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逸臣沒注意到小奶包的異常,順著她的疑問耐心解釋道:


    “那龍眠山脈因形狀酷似一條臥在地上的龍而得名。又因為處於晉陽縣東麵,每年冬季清晨從城頭看過來便能看見太陽從龍頭的位置緩緩升起。便有人說這是‘遊龍戲珠’的吉兆。”


    “恰逢先帝起事前便在晉陽縣附近落草為寇,這龍眠山脈便成了南齊國的龍脈。”


    “不過當初先帝登基不久,便出現了天狗食日的天象。民間輿論四起,都說先帝德不配位。卻有一個道士說是龍脈附近有邪靈作祟,由他帶著人日以繼夜的在山上禱告祭拜,便能驅除邪祟。”


    盛逸臣看著那邊的幾百盞宮燈一個接一個地往山上移動,最後匯聚成了一條緩緩向上的星河,也是一陣唏噓。


    “照我說,這些守陵的宮娥也怪可憐的。朝廷每隔幾年便會從民間選一批根骨極佳的少女來給先帝守靈。”


    “據說為了保證這些女子純淨的體質,她們每天隻能吃桑葉喝露水。為了展示自己的誠心,天不亮就要爬上山頂誦經禱告,抄寫經文用的也是她們自己的指尖血水。”


    盛南希聽得直撇小嘴。天狗食日?不就是日全食嗎?!


    按理說古人迷信,曆史上也有許多看見日全食後寫罪己詔自省的皇帝。


    這南齊皇室簡直是一家子極品。想要神仙保佑自己,不是自己誠心祈禱,反倒讓這麽多無辜少女替自己受罪!


    不過那口口聲聲要在龍脈上驅除邪祟的道士也不像是個好人。她怎麽感覺這套路有點似曾相識呢……


    正想著,便聽盛逸臣幽幽的道:


    “照我說,這祛除邪祟也八成是假的。我看坐皇位上那一家子便是南齊境內最大的邪祟,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他們被祛除幹淨!”


    “我們的人其實早就查出了些端倪。在皇陵那邊做法的道士就是仙緣教的人,當初也是永平王把那假道士引薦給先帝的。”


    “他們在這裏做法,無非就是想借皇室的手在南齊境內找尋根骨極佳的少男少女。遇到滿意的便直接帶入教中收做門徒,不滿意的便留在皇陵附近日日苦修,替他們做幌子。”


    “反正他們修行的方法這麽殘忍。一個月死好幾個人都算正常,皇陵那邊時常需要補充根骨極佳的童男童女也便順理成章了。”


    “嘶——”


    這仙緣教還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饒是自認為心狠手辣的盛南希聽了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嗬……南齊皇室從一開始就爛到了骨子裏,做出這種事也沒什麽奇怪的。”說到這,顧元承也忍不住冷笑出聲。


    “那蕭琪本就是土匪出身,見當時天下大亂便有了逐鹿天下的想法。不過他當時雖小有積蓄,卻沒那麽多錢招兵買馬。”


    “這便帶著手下小弟幹起了掘人墳墓、燒殺搶掠的勾當。不過是後來成為了一方諸侯,知道要收攏民心了,才做起了愛民如子的那套宣傳。”


    “這招也確實有用。當時天下大亂、人命不值錢,許多軍閥都是土匪作風。蕭琪確實有些小聰明在身上,表麵裝出副愛民的模樣,確實招攬了不少人才。一代戰神盛靖海便是見他出台了許多利民政策才決定要從軍的。”


    少年談起偶像來如數家珍,臉上都泛著激動的光。


    盛南希卻捕捉到了另一個重點。“也就是說,地宮裏有一半的珍寶都是那皇帝老兒搶來的?”


    像是捕捉到了小胖丫的心思,顧元承十分上道的點頭。


    “何止一半,怕是十中有七都是搶來的。蕭琪起事前期明目張膽的搶,稱帝後便是用各種由頭變著花樣的搶。先帝在位時,幾乎年年都能找到借口從各地富商身上刮下一層皮。”


    “不然南齊一個立國不足百年的小國,怎麽可能在短時間內積累如此龐大的財富?”


    說起來,富甲一方的清河白氏那些年為了在南齊做生意也沒少被蕭琪剝削。顧元承現在光是想想就覺得肉疼。


    盛逸臣也聽出味來了,當即冷哼著附和:


    “金銀玉石本來就是泥土孕育出的天然之物,憑什麽說是他的?!小爺搶到手上可不就成我的了?!”


    小胖丫瘋狂點頭。


    她可是信奉唯物主義的新時代好寶寶,沒有古人那些忌諱。


    現代都有國家隊組團開發皇帝陵。這狗皇帝作惡多端,她怎麽就不能把這些來路不正的東西全都搬走?!


    就算覺得晦氣不拿來自己用,也能拿出去賣錢啊!再不濟還能搞個珍寶館,供後人學習!


    盛南希理直氣也壯。興奮的揮了揮小拳頭:


    “就是!天殺的狗賊死了也不配擁有這麽好的東西!我們這就去給他統統搬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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