始著手查七年前的事情,隻是到目前為止,派去揚州的人還沒有查出來。


    看著沈父為難的樣子,沈初瑤開口道:“父親,我知道那竊賊為什麽要偷盜這幅畫”


    沈父詫異的看向沈初瑤,他都沒有查清楚的事情,沈初瑤一個後宅的小姐怎麽會知道。


    倒是沈南逸若有所思的看著沈初瑤,隱約猜到了什麽。


    “父親,你先聽我說”


    感受到沈父詫異的眼神,沈初瑤想到槿王,一時有些羞窘。


    沈初瑤把槿王告訴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沈父。


    聽著沈初瑤的話,沈父捋著胡子的手一頓,胡子被他扯下來幾根。


    “景家”


    沈父喃喃自語,他小時候聽過關於景家的傳言,也知道景家一夕之間全家覆滅。


    沒想到他夫人無意間得到的東西,居然是景家老爺的夫人,不過,即便如此,那幅畫的秘密到底是什麽,值得賊人竊取。


    “父親知道景家?”


    沈南逸問道,雖是疑問,語氣卻很是肯定,他了解沈父,剛才沈父露出那樣的表情就知道他對景家的事情有幾分了解。


    “景家啊”


    沈父長歎一聲,“那可是一個有著幾百年繁華的家族,這期間改朝換代了幾次,唯有景家屹立不倒。”


    “為父小時候就聽過景家,也見過景家的人,景家雖然繁盛,但是家族子弟,謙遜有禮,才華橫溢,從不仗勢欺人,這也是他們祖訓教導,凡是家族子弟有欺男霸女,逐出家族,所以景家子弟各個都很出色,隻可惜一夜之間景家就消失了”


    沈父說起景家還很可惜。


    沈初瑤聽到沈父的話,很是驚訝,她沒想到景家居然有這麽大的來頭。


    ”父親,既然景家如此大的來頭,為什麽我沒聽說過”


    沈南逸很是好奇,他雖然不說看遍全天下的書,但是也看過不少的書,不至於連景家這麽大的家族都沒聽過。


    沈父瞥了他一眼:“那都是幾十年前發生的事了,景家出事時,為父也才十歲,就算繁榮了幾百年的家族,也化為了塵土,再加上景家滅亡後,記載景家的書籍,也慢慢的消失,你自然沒聽過”


    “景家當年為什麽滅亡,是不是景家得罪了什麽人,或者景家太過惹眼,這才導致滅亡”


    沈南逸猜測。


    沈父不太清楚,景家到底是怎麽滅亡的,可是他知道,景家一定是礙眼了。


    “父親,我們不是在談論,竊賊為何要盜走景家的這幅畫嗎,都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現在我們沈家有一件和景家相關的東西,便被人專門來偷,我有一個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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