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流放以來,盛玉寒還是第一次見盛南希如此焦灼。不由皺起眉頭問道:


    “希兒,可是發現了哪裏不對?”


    盛南希也沒時間和他打馬虎眼。當即繃著小臉,嚴肅的道。


    “玉屏山那邊已經開始小規模雪崩了!我們現在過去,肯定要遭殃!”


    她仔細想了下,原書裏確實提到過一句,大概今晚酉時初的時候,在玉屏山發生了雪崩。


    但當時流放隊早就經過了玉屏山,並未受到影響。


    如今卻被她改動了劇情,讓流放隊因為劉明身亡的事,今早在驛站耽誤了些時間。


    他們現在過去,正好撞上雪崩!


    經過之前的種種經曆,盛玉寒也知道,自家小妹非比常人。當即信了她的話,陷入了沉思。


    良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嗯,你說得對。”


    “這場雪一連下了大半個月,可謂是百年難遇。再加上玉屏山那一帶,山勢都非常陡峭。”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已經開始有小規模雪崩了。那方圓幾裏的大山怕是都有雪崩的可能。”


    “我們現在過去,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倆在這小聲談話,也沒避開走在附近的家人。


    大家全都不懷疑盛南希的話,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卻聽得盛逸臣語氣頗為輕鬆的道:


    “這也不是多大點事兒,既然前方有雪崩,我們繞道就行了。”


    “正好去年初的時候,我去北境找五弟玩兒,還在這附近迷過路呢。這附近的地形早被我摸清楚了。”


    “我們現在取道西北。通過一個小樹林後,便能順著一條小路繞過玉屏山。”


    “而且那附近還能找到些巨大山洞,正好方便我們今晚過夜。”


    說著便伸出大手,把坐盛玉寒懷裏的盛南希撈起,抱進了自己懷裏。調笑道:


    “大哥上!說服人的事你最擅長了!我們今晚是埋雪裏,還是住山洞裏,全憑你一張嘴了!”


    盛南希也舉起小粉拳,一副給盛玉寒打氣的模樣:


    “大哥,衝鴨!”


    盛玉寒無奈搖頭。隻好趕緊轉動輪椅,前去找李飛虎。


    他們在這嘀嘀咕咕的商量,走隊伍最前麵的李飛虎此時也是滿臉愁容的模樣。


    按慣例來說,他們現在已經耽誤很多行程了,今天該卯足了勁兒趕著流犯們走的。


    但眼看著現在風雪越來越大。幾十步開外的景象全都被濃濃霧氣遮了起來,不管是向前還是向後,都看不清楚。


    李飛虎莫名便感覺有些心慌意亂起來。


    見盛玉寒前來找自己搭話,他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並未放在心上。


    然而聽著聽著,他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盛玉寒並沒有說是盛南希發現的異常。


    隻推說自己閑暇時學過觀天象地理,看如今的天氣狀況,前方恐發生雪崩,造成大量傷亡。


    林少煊父子聽他這麽一說,也跑去湊起了熱鬧。


    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行軍打仗多年的經驗,道如今這種天氣著實詭異的很,確實不宜再往前了。


    林少煊更是在那兒眉飛色舞的講起了鬼故事:


    “哎喲!官爺,我給您說!類似的事兒我前年跟著大帥打仗的時候也遇到過!”


    “當時我們在場的幾個將軍都說那天氣詭異的很,不宜再往前走了!”


    “偏偏有個偏將不信邪,非說風雪天最好突襲,半夜偷偷帶了一千兵馬往前衝了去。結果您猜怎麽著?!”


    他說到關鍵時候還故意停了一下,吊足了周圍人的胃口,才繼續說道:


    “嘖嘖……一千多條人命呐!全部齊齊整整地埋在了大雪裏!”


    “這還不是最慘的!因那偏將嚴重失職,他們全家老小都被判了斬首!”


    “哎喲!您是不知道!幾十號人全被押著往刑場上這麽一帶,哢嚓一聲,全嘎了!”


