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和清禾鬧不愉快,我特地來看看你。”


    聽見腳步聲停在桌案前,不耐煩的把手裏的折子扔在桌麵上,發出啪的一聲,可見他心情之差。


    黎蘇蘇因為之前被澹台燼掐過脖,習慣性的顫抖了一下。


    又不是她惹的他不高興,幹什麽衝她發火啊,有本事就去紀清禾麵前發火摔東西!


    抬頭看著又一次不放棄來接近自己的黎蘇蘇,眼底的厭煩已經化為實質。


    “二小姐消息倒是靈通,不過還有待提高。”


    一聽黎蘇蘇就怒了,這不明擺著嘲諷她廢物嗎!


    咬牙切齒的說。


    “謝,謝,你,提,醒。”


    “二小姐不必客氣,葉將軍為景國鞠躬盡瘁,朕當然要對他的家人適當的照顧一些。”


    瞧瞧他一本正經的嘴臉,要不是她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真就信了他的話,以為他是個好人呢。


    可是心裏知道,麵上也不敢直說。


    “你是不是喜歡紀清禾?”


    鬼使神差的,黎蘇蘇脫口而出問出了這句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明明清楚她不是桑酒,澹台燼也不是冥夜,可她一看到他和紀清禾在一起,心裏就像被棉花堵住一樣,沒吸一口空氣就感覺心髒被人壓著。


    對麵的澹台燼可沒興趣觀察黎蘇蘇的表情變化。


    “二小姐還是一樣的喜歡多管閑事,從前管朕不能隨便起殺心,就算別人踩到頭上來,也要寬宏大量原諒。”


    “現在業務擴展了,連朕的感情生活,你也要來插手。”


    臉黎蘇蘇知道自己不該說,可她心裏不吐不快,看不得他和紀清禾說說笑笑的溫情畫麵。


    而且澹台燼還因為紀清禾生出了情絲。


    不過她剛才的勇氣已經用完,腦子清醒過來,終於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來取澹台燼眼淚的。


    “抱歉,我就是想說,既然你喜歡紀清禾,現在也沒人可以阻止你和她在一起,為什麽不成親呢?”


    蕭凜都死了,兩人間的阻礙不存在,應該是要在一起吧。


    黎蘇蘇心裏胡思亂想著。


    澹台燼聽了她的話麵上神色不變,心裏讚同。


    是啊,清禾現在雖然是占了王後的名分,可卻沒有舉行封後大典。


    所以不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妻子。


    “你說的有道理,朕這就去找阿禾。”


    說著站起來就往門口走去,反應過來的黎蘇蘇抬腳跟上。


    “我和你一起去,萬一她的兄長阻攔,我還可以在一旁周旋。”


    對於她明顯的行為,他沒說話,默認了她跟隨。


    “阿禾!我來了!”


    一進門就衝你走來,臉上掛著的笑讓你不明所以。


    “是遇到什麽高興的事嗎?笑的這麽開心?”


    聽到你的話澹台燼笑容滿麵回答。


    “阿禾,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一臉疑惑。


    有什麽事是需要你定奪的,你又不懂國家大事。


    “什麽事情?還要和我商量。”


    “我們成親吧。”一上來開頭暴擊。


    把你炸的腦子裏白光一閃,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愣了幾秒鍾之後,你才開口說。


    “你是認真的?”


    說實話你很震驚,畢竟在外人看來你還是蕭凜的妻子。


    之所以在景國也是因為投靠了澹台燼,選擇輔佐他。


    就算你住著曆代王後的宮殿,也頂多說明澹台燼心中的妻子認定是你,但並沒有在明麵上給你一個名分。


    對於外界來說,你就成了一個無名無份的人留在後宮中。


    甚至還不如葉冰裳這個被冊封的郡主。


    畢竟一個是有功之臣,還是葉將軍的大姐。


    雖然她對蕭凜的大義滅親導致她背負無數罵名,但是對於景國來說她是棄暗投明。


    拋棄丈夫選擇了回歸娘家的陣營,也是可以理解。


    試想一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得知丈夫必將要失敗,自己唯一的依靠也要倒下的時候,該是多麽驚慌失措。


