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個花店開在範修明公司對麵,自己就是爛在家裏,也不會說要上班。


    可說開店的是自己,現在自己要是告訴範修明,自己不開了,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有病呢。


    都怪範修明,他故意的,


    崔書然惡狠狠的在心裏詛咒兩句。


    範氏裏陳正和他的好人老板同時打了哈欠。


    陳正心想自己不愧是老板的得力助手,連打噴嚏都心有靈犀。


    自己要更加努力的為老板賣命,今天又是替老板加班的一天!


    等崔書然平複好心情,她麵無表情的進入花店。


    “歡迎光臨!”


    一道清脆帶著熱情的女聲響起。


    “您好,你要買什麽花?是送人還是觀賞?”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將忙活一半的活放下,麵露微笑的向崔書然走來。


    崔書然還沒開口說話,就見那女孩原本溫柔的笑變成了驚喜的笑。


    “老板好,我是你的員工謝歡歡。”


    說著就深深的鞠了一躬。


    眼神發亮的看著崔書然。


    如同看到財神爺一樣,眼底都是真心實意的喜悅。


    “你好,謝歡歡是吧,你認識我?”


    崔書然有點不自在,謝歡歡的熱情她有點招架不住。


    “對,我看到過您的照片,您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年輕。”


    陳正不愧是範修明的首席秘書,辦事那叫一個麵麵俱到,知道這花店是給崔書然打發時間的,他便把崔書然之前的證件照找出來,讓謝歡歡記著,這才是她的老板。


    崔書然一聽人家之前還看過自己的照片,原本就尷尬的心更尷尬了。


    她不自在的動了動腳,“哦哦。”


    “老板,您先坐一下,我給您倒水。”


    不等崔書然說話,謝歡歡就將一個凳子端到她腳邊。


    然後又匆匆忙忙去倒水。


    端著水杯,對著女孩亮晶晶的眼神,崔書然無措的低下頭喝了口水。


    水的溫度剛剛好,不燙不冷。


    “老板,這水溫度可以嗎?“


    要是崔書然有一點不滿意,她就準備馬上去換一杯。


    社恐對上社牛,氣氛既不冷也不熱。


    “你不用叫我老板,我們應該差不多大,我叫崔書然,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崔書然覺得人家叫名字,相處起來更自在。


    “好的老板,那我以後叫你書然。”


    “書然你多大,我26,你看著比我小好多,有二十嗎?”


    謝歡歡看著崔書然明顯比自己年輕好看的臉,語氣羨慕卻不妒忌。


    “我已經二十四了。”


    “你都二十四了?可你的臉說十八都有人信哎。”


    謝歡歡驚訝的感歎。


    後麵謝歡歡那張嘴一直喋喋不休說著各種東西,崔書然偶爾會搭一句,大部分都是謝歡歡自己在說。


    從謝歡歡的話裏,崔書然知道她是從小山村走出來的,家裏有姐姐和弟弟,她是家裏唯一走出來的大學生。


    可惜她大學學的專業不好,畢業後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眼看要走這個城市活不下去了,就幹了現在這個花店的工作。


    因為花店的工資不高,她每個月還得給父母打兩千塊,所以她還會找個兼職。


    送外賣,洗盤子,發傳單等等她都做過。


    說這些經曆的時候,崔書然發現她的眼睛一直都閃著光芒,似乎那些苦難從來沒有壓垮過她。


    小太陽一直都在發著自己的光。


    “那你現在的工資是多少?”


    崔書然作為老板問了一句,她知道既然範修明盤下了店,那一切肯定都安排妥了,比如謝歡歡留下來給到的工資。


    “之前五千底薪加提成。”


    “現在七千加提成。”


    謝歡歡語氣小了幾分。


    崔書然沒有發現謝歡歡口氣裏的不自然。


    她有些擔心的問,“那還得每個月給父母打錢,工資夠嗎?”


    在a市這樣一個繁華的大城市,七千多工資說不上高,加上謝歡歡還要給父母打錢,崔書然預測她的生活應該不寬裕。


    其實崔書然的猜測是對的,謝歡歡剛畢業什麽都不懂的時候,工資每個月就五千多,日子過的苦巴巴。


    擠在幾平米的出租房裏,家裏還找各種借口多要錢。


    她每一天都活的很累,兼職的活一天都不敢停,所有的苦都自己默默吞下。


    後來她的工資提高了,每個月底薪加提成,也有八九千,日子寬裕了不少。


    可她根本不敢花,那些錢是她在這個城市的底氣。


    別人能靠父母,她隻能靠自己,父母反而一直想在她身上吸血給弟弟。


    這家花店麵積不大,也隻有自己一個員工,這些年謝歡歡也待出感情來。


    謝歡歡沒想到這家自己待了好幾年的店鋪會易主。


    但新接手的老板不僅接手了店裏的一切,還包括自己這個員工。


    現在的工資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那位陳先生說,以後她的工資兩萬七起步。


    七千加提成由新老板出,兩萬陳先生會單獨打到自己的銀行卡。


    而陳先生的要求就是把這位新老板照顧好,不能讓她在店裏有絲毫的損傷,店裏的重活也不能讓老板搭手。


    要是需要重力的活,可以請人去找他報銷,但就是不能讓老板動手。


    還有老板問工資,那單獨的兩萬塊不能透露被老板知道。


    謝歡歡當時歡歡喜喜的答應了陳先生,現在和崔書然說工資的時候,自然有些心虛。


    從認出來崔書然開始,謝歡歡就認出來她身上的衣服包包都不便宜。便猜到這花店肯定是為了哄她開心的。


    盤這家店鋪的人,應該從來沒指望過自己這位新老板可以盈利多少。


    連自己那高價的費用,也是照顧好老板為第一位。


    謝歡歡知道這每個月的兩萬塊,對崔書然背後的人來說不算什麽,但她還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有了那些錢,她就不用再額外的找兼職,空出來的時間她可以努力學東西充實自己。


    等攢多了,她就買個小房子,在這個城市紮根,那落後愚昧的山村,她不會再回去。


    “完全夠了,我還有兼職的工資。”


    謝歡歡說道。


    中午的時候,是範修明來接的人,兩人在外麵吃的午飯。


    崔書然怕被謝歡歡認出來範修明,就沒有喊她一起出去吃。


    下午她就在花店,和謝歡歡學習如何插花和包裝。


    因為手裏有事做,時間過的飛快。


    等範修明下班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有點意猶未盡。


    不出意外的夜裏,範修明發現主臥的門又被從裏麵上了鎖。


    自己接她下班的時候,看她心情很好,還以為自己今晚能回主臥了呢,結果......


    黑夜,夢悄然而至。


    伊安花店店門緊閉。


    磨砂的玻璃門看不清室內景象。


    隻有門縫透著極其微暗的光,若隱若現的,看不真切。


    而室內的光昏暗,整個空間被黑暗籠罩,隻有門口有暖黃色燈條,那燈光極為微弱。


    那抹光照在人臉上,都不能將人臉上的表情看清楚。


    在花店的最深處,有一道交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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