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窗欞,灑在陶婉的臉上。她緩緩睜開雙眼,腦海中殘留著夢境的片段,那封信的內容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她撐著床沿坐起身,滕逸擔憂的神情映入眼簾。


    “你終於醒了。”滕逸握住她的手,語氣中滿是關切,“大夫說你需要靜養,切勿勞神。”


    陶婉輕輕搖頭,夢境與現實交織,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沒事了,我們去書院吧。”


    抵達書院時,學堂裏已經聚集了許多學生。見到陶婉,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期待。陶婉深吸一口氣,將準備好的教案鋪展開來。


    “今天,我們不講經史子集,我們來聊聊……”她頓了頓,“算學和格物。”


    此言一出,學堂裏頓時炸開了鍋。這些新奇的詞匯,如同春風拂過平靜的湖麵,激起了陣陣漣漪。


    陶婉從簡單的算術講起,引入了阿拉伯數字和基礎的數學概念。她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將原本枯燥的算學知識變得生動有趣。接著,她又向學生們展示了自己製作的簡易望遠鏡,並講解了其中的光學原理。


    學生們聽得津津有味,他們從未接觸過如此新奇的知識。課堂上充滿了求知的熱情,學生們踴躍提問,陶婉則耐心地一一解答。


    然而,陶婉的教學改革卻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以孔夫子為首的舊派學者,對她的行為深感不滿。


    “簡直是離經叛道!目無尊長!”孔夫子怒氣衝衝地走進朝堂,將陶婉的教案摔在地上,“此等歪門邪說,怎可傳入學堂,毒害學生?!”


    朝堂之上,頓時議論紛紛。鄭學政眉頭緊鎖,看向陶婉的目光中充滿了審視。年輕的吳秀才站出來支持陶婉,“孔夫子此言差矣,陶先生的教學方法新穎獨特,學生們都受益匪淺……”


    一場關於教育改革的辯論,在朝堂上拉開了帷幕。陶婉站在風口浪尖,感受著來自各方的壓力,但她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是夜,滕逸書房的燈火徹夜未熄。他看著桌上陶婉的教案,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想要真正推行教育改革,僅僅依靠熱情和理想遠遠不夠,還需要強大的資金支持和官方的認可。


    “來人!”滕逸喚來管家,“去請孫富商明日前來議事。”


    孫府的管家第二日一早就到了,說是孫富商偶感風寒,不便出門,但對於滕公子的邀約十分重視,改日登門拜訪。滕逸如何聽不出這是推脫之詞,但依然客氣地送走了管家。


    “看來這條路走不通了。”滕逸放下手中的茶盞,眉宇間透著一絲疲憊。這些日子為了陶婉的教育改革四處奔走,四處碰壁,他深知這條路注定充滿荊棘。


    “我沒事,我們可以慢慢來。”陶婉安慰道,但內心也蒙上了一層陰影。她明白,沒有官方的支持,僅憑一腔熱血是無法撼動根深蒂固的傳統教育體係的。


    幾日後,吳秀才愁眉苦臉地找到了陶婉。“陶先生,孔夫子放出話來,說誰要是再敢支持你的改革,就將誰逐出師門!”


    “什麽?!”陶婉拍案而起,她沒有想到孔夫子竟然會如此固執,甚至不惜用這種方式來打壓支持者。


    吳秀才麵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家裏世代書香,實在不敢違背孔夫子的意願……”


    陶婉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年輕教師,如今卻因為壓力而選擇妥協,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吳秀才的退縮隻是個開始,如果不能盡快打破僵局,還會有更多的人因為害怕而選擇沉默。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陶婉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吳秀才離開。她現在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走。


    深夜,陶婉獨自一人在書房裏翻閱著古籍,試圖從中找到解決問題的靈感。突然,她在一本關於良渚曆史的書籍中發現了一段記載,上麵提到孔夫子的祖上曾經是良渚時期負責教育的官員,而當時的教育體係與現在如出一轍……


    陶婉猛地合上書本,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難道孔夫子如此激烈地反對改革,不僅僅是因為思想守舊,更因為他害怕改革會動搖他家族幾代人苦心經營的地位和利益?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陶婉決定……陶婉決定從孔夫子的家族史入手,尋找他反對改革的真正動機。她翻閱了大量關於孔氏家族的文獻,終於發現了一個被史書刻意淡化的細節:孔夫子的祖上,在良渚時期曾是負責教育的官員,而當時的教育體係,與現在孔夫子所維護的體係幾乎完全一致。