    雖然拋棄夫君不顧有礙道德,但是人是要為自己活的。


    一時感情深不忍心,斬斷不了夫妻情分,等到蕭凜死了,盛國徹底亡國之後,誰還記得她這個側妃。


    怕是都顧著逃命去了。


    不過說這些都扯遠了,現在冰裳過得比你好多了。


    最起碼不會每天夾雜在黎蘇蘇和澹台燼兩人之間。


    看看,黎蘇蘇跟著澹台燼屁股後頭來了,她那恨不得把你穿成馬蜂窩的惡毒眼神,真當你沒看見嗎。


    你是沒什麽心眼子,但不代表不會看不出來吧。


    “夕霧啊,你是又跟澹台燼鬧得不愉快了?”湊近黎蘇蘇耳邊小聲說道。


    黎蘇蘇聽到這句,立時說不出話來反駁你,因為她沒理,你說的全是實話。


    來找你之前,她和澹台燼鬧了不止一次不愉快,次次都是被澹台燼反教訓一頓,然後自己說不過還哭著跑走。


    被門口值守的太監宮女看得清楚,想否認都不行。


    僵硬著臉扯動嘴角笑了一下。


    “我們……確實有點矛盾。”


    為了自己的臉皮,隻能委婉的表達出隻是有矛盾。


    “你別和他計較,你知道的他在盛國為質十幾年,也被欺負了十幾年,性情多少和我們正常人不一樣的。”


    “所以偶爾精神不正常啊什麽的,都太正常了。”


    看著黎蘇蘇聽的一臉疑惑,你繼續說。


    “你想想啊,一個人獨自一個人生活了十幾年,從來沒和任何人接觸交流過,唯一的交流就是被欺負毆打,這換了誰都得精神錯亂。”


    聽到你說的一番話,黎蘇蘇覺得有理。


    她一開始就沒深入了解過澹台燼的過去,隻是不停的勸阻他要寬容待人,不要對人起殺心。


    就算是被欺負也不能殺了他們,他們罪不至死之類的話。


    現在看來自己當初說的話好像一個綠茶。


    自己聽了都覺得好生聖母白蓮花,更別提澹台燼。


    “怪不得他一聽到我說話,臉色就變得很難看,原來如此。”


    說著滿眼感激的看著你。


    紀清禾說到底隻是一個凡人,沒有前世清禾的記憶。


    對於澹台燼隻是一場夢醒來,頂多算是朋友關係,看她的樣子根本就對澹台燼沒有男女之情。


    “是啊,就算是我被人欺負,然後有一個人跑過來勸我不要計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說到這裏語氣頓了一下,加重了些聲音道。


    “那我一定會氣得當場給那人來兩個大耳巴子,告訴她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應該不會和我急眼的吧,看她什麽反應。”


    黎蘇蘇不理解。


    “為什麽啊?”


    “這不明擺著呢,既然你說要寬宏大量原諒欺負我的人,那想必你也是這樣的,所以我實驗一下。”


    “如果你對我打你巴掌笑臉相迎原諒,那我就佩服。”


    聽到這句話,黎蘇蘇愣在原地,眼裏不認同道。


    “這不是一個性質的事,一個是惡意,一個是故意,那能一樣嗎。”


    你聞言腦子亂了,語氣茫然不解。


    “這不都是欺負人嗎?而且都是故意的……”話音未落就被黎蘇蘇打斷。


    “反正就是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是欺負你了那就是惡意吧。


    真是鞭子打到自己身上,就不是原來的樣了。


    在一旁聽你們說話好一會兒的澹台燼,也聽到了黎蘇蘇自己就是對的發言,無語的舒了一口氣。


    黎蘇蘇的自己有理言論,他已經不止見識過很多回了。


    每次都是被自己說破防,然後一直秉持著自己就是對的,說他不講道理故意給她難堪。


    他真是無比的冤枉。


    “我讓你跟著來,是讓你來幫忙的,不是讓你來和阿禾聊家常的。”


    “你這麽多話,沒一句說到點子上,我在一邊聽了半天頭都被你繞暈了。”


    黎蘇蘇屬實覺得自己冤枉,明明她是和紀清禾一起聊的天,怎麽到他這裏全成自己的錯了?


    偏心也不能偏的這麽明顯吧,而且還是在自己眼前。


    “我又沒跟你說話,你來湊什麽熱鬧?”


    “哦,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討厭,讓我抓緊走。”


    “現在我不跟你說話了,跟清禾聊聊我們女生的小秘密,你卻在這偷聽,沒想到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有偷聽牆角的習慣。”


    “傳出去多有損您高大威猛的形象啊,你可是百姓們的頂梁柱啊。”


    你清楚的看到,澹台燼眼中閃過一抹尷尬,隨後恢複冷漠。


    “這裏隻有我們三人,隻要你不說,誰會知道?”