    林少煊說的抑揚頓挫,必要的時候還會給自己配一點唏唏嗦嗦的音效。


    李飛虎驀地便感覺自己脖頸一涼,隻覺得周圍的風都變得陰森可怖起來。


    說起來他押送流放隊幾十年來,還是頭一遭遇到這麽詭異的天氣。


    再想起最近接連發生的離奇事件,李飛虎更是覺得渾身發寒。


    認真思忖了片刻。他還是覺得,慢下來的行程之後補起來也行,但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


    這麽想想,繞點路也沒什麽關係。


    而且,盛玉寒他們說的那條路他也去過。


    雖然要多繞出些距離,但那邊山勢平緩,確實比在往前走更安全一些。


    不過,取道西北方那條小路的話,再往前走幾十裏都沒個落腳點。


    今晚流放隊也隻能先歇在盛逸臣說的那些山洞裏,等明早再一鼓作氣的趕路了。


    許多流犯本也覺得前方大霧蒙蒙的,走著有些駭人,但礙於官差催促,不得不往前走。


    現在聽說不僅能繞道,還能在附近的山洞裏提前休息。一個二個不僅沒有怨言,反倒高興得很。


    坐在盛逸臣懷裏的盛南希,卻小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她再次仔細看了一遍前麵隱約可見的玉屏山脈,和他們今晚準備落腳的那幾個山洞。分外確定,今晚的雪崩肯定不會波及到山洞那邊。


    卻不知怎的,她心裏總有些不安的感覺。


    好像有什麽巨大的危險,正在朝所有人靠近一樣。


    過了不到一刻鍾的功夫,流放隊一行人便來到了今晚落腳的山洞。


    大概因為風向原因,這邊的幾座山不僅風雪小了許多,霧氣也沒那邊大。甚至還能隱約看到夕陽的點點餘暉。


    這山上一共有三個相鄰的大山洞。上百號流犯全被趕進了較大的兩個山洞,剩下那個較小的山洞則留給了官差們住。


    一眾流犯在風雪中徒步了一天,全都累的要死要活的。


    一進山洞便平躺著,抓緊休息。隻等著官差們發放今天的口糧,吃完後再接著睡。


    卻又聽到去解手的那些人在那吆喝。說看見旁邊有條小溪已經結冰,裏麵的魚全都被凍死了。


    山洞裏的許多人又全都呼啦啦的一擁而去,準備順手捉幾條魚來烤著吃。


    盛家大房眾人被分配到了較大一些的那個山洞。


    幾人剛找了個人比較少的角落坐下。李真儀和雲錦便相攜著出去,準備在附近找些幹草來鋪床。


    盛逸臣向來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聽到外麵有人在抓魚,當即也要出去看看情況。


    盛南希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便嚷嚷著要和三哥一起出去。


    盛逸臣不以為意,伸手一撈,便把小團子扛在了肩上。


    兩人悠哉遊哉的逛出山洞,就看見不遠處有幾十號人,正圍著一條十分細小的溪流。


    “嗬……”


    盛逸臣滿臉不想與這些人為伍的模樣。


    “那麽小的溪流裏打出來的魚怕是連牙縫都不夠塞!”


    “走!哥哥這就去獵頭野豬來給希兒加餐!”


    然而,他卻被重重拍了一下。隨即便聽到頭頂傳來小奶包分外凝重的聲音:


    “哥哥,西南方,兩裏地外,有五百來號人朝這邊過來了!”


    細碎的聲音漸漸逼近,這下不用她說。盛逸臣也聽到了動靜,一雙眸子變得陰沉無比:


    “對方人數雖多,卻腳步淩亂、不成章法,不像有組織的軍隊,更像是山匪。”


    “可這附近並沒有如此大規模的山寨。這些人冒著大雪天,糾集如此多的人馬過來,總不可能是為了打劫流放隊……”


    盛逸臣的聲音越說越小,兩兄妹的心也一點點落到了穀底。


    這附近除了流放隊,也沒其他人經過。山匪們如此氣勢洶洶的過來,絕不可能是為了打劫窮得叮當響的流放隊。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是有人在買凶殺人了!


    “應該是太後派來的人……”


    盛逸臣沉思片刻,淡淡道。


    “西南方二十裏地之外,確實有個規模很大的山寨。據說山匪頭子就喜歡像這樣,糾集一大幫人出行,好給對方造成壓倒性的傷害。”


    “前不久我收到過一封密報,說太後的人似與那山寨有密切往來。這些人,八成也是她們授意的……”


    兩人談話間也走到了無人處。盛逸臣正一邊給小妹講解,一邊思忖怎麽在五百人的圍攻下保護好家人呢。


    就感覺脖子上坐著的小奶包突然一爪拍在了自己頭上,豪氣萬丈的道:


    “來了正好!”


    “我們把他們引到玉屏山!”


    “給他丫的,全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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