    這個發現讓陶婉心頭一震,她似乎找到了孔夫子如此激烈地反對改革的根源。孔夫子並非單純的思想守舊,他維護的不僅僅是傳統,更是他家族幾代人苦心經營的地位和利益。如果教育改革成功,新的體係將會取代舊的體係,孔氏家族在教育領域中的權威和影響力將會蕩然無存。


    “原來如此……”陶婉喃喃自語,她意識到這是一場利益的博弈,而她所麵對的對手,是一個為了維護家族利益不惜一切代價的龐然大物。


    為了消除孔夫子的顧慮,也為了讓更多人看到改革的必要性,陶婉決定與孔夫子進行一場公開辯論。她要當著所有人的麵,用事實和邏輯,證明改革並非是離經叛道,而是順應時代潮流的必然選擇。


    這個想法得到了滕逸的全力支持,他深知這場辯論的重要性,也明白陶婉將要麵對的壓力和挑戰。“婉兒,你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我們一起為之奮鬥。”滕逸握著陶婉的手,眼神堅定而充滿力量。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良渚城,一場關於教育改革的辯論即將在城中心的廣場舉行,這場辯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為這不僅僅是兩位學者的交鋒,更是一場新舊思想的碰撞。


    辯論當天,廣場上人山人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兩位主角身上。孔夫子身著儒服,神情嚴肅,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散發著不可撼動的威嚴。而陶婉則一身素衣,麵帶微笑,沉靜而自信,仿佛一株破土而出的幼苗,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孔夫子,您說我的改革方案是異端邪說,那您可曾想過,如今的教育,還有多少能夠真正造福於民?”陶婉的聲音清脆而有力,響徹整個廣場。


    孔夫子冷哼一聲,“我孔氏一族,世代以教書育人為己任,所傳授的,皆是聖人之道,何來異端邪說之說?”


    “聖人之道?孔夫子,您可知如今有多少孩童因為家貧而無法入學?您可知有多少寒門子弟因為沒有接受過教育而被埋沒?”陶婉步步緊逼,直指問題核心。


    孔夫子被陶婉的質問問得啞口無言,他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他知道陶婉說的都是事實,但讓他放棄祖輩的榮耀,去接受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提出的改革方案,他實在無法做到。


    “孔夫子,時代在進步,教育也需要與時俱進。隻有改革,才能讓更多人受益,才能讓良渚的未來更加光明。”陶婉的聲音充滿著激情,仿佛一道道閃電,擊碎了籠罩在人們心頭多年的陰霾。


    廣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陶婉的話語所震撼。他們從未想過,教育還可以這樣,還可以為所有人提供機會,而不是成為少數人特權的象征。


    孔夫子看著眼前這個自信而充滿力量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場辯論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能證明你的改革方案確實可行,我便不再阻攔。”孔夫子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陶婉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她知道,這場辯論的勝利,僅僅是一個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但她充滿了信心,因為她相信,隻要堅持,就一定能……夜深了,書房裏的燈火卻依舊通明。陶婉伏案工作,仔細翻閱著手中關於良渚曆史、經濟、民生的卷宗,旁邊堆疊著小山般高的竹簡。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更顯得室內一片靜謐。


    “婉兒,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滕逸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參湯走進書房,心疼地看著妻子疲憊的麵容。


    陶婉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接過參湯,輕聲道:“我沒事,明天就要和孔夫子辯論了,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滕逸將一件披風輕輕披在陶婉肩頭,溫言道:“我相信你。你提出的改革方案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即使孔夫子德高望重,也無法阻擋曆史的潮流。”


    陶婉微微一笑,握住滕逸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謝謝你,逸。我知道這場辯論意義重大,不僅關乎著教育改革的成敗,更關係到無數寒門子弟的命運,我絕不能輸。”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書房,映照著桌上堆積如山的竹簡,也照亮了陶婉堅毅的麵龐。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壓力和擔憂都拋諸腦後,重新拿起竹簡,目光如炬,繼續投入到緊張的準備中。


    翌日清晨,良渚城中心的書院廣場上人頭攢動,氣氛熱烈而緊張。來自四麵八方的學者、學生,甚至普通百姓都聚集於此,想要親眼見證這場關於教育改革的世紀辯論。


    書院內,陶婉身著一襲素雅的青衫,長發用一根木簪挽起,顯得清麗脫俗。她神情平靜,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與身旁神情嚴肅、不怒自威的孔夫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婉兒,準備好了嗎?”滕逸走到陶婉身邊,低聲問道。


    陶婉輕輕點頭,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望向前方黑壓壓的人群,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為了良渚的未來,為了那些渴望知識的眼睛,這場辯論,她必須贏!


    就在此時,書院大門緩緩打開,人群中頓時響起一陣騷動。陶婉和滕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邁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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