    意思就是隻要傳出去了,那就一定是黎蘇蘇幹的。


    “憑什麽!還有清禾呢,你怎麽不提醒她把嘴閉嚴不要說出來?”


    可憐戀愛腦黎蘇蘇,到現在依舊還是對澹台燼喜歡得緊,麵對他老是針對自己的行為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即便再生氣,也是轉眼就把自己哄好,都不帶記恨一下下的。


    這會看到澹台燼對紀清禾完全是自己人的袒護,瞬間就嫉恨上她。


    語氣有些委屈。


    “你居然信任清禾到這種程度,我才是跟你做了幾年夫妻的人!”


    澹台燼不以為然。


    “你有什麽資格和阿禾比較?在我眼裏,你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不如。”臉色無比冷漠的看著黎蘇蘇,聲音冰冷無情。


    仿佛看著的不是活人而是一根木頭。


    黎蘇蘇眼眸瞬間盈滿淚水,眼眶通紅,似難過似委屈的看著。


    聲線微微發抖。


    “我在你心中,怕是比一個侍衛還不如吧,原來你從來就沒有對我有過一次感動。”說到這話語停下,自我嘲諷的笑了兩聲,方才開口道。


    “也對……你天生沒有情絲,對你來說遇到的人都是會動會說話的死肉。”


    “就算是對你好,那也是有點眼熟的陌生人。”


    聽到黎蘇蘇一番發言,澹台燼冷漠無情的表情閃過一絲驚異。


    “你能有如此覺悟,看來真是被刺激的腦子突然正常了。”


    “也不知,我說的哪一句話刺中了你的痛點,我有些好奇,可否和我解惑一下?”


    對於黎蘇蘇一副失戀情緒低落的樣子,他內心沒有一絲感覺,甚至升起一股愉悅。


    哎呀呀,黎蘇蘇也有真傷心失意的時候?


    這可把他驚奇到了,一個從沒表露出自己弱勢的黎蘇蘇,居然也會低聲下氣的譴責他無情無心。


    想當初在船上時,她可是寧願跳船都不開口求饒一聲,骨氣硬的很啊。


    怎麽?自己對她說的難聽話又不是第一次,前幾次都是氣焰囂張。


    怎麽這次開始傷心起來了?這不像她的性格啊。


    她又在唱的哪出戲?


    澹台燼看了看黎蘇蘇哭的梨花帶雨,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隻有煩躁。


    “我一直對所有人都是如此,你現在才看清嗎?還是說,你以前都是自我欺騙。”


    黎蘇蘇眼眶裏要落不落的淚水,此刻淅淅瀝瀝的從臉頰滑落。


    看起來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要是蕭凜在這,隻怕早就心疼的不得了。


    可惜,他可不是蕭凜,不會憐香惜玉。


    看著她的眼淚,轉過身不看,語氣頗為不耐。


    “你要是眼淚多,就去一邊哭去,別賴我身上,萬一被人看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一個女子。”


    “我……”黎蘇蘇頓時被堵的說不出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看戲的紀清禾。


    “清禾,你就在這看著,任由他如此欺負我……”


    “呃……你們倆說你們的,扯我幹嘛?”你轉身小聲嘀咕。


    然後又轉回身,一臉正氣凜然的譴責。


    “澹台燼你怎麽能這樣!”


    你突然一聲大吼,吼得澹台燼一臉蒙圈。


    “我不是……”為自己證明清白嗎?話沒說完就被你打斷。


    “你看看,你把夕霧欺負的!”說著上前伸手抱住黎蘇蘇腦袋往懷裏塞。


    “她隻是一個年幼無知犯錯的少女,她有什麽錯。”


    這話說的自己表情都扭曲了一瞬,大概是自己都不信。


    “再說了她現在不是已經改邪歸正了嗎,不再糾纏蕭凜陷害冰裳,打算好好和你在一起。”


    “你怎麽反而把人家給推遠。”


    這話澹台燼就不認了,開口拒絕。


    “我不喜歡她,她就算真的變好了,那也不關我的事,她是不糾纏蕭凜,那是因為蕭凜死了她還怎麽糾纏,總不能天天跑去蕭凜墳前哭喪吧。”


    “她糾纏不了蕭凜,就來糾纏我,你是知道的,我隻喜歡你,也隻想娶你。”


    澹台燼再一次深情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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