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生是朕的狗,死了也得埋在朕的腳下!”


    “父王息怒,迦關失守,當務之急是立刻派人去收複城池,複我大盛疆土。”蕭凜上前勸說,被盛王甩袖打斷:


    “你不用替他們講情了!收複大盛疆土,如今葉嘯北逃,葉清宇已降。”


    “滿朝上下,還有誰人可派啊!”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咄咄逼人。


    “說起來出兵那日你就百般阻攔,莫非,你早知葉嘯有反意?”一臉懷疑看著蕭凜,心裏疑心更加重。


    蕭凜看著眼前已經是非不分的父王,隻能跪下為自己辯解。


    “父王息怒。”


    “如今澹台燼短短數月內,任賢用能,省刑減賦,治下海晏河清。”頓了頓,繼續說,


    “當下實不宜與其繼續作戰。”


    盛王驟然暴起甩袖,打斷蕭凜的話:


    “不要再說這些虛言廢詞!你不願出兵,是嫌朕活的太久,礙了你登基嗎?!”


    蕭凜抿了抿唇,心下沉了沉,知道再多說也是徒勞,隻能附和盛王說他喜歡的那些話:


    “兒臣不敢,攜忠孝以事君,兒臣願親自領兵收複迦關。”


    盛王聽到這句話,心裏的火氣散去幾分,左右踱步走了走,半響說了一個字:


    “準。”


    下首跪著的蕭凜領旨,站起身看著這個一意孤行的父王:


    “兒臣臨行前,想求父王一件事。”


    已經達到自己目的的盛王自然很樂意答應自己這個嫡子的一件事,所以語氣難得沒有先前這麽衝:


    “何事?”


    “冰裳雖是葉家人,如今卻是兒臣之妻,求父王饒過冰裳性命。”


    垂下眼瞼想著,如今正妃被澹台燼綁走,隻剩葉冰裳這個側妃在蕭凜身邊,要是殺了恐怕會沒人牽製,暫且先留著側妃。


    “好吧,既然你如此重情重義,朕便饒她不死。”


    知道冰裳沒有生命危險,蕭凜臉上展開笑容謝恩:


    “謝父王,兒臣定蹈鋒飲血,不死不退。”


    盛國街道上,葉冰裳的馬車被百姓圍在中間質問咒罵道:


    “你怎麽不和葉嘯葉清宇去景國?!留在我們盛都是想做奸細嗎?!”


    “對啊?!”周圍全是百姓的埋怨咒罵,絲毫沒有先前感恩戴德的樣子。


    “葉家滿門忠烈真是笑話!?”


    “不戰而降真是不恥?!”


    “虧我以前還喝過她施的粥,真是惡心,呸?!”


    “呸?!給我砸?!”隨著這一聲,爛菜葉子紛紛對著馬車招呼。


    “葉氏叛國?!不配再做宣城王側妃?!”


    坐在馬車裏的葉冰裳麵上驚慌失色,一副被家人拋棄的傷心難過,眼眶含淚泫泫欲泣,嬌豔欲滴的紅唇微微顫抖,眼底卻是一片平靜如水。


    為什麽呢,就算是對他們施善意,也會因為她家人的過錯一股腦把錯全發泄在自己身上,哼,果然是一群刁民,養不熟的蛇。


    若是以前她葉冰裳被肆意欺辱,確實隻能忍受不發作,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昨天收到紀清禾的來信,心裏惶惶不安的情緒被撫平。


    信上說時機到了,隻要蕭凜出征,自己跟著一起去迦關,博取蕭凜和將士們的同情,好為以後行事做鋪墊。


    現在隻要把受害者的樣子做到深入人心,那麽任誰也不會懷疑一個柔弱可憐的弱女子。


    在葉冰裳想著這些事的時候,外麵百姓的咒罵越演越烈,嘉慧嚇得抱著葉冰裳縮在馬車裏不敢出聲。


    感受著菜葉丟在臉上的感覺,葉冰裳覺得,這樣的百姓屬實浪費了她的粥,果然凡人的人性就是多變。


    人心永遠比妖魔可怕。


    最後在馬車上被扔滿了菜葉子時,蕭凜姍姍來遲,把葉冰裳帶回王府。


    “今日是我來晚了,讓你受了委屈。”聽聽,多麽委婉求原諒的話,換做以前她可能還會信幾分。


    “以後都不會了。”聽著蕭凜說以後,心裏發笑,有一就有二,以後遇到還是會護不住,做不到就不要給自己立flog,省的以後打臉還要找補。


    “可通過這件事,讓我實在不放心留你在盛都。”終於聽到這句話了,她就是在等蕭凜說帶自己一起去迦關這句話。


    葉冰裳知道,該到自己表演的時候了,臉上掛著柔弱體貼,抓著蕭凜的手聲音柔弱的說:


    “殿下何出此言?什麽叫留我在盛都?”恰到好處的地垂下眸子蓄滿淚水,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蕭凜:“冰裳如今已無家人可以依靠,殿下。”


    “你讓我把話說完。”見狀葉冰裳停下表演,聽蕭凜接著說話:“父王已經答應我,葉家之事不會牽連於你。”所以呢?這是還要自己哭求才帶她去迦關?好個最毒男人心。


    “可如今盛國已無大將,我已請纓出戰了。”葉冰裳當然知道蕭凜要出征,她剛才裝可憐,就是要蕭凜帶著她一起去迦關。


    心裏知道歸知道,麵上還是得表演出一副剛知道噩耗的妻子一樣眼眶突的紅了:“殿下要上戰場?”


    看著眼前眼眶紅紅的冰裳,蕭凜心裏愛憐之心頓起,不忍的點了點頭表示這是真的。


    “冰裳,戰場凶險,軍中艱苦,你一向柔弱。”聽懂了,這是不打算帶自己去迦關的意思唄,那隻能繼續演下去了:“殿下……眼下民意洶洶,殿下就算不處置我,冰裳身為葉家人,恐怕也難逃一劫。”


    眼淚如銀線一般淅淅瀝瀝的流下白嫩的臉頰,“冰裳死不足惜,可我怕我走了之後,殿下身邊再無體己之人照顧。


    頓了下話語,眼神變得堅韌:


    “即便是死,我也想死在殿下身邊,殿下,帶我離開吧,我不想一個人留在盛都!”她就不信,她都這樣說了,蕭凜還不心軟帶她走。


    果然,看著冰裳如此在乎自己,為自己著想,蕭凜心中感動不已,抱住她:“好,戰場情形莫測。”


    說著鬆開冰裳,眸子深情絮絮的看著她:“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終於,達成目的,真是麻煩,害得她好一陣演技,借著臉貼在蕭凜胸膛,眼裏柔弱頹的一幹二淨,仿佛剛才弱柳扶風,泫然欲泣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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