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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飯後,趙局長跟省公安廳的技術部門取得了聯係,請求再次確認王誌剛手機信號的方位,得到的答複是方位沒有改變,眾人就又振作起精神,準備上路。


    曹平林折騰了大半宿,早已經腰酸背痛腿抽筋,胸部受的槍傷讓冷風一嗆,更是隱隱作痛。正猶豫間,趙局長發了話,堅決不再讓他一起執行任務了,曹平林就回到了客房。躺在床上,折騰了半天也睡不著,想了想,幹脆起來出了門。沿著大街一路走過去,終於找到了當地一家商貿銀行的支行,從自己的信用卡裏取了兩萬塊錢現金,找到一家大商場,給自己買了一件羽絨服,給趙局長等四個人每人買了一件高檔保暖皮甲克,這才頂著寒冷的北風,回到了賓館。


    出去的人沒有任何音訊,曹平林一個人躺在床上,無聊地看著電視。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鄧成功打來的電話,告訴他,人民銀行檢查組的人最後形成了十分嚴厲的檢查報告,責令商貿銀行就高息攬儲、違規經營問題進行深刻檢討,限期整改,保證決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杜念基也在上麵簽了字。


    曹平林聽了趕緊問:“他們沒有提出對相關責任人的處理意見嗎?”


    “沒有。”鄧成功回答。


    “哦?為什麽呢?”曹平林十分驚訝。


    鄧成功說:“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檢查組臨走時,我側麵跟夏行長溝通了一下,他對這個問題也不甚了了,還偷偷地對我說:既然孫文龍不提這碴兒了,我們就千萬別再多事了,糊塗廟糊塗神地糊弄過去算了。就是這樣。”


    曹平林聽了,一頭霧水。


    兩個人又交換了一下案子的情況。鄧成功說:“我本想跟杜念基打一聲招呼後,就把這次案件上報總行。但是沒料到被杜念基攔了下來,他說,等看看你這邊抓捕工作的進展情況再說。我也就沒多說什麽。”


    曹平林想了想說:“他這麽做是有道理的。要是現在就上報總行,難免會惹出一大堆亂子來。如果我們自己把案子破了,把贓款收繳回來,跟總行那邊說話,也能硬氣些。”


    “那是最好的結果了。”鄧成功說。


    放下電話,曹平林琢磨了一會兒,又撥了杜念基的手機。杜念基一聽是曹平林,就說:“平林你趕緊回來算了,你槍傷剛好,身體還需要慢慢恢複,不能太勞累啊。”


    曹平林說:“不要緊的,估計這幾天就能有突破性的進展,我就跟到底吧。”說著,把情況跟杜念基簡單說了說。


    杜念基聽了也很感興趣:“現在公安廳的跟蹤係統這麽先進嗎?那以後辦案可方便多了。”隨後把人民銀行檢查組的情況告訴了曹平林。


    曹平林就說:“念基,你一定費了不少心吧。”


    杜念基說:“倒是費了一點兒周折。當時你也看見了,孫文龍這小子牛x得很,是輕易不肯就範的。”


    “等回去後,我要好好謝謝你。”曹平林由衷地說。


    杜念基就說:“這話說到哪裏去了,我還指望你趕緊破了案呢。黃老爺子剛走,就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的臉上也掛不住啊。”


    “你放心吧,我估計十有八九能抓到他們。”


    “你是個‘福將’啊平林,遇到危險總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杜念基又來了油滑勁兒,“我可擺下了慶功宴,就等你回來啊?”


    “你不會白等的。”曹平林笑了笑說。


    一個人吃了午飯,曹平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剛要睡著,忽然客房電話響了起來。本來不想接,又怕是趙局長他們打來的,隻好拿起電話“喂”了一聲,沒想到電話裏一個嗲裏嗲氣的女人說:“先生,請問您需要按摩嗎?”


    曹平林就明白了是三陪女打進來的。這些人掌握著各個高檔賓館的總機電話,挨個房間打進去招攬皮肉生意。她們有的甚至跟賓館服務總台保持聯係,從那裏獲取客房入住客人的情況,以便更加有的放矢。有的賓館甚至暗中養了這樣一批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默許她們勾引客人,以使自己的賓館能吸引更多的人入住。


    “不需要,我在睡覺。”曹平林不客氣地說。


    “先生,我也可以陪您一起睡啊。”女人仍不放棄。


    曹平林又好氣又好笑,掛上了電話。


    沒想到這樣的電話接二連三地打進來,攪得他不得安寧。最後幹脆把電話線拔了,腦袋卻清醒了起來。


    晚上十點多,趙局長他們回來了,一個個疲憊不堪的樣子,都還沒有吃飯,抓捕工作仍舊是毫無進展。曹平林趕緊在賓館定了桌飯菜,拉他們下了樓。他再三要求,趙局長才鬆了口,於是要了兩瓶白酒,幾個人用大杯滿上,臉上這才見了笑容。


    趙局長說:“今天排查了工商局周圍500米半徑內所有的單位、住宅和店鋪,一點兒線索也沒有,難道這小子鑽進地縫兒裏去了?”


