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喻家回來後的第二天,季綏為了徹查當年葉楓的alpha爸爸被害的事情回老家了。


    這一去,就去了好幾天,從而錯過陪葉楓去參加特優生選拔考和大學預選考。


    他給葉楓打電話,“好好考,我明天回來。”


    他沒跟葉楓說他去了哪裏。


    聲音略顯疲憊,但跟葉楓說話,一如既往的溫柔。


    這些天,他跑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當年的事情一再被提起,他的心情變得沉重。


    “嗯!”葉楓停頓了一下,然後說:“我盡力。”


    “要是覺得題太難了就放棄,晚上睡不著的話,就喝一杯熱牛奶。”


    季綏的語氣很平淡。


    “好,早點回來。”


    葉楓趴在書桌上,盯著季綏的照片看,直到睡著。


    第二天一大清早,薑毅和朱晏給葉楓送來早餐,看他吃完後,又開車送他去學校考試。


    特優生選拔考已經結束了,隻剩下大學預選考。


    要不是為了保證自己一定能拿到繼續上學深造的名額,葉楓都不想參加大學預選考。


    連著幾天參加考試,他都考煩了,但是,沒辦法,他不想在畢業班再混一年。


    他們來得太早,學校還在做考前準備,學生還不可以入校。


    葉楓就去學校旁邊的早餐店待一會,正好看到秦遠在店裏吃早餐。


    “想吃什麽?我給你點,正想給你打個電話問你起床沒呢!沒想到你也來這麽早。”


    秦遠邊說邊攪拌碗裏的麵條,突然想起什麽,從背包裏拿出一盒巧克力給葉楓,“我昨天去超市買的,很好吃,你嚐嚐。”


    “我在家吃過早餐了。”


    葉楓接過巧克力,發現是季綏經常買的牌子。


    他從不吃巧克力,卻會買很多放冰箱裏,隻因為葉楓喜歡吃。


    “綏哥給你做的啊!”


    秦遠沒看到是朱晏和薑毅送葉楓過來的。


    “不是。”


    葉楓把巧克力扔書包裏,拿出手機看季綏有沒有給他發信。


    結果是沒有,這讓他有點小失望。


    正在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時,突然看到趙揚朝他們這邊走過來,葉楓有好久沒看到他了。


    “你怎麽在這?”


    秦遠首先開問。


    “我表妹的考點在你們學校,我送她過來。”


    趙揚徑直坐在葉楓的旁邊,他的小姑媽和表妹坐到另一桌點單。


    “好好考,葉楓,考試結束後你也該獨立了,總依賴季綏對他不公平,而且,他做什麽事都要顧忌你,嚴重影響了他的生活質量。”


    趙揚拿起菜單隨意看了幾眼,跟店老板嘀咕了兩句後,接著說道:“當年的季綏隻比現在的你大一歲,卻因為你而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放棄成為職業賽車手的夢想,放棄更好的大學,放棄更有前途的事業,隻為把你養大成人,你要是考不好,他還得繼續背負養育你的責任,葉楓,做人不能無止境地向他人索取,要不然,害人又害己。”


    趙揚特意挑重點說。


    他就是要給葉楓增加心理負擔。


    至於這番話會不會產生他預期的效果,得看葉楓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揚哥,他們是兄弟,不管是名義上的還是法律上的,隻要綏哥願意擔負責任,你管得著嗎?”


    秦遠聽到這番話,比當事人還有意見,麵都不吃了,“我們去那邊奶茶店喝點東西,不聽他胡說八道。”


    他拉起葉楓就要走,葉楓卻沒挪動腳步的意思,他盯著趙揚,“不好意思,我就賴上他了,就想無止境地向他索取,從我懂事開始,我的人生夢想就是當一個隻跟季綏耍無賴的流氓,這夢想,會延續一輩子。”


    說完之後,他跟秦遠走出了早餐店。


    兩個人蹲在便利店門口,等著開考。


    他看上去很平靜,可腦子裏卻在回蕩趙揚的話。


    知道季綏為了他放棄了那麽多,他很難受。


    第一堂考試考語文,試卷發下來,葉楓卻沒有動筆,他一直在想這些年跟季綏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年,季綏才十八歲,一夜之間,變得一無所有,還要堅持替他的alpha爸爸贖罪。


    有誰想過他是怎麽熬過來的?又有誰知道他經曆了什麽才換得如今看似安定的生活?


    想得越多,越心痛。


    葉楓想起季綏昨晚跟他說“好好考”,趙揚也跟他說了同樣的話,或許隻有好好考,他才有資格成為季綏的流氓。


    當考試時間隻剩下半小時的時候,有人提前交卷,葉楓才動筆答題,最後交卷,還剩下幾分鍾,作文那塊,他一個字都沒寫。


    秦澈和秦遠站在校門口等葉楓出來,看到他耷拉著腦袋,還以為他考得不好。


    其實,並不是考得不好,而是原本打算放棄這一門考試的成績。


    “怎麽了?精神這麽差。”


    秦遠有些擔心葉楓的精神狀態。


    “沒什麽,可能昨晚沒睡好。”


    從後半夜開始,一直趴在書桌上睡覺,確實沒睡好。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葉楓在考試時胡思亂想了一通。


    “考得怎麽樣?”


    雖然相信葉楓有能力考得很好,但是秦遠還是習慣問一句。


    “沒寫作文。”


    葉楓有些心不在焉。


    他現在很想給季綏打個電話,問他回來的具體時間。


    “啊!為什麽?時間不夠嗎?”


    秦遠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楓。


    以葉楓刷題的速度,題目再難也不可能不夠時間寫作文。


    “不想寫。”


    最後剩下大概五分鍾,要是寫的話,以葉楓的手速和腦子轉動的速度,三四百字是可以寫出來的,或多或少能得一些分。


    但一字不寫,零分沒得跑了。


    可葉楓就是不想寫,他想早一點走出考場,好好透口氣。


    “為什麽不想寫啊?”


    秦遠實在是不能理解了,五十分作文題,白白沒了,多可惜。


    “別問了,先回家吃飯吧!爭取下堂考試正常發揮。”


    秦澈拍了一下他這個傻弟弟的後腦勺。


    心說這傻瓜咋不知趣呢?長了雙大眼睛都看不到葉楓情緒不太好,還一個勁地問“為什麽”。


    哪來那麽多為什麽啊?牛掰的人就是不想寫作文,咋啦?牛掰的人就是不想考好語文,有意見啊?


    秦澈帶著這兩位考生剛離開學校,季綏就開車趕過來了,正好看到他們的背影。


    他把車停在路邊,沒去追他們。


    喝口水,望著葉楓的社交賬號的頭像發呆。


    陪葉楓參加特優生選拔考,這是季綏最重要的一個計劃。


    可是,計劃終究因為過往的事而沒能實現。


    經過一番自我調整,之後的幾場考試,葉楓不再分心,發揮出了平時的水準。


    等所有考試結束後,季綏站在校門口等葉楓出來。


    看到他朝自己走過來的那一刻,心底的聲音響起,這個人,以後隻能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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