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望向妺女,她立刻會意,湊過來小聲對你說,“其實我也沒比你早知道一個時辰。”


    “隻知道這是月季,尊上派來照顧你的。”


    月季先把茶端給妺女,彎腰姿勢堪稱一絲不苟。


    結果她不小心嗆到了,方才咳嗽兩聲,你就見那小魔女嚇得臉色慘白,“咚”的一聲把正準備端給你的茶放在一旁,跪在地上。


    “清禾大人饒命,月季不是故意的。”


    說罷,便磕起頭來,一聲一聲,撞得地麵呯呯作響,不帶含糊的。


    一邊磕,還一邊麵帶哀求的偷偷瞥你。


    你“……”


    可見寂燁多可怕,性格乖戾,極盡凶殘,咳嗽一聲就把這小魔女嚇成了這樣。


    你搖搖頭,不管過了多少年,這所謂“貴人”,大部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想收回剛醒時的評價。


    這貴人你還是當不起。


    “無事,你起來吧。”


    看來派她來的寂燁,雖然沒把她怎樣折磨,但肯定是嚇得有心理陰影,導致是他親近之人的我,都以為是寂燁那樣陰晴不定的瘋子。


    那月季戰戰兢兢地看了你一眼,起了身跪在一旁,不敢言語。


    “月季,尊上……”妺女頓了頓,看向一臉愁容的你,帶著幾分調侃再開口。


    “清禾想問,尊上。”


    “為何要和戰神冥夜打了兩天?尊上將清禾一人丟在魔宮裏,他都不擔心她嗎?”


    月季偷偷看了一眼你,見你一副出神的樣子,才敢開口,“這是尊上去戰場前吩咐奴婢照顧清禾大人。”


    “因為那日開戰,尊上不放心清禾大人,尊上才特意吩咐奴婢來的。”


    “讓清禾大人醒了別擔心,尊上說絕對不殺了清禾大人的朋友,便讓他,吃點苦頭。”


    “要是讓尊上知道清禾大人私自跑去找人,回來就別想再出魔宮一步。”


    說著,魔女小心翼翼的望著你,“清禾大人放心,尊上不會說話不算話!”


    你“……”


    你目光若有若無瞟向已經滿臉八卦的妺女,搖了搖頭,“這也太為我著想了。”


    還好妺女來魔宮,守著我醒來。


    不然就算知道寂燁不在,隻怕有月季我也跑不了。


    月季“啊?”


    你頓了頓,“我是說,尊上對我太好了,真是為我著想。”


    ……


    戰場——


    寂燁衝著冥夜下死手的打,雖然他說不殺冥夜,但沒說讓他活啊,傷的太重而死,也不能怪他吧?誰讓冥夜技不如人。


    寂燁並非一開始就對冥夜抱有殺意,在清禾與冥夜相識前他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身為魔域第一個誕生的初始魔,被萬魔尊為魔祖不死不滅,連諸神都不是他的對手。


    不把一個蛟龍放在心上,也是一件平常得再不過的芝麻小事,可他要是看不慣了,任意打壓也很正常吧?


    內心湧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他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了下去。


    “你叫她阿禾?你有什麽資格這麽叫她?”


    ……


    這下月季有些詫異的望著你,“大人忘了嗎?”


    “尊上之前說冥夜不過一條蛟龍,怎配您對他這麽好?”


    “就連戰神這個位子,也是因為前昊天戰神看在自己女兒修為底下不能擔起戰神之位,才給他的。”


    你皺了皺眉。


    既然如此看不上冥夜,寂燁為何還會把他看成眼中釘肉中刺?


    這中間一定有內情,如今你若是貿然開口問,反而容易惹人懷疑。


    你默默在心裏記下,決定慢慢探清這件事。


    月季還是十五六歲的心性,話匣子開了就有些合不住,“當初冥夜隻是一條在東海修行的一條平平無奇的蛟龍,因為天劫差點身死道消。”


    “結果前戰神當時路過隻是隨意瞥了一眼,說是個好苗子,這麽死了可惜,就把他帶回上清天了。”


    你再次無語凝噎。


    看來不止寂燁看不起冥夜,出魔宮去阻止本來就殺意大漲的寂燁,對你而言是地獄級難度。


    不過……


    難怪昊天會把冥夜帶回上清天。


    這上清天諸神裏就隻有冥夜唯一一個對上寂燁還能過個幾百回合的神了。


    你若有所思地轉了轉茶杯。


    或許阻止寂燁,讓他消除殺冥夜的念頭,也不是毫無辦法。


    擺了擺手“好了,你出去吧,我和妺女說會兒話。”


    你坐到妺女身邊,一同望著外麵茫茫無際的黑暗。


    嘖,一如既往的黑,你有點煩。


    胳膊杵了杵她,“你不打算看看去?”


    “看?怎麽看?難不成違背尊上命令跑去戰場看?”


    揉了揉心口,“要不是因為尊上的命令,我真想去看那戰場是什麽樣子看看眼。”


    “我隻恨自己修為太弱,不能一起去戰場和同類們打架。”


    想到萬年後在葉府受盡冷落的葉冰裳,你抿了抿唇,確實說不出什麽不對來。


    你略微琢磨了下措辭,換了個話題,“剛來魔域時,你不是挺雀躍的嗎?”


    “怎麽現在長大了這麽惆悵?”


    長長地歎了口氣,伸出手去觸暗沉的天空,“你見到過的,外麵的世界,到處都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所以乍一看暗無天日,很不適應。”


    “可這魔域裏,我享受了外麵沒有的安逸生活。”


    “我又看見我們在這裏生活的樣子。”


    “姒嬰遇到了驚滅這個玩伴,我逃脫被上清天抓去的命運,遇到了你和尊上。”


    “你們救我和妹妹的那天,我就認定你們是家人了。”


    “之間的隔閡,不死不休。”


    “所以這一遭,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必須要我們活著,一起活下去!”


    她語氣中滿是堅定又濃烈的意誌。


    “清禾,我知道你不在意之別,可——”


    你望向暗沉的天空,眼睫輕輕眨動了一下,“你放心。”


    “我也有我必須守護的人。”


    “我的命是寂燁給的,為了他的安危,為了……讓他不被上清天諸神殺死。”


    “必要的時候我必須替他,保他元神不散。以待來日重塑身軀。”


    ……


    戰火紛飛,不曾止歇。


    你摸著手鏈,站在戰場不遠處,看著一紅一藍兩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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