    “有沒有可能是省公安廳的跟蹤係統出了問題呢?”曹平林問。


    “他們已經進行了兩次搜索和定位,應該沒有問題的。”趙局長說。


    “要不就是王誌剛已經變換了藏匿地點。”一個偵察員說。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分析,這種可能性也不大。”趙局長琢磨著說,“我們在白州市排查了王誌剛、張鳳鵑周圍所有的親戚朋友,沒發現有人住在常林市,也沒聽說過王誌剛曾經到過這個城市。從這個側麵就可以反映出,也許王誌剛本人對常林市也不太熟悉。那麽,他在這個不熟悉的地方頻繁更換住址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幾個人聽了點了點頭。


    趙局長接著分析道:“根據我的判斷,王誌剛之所以選擇了常林市作為落腳點,他是打算在這裏長期潛伏的,或者,起碼也要潛伏一段時間。第一,常林市地處交通要道,公路、鐵路運輸十分便利,便於隨時逃跑;第二,這個地方是一個商品集散地,客流量很大,外地人很多,許多商販都在市區裏長期包租民宅或旅店房間,這個特點更便於王誌剛長期隱藏;第三,據我所知,常林市因為外地人多,所以地方治安情況比較差,街道、居委會治安聯防工作開展得很不到位,這一點也給王誌剛創造了隱藏的條件;第四,王、張二人的手機基本上處於關機狀態,互相之間很少聯絡,說明他們近期活動很少,兩個人碰頭的可能性更不大。這就反證了王誌剛要在這裏潛伏下來,同樣張鳳鵑也會在孟郭縣潛伏不動的。那麽,如果長期潛伏的假設成立的話,王誌剛一定會為自己找一個非常隱蔽、安全的住處,按兵不動,絕不會頻繁變更藏身地點。”


    趙局長終於得出了自己的結論,說得幾個人不禁連聲叫好。


    “那為什麽我們把工商局周邊地區找了個遍,也沒有任何線索呢?”小張問。


    趙局長點上一支煙,有些擔心地說:“我估計,可能是省廳的跟蹤係統確定的方位還不十分精確,或者,因為常林市與省城距離過遠,導致跟蹤係統發生了誤差。”


    曹平林聽了著急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就不好辦了。”


    “那也不用擔心。”趙局長果斷地說,“這樣,明天我們的行動計劃是,早飯後跟省廳技術部門聯係,請求他們再次幫助確定王誌剛手機方位,如果方位沒有變動,那隻能證明跟蹤係統有誤差。如果是這樣,我們就把搜索的半徑向外延伸300米。已經排查過的地區,我們可以先放一放,隻沿著以工商局為中心的半徑500米至800米之間的環形地帶,進行地毯式排查,我就不信不能把這小子翻出來!”


    “好!”經過趙局長的一翻分析和動員,幾個人的幹勁兒又上來了。


    趙局長雙手按了按,接著說:“既然王誌剛打算潛伏下來,我估計他臨時租房的可能性比較大。如果他租房子住,必須要準備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必然要涉足菜市場、商店這樣的地方。所以,明天我們要把這兩類地方和居民住宅作為摸排重點,至於賓館、酒店、飯店之類的地方,可以先放一放。”


    “高明,高明,真是位神探。”趙局長的一番話,讓曹平林佩服得五體投地。


    “趙局長就是我們局的神探啊,破過很多大案要案呢!”小張說。


    趙局長擺了擺手說:“今天晚上難得曹行長盛情款待,弟兄們喝點兒酒,解解乏,吃完飯早點回房間休息,明天早早起來給我開工,聽到沒有?!”


    “是!”三個年輕的偵察員就差站起來敬禮了。


    說到休息,曹平林想了起來,說:“一會兒兄弟們回到房間,千萬要把電話線拔下來——這個賓館騷擾電話太多了!”


    “哦?那你沒叫上來幾個試試貨色?”幾個人笑著問。


    曹平林開著玩笑說:“這地方人生地不熟,沒敢!”


    小張就笑了,說:“有我們警察為你保駕護航,還有什麽不敢的?等會兒給你找幾個來,解解悶兒!”


    曹平林連忙擺手。大家廝混得熟了,也沒什麽顧忌的,幾個人架著曹平林又沒少喝。


    回到客房,曹平林把皮甲克給幹警們送了過去,幾個人自然非常感謝,各自回房休息。


    曹平林剛要上床,卻聽見有人敲門。拉開門一看,外麵竟然站著一個打扮得十分妖豔的女孩子。她也不多問,推開門走了進來,嚇了曹平林一跳,趕緊問道:“喂,喂,你要幹什麽?”


    “先生,你不是需要服務嗎?”


    “我哪裏需要什麽服務啊?”曹平林頓時懵了。


    “剛才我給隔壁打電話,是他們讓我來這邊找你的,說你急需服務啊。”女孩子說。


    曹平林就明白了,一定是那幾個年輕幹警搗的鬼,趕緊好言打發了女孩子。不過心裏也禁不住想:那幾個幹警也不一定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他們見自己給他們買了高檔皮甲克,也許真的是要表示一下感謝,給自己創造點兒條件搞一搞——剛才他們不就半真半假地說了這樣的話嗎。


    沒想到不一會兒,又來了幾個敲門的,其中還不乏長相迷人的,弄得曹平林心裏癢癢的。想了想,畢竟是非常時期,還是忍了算了。就這樣上了床,折騰了好半天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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