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嘯醒得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


    他從床上起身,宋晴柳也立即就清醒了。


    林嘯出去之前,輕輕地說了一聲:“晴柳,我走了,再見。”


    宋晴柳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昨晚的繾綣畫麵猶在眼前一閃而過,心驀地收緊。


    想開口留下他。


    舍不得他走。


    可又想到不糾纏的承諾,宋晴柳隻能生生忍住自己想開口挽留的衝動。


    臥室門闔上了。


    宋晴柳卻再也沒了睡意。


    她睜開眼,又閉上眼,腦海裏全是昨晚兩人生猛親吻的情節。


    隻是一想,便覺身體有了潮意。


    啊啊啊!


    以前她可能是對林嘯有了好感的那種喜歡,但經過昨晚,她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愛上林嘯了。


    林嘯回到客臥,洗漱一番,換上自己的衣服,下了樓。


    徐琛頂著兩隻熊貓眼,見隻有林嘯一人下樓,懸了一晚上的心總算落下。


    不是一起下樓的,說明沒睡在一起。


    “林先生,早上好。”徐琛道。


    林嘯頷首,“早。”


    王姐從廚房捧出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招呼林嘯和徐琛吃。


    林嘯瞥了一眼,見王姐做得挺香,就坐下來吃了。


    吃麵的間隙,徐琛鬼鬼祟祟問道:“昨晚……您和宋總休息得還好嗎?”


    林嘯吃麵的動作一滯,抬眸看向徐琛的黑眼圈,明白他意有所指,但是沒有立即答話,低頭吃完一口麵,這才漫不經心答道:


    “嗯。挺好的。徐特助昨晚辛苦了。陳敬堯父子沒少折騰你吧?”


    徐琛一怔,似乎不是很明白林嘯話裏的意思。


    他難道不該說,宋總睡得好不好他不清楚嗎?


    挺好的,是什麽意思?


    心裏嘀咕,麵上卻不顯,嘴上應道:“還行。陳敬堯大概腎虛,起了幾次夜,別的還行。”


    林嘯點頭,沒再多問。


    吃完麵,林嘯告辭離開。


    宋晴柳下來的時候,徐琛的第一句話就是:“林嘯已經走了。”


    宋晴柳一愣,點點頭,哦了一聲。


    王姐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麵,笑道:“宋總多吃點,今天咱們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宋晴柳點點頭,接過筷子,低頭吃了起來。


    林嘯驅車回江大,車裏放著音樂,他墨黑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前方。


    轉眼到了十二月。


    天氣從微涼轉變成微冷,江城的人們開始穿三件衣服。


    林嘯仍舊過著波瀾不驚的生活,女客戶們會時不時給他發微信,他都已讀不回。


    覺得煩。


    這天上午,林嘯和室友們在宿舍開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是陳老打來的。


    邀請他後天去畫廊參觀。


    林嘯想了想,自己對參觀畫展還是很有興趣的,便答應了。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林嘯驅車來到了約定的時光畫廊。


    沒想到,封柏然和黎雅茹也在。


    林嘯微微一怔,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走了過去,和陳老等人打了招呼。


    “陳老,封先生,封太太,你們來得真早哈。”


    陳老頷首。


    封柏然瞪兒子一眼,嗔怪道:“叫什麽封先生封太太?爸爸媽媽不會叫嗎?”


    黎雅茹看向別處,臉上神情怪怪的。


    林嘯劍眉微挑,隻抿唇笑笑,並不答言。


    氣得封柏然麵色青白交加,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終是忍了下來。


    陳老招呼林嘯等人去畫廊裏麵參觀。


    穿過一間間的展廳,來到一間小小的展廳,牆上掛著的畫,令林嘯眼瞳大擴。


    他的心髒怦怦跳起來,似是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陳老等人俱看著林嘯的反應,暗暗觀察。


    默了片刻,陳老緩聲開口道:“林嘯,牆上這些畫,你覺得如何?”


    林嘯一時有些語塞,“挺好的吧。”


    黎雅茹急道:“什麽叫挺好的啊?你知道什麽,就在這裏充行家?能掛在這裏展出的畫,都是經過陳老的認可,具有極高的藝術欣賞價值,你以為隨便誰的塗鴉之作都可以掛在這裏嗎?”


    林嘯一雙黑眸看向黎雅茹,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中已經猜到事情的大概情形。


    於是他忍不住雲淡風輕地刺了她一句:“我確實不太懂畫。我隻是一個業餘愛好者。不過,這些畫都是出自我之手,我想,我評價自己的塗鴉之作的資格還是有的。”


    此話一出,三人臉上神色皆是一變。


    陳老點點頭,“我果然猜得不錯!哎,沒想到封起拿來交作業的畫,竟然都是假他人之手,虧老夫還以為他在畫畫上麵有極大的天賦,偏偏又不把時間花在作畫上麵。”


    封柏然雖然詫異,但好歹林嘯也是自己的兒子,還是活生生的,心裏的慶幸反而大過對封起的失望。


    黎雅茹卻大受打擊,幾乎站立不穩。


    林嘯抬手,虛扶了她一把。


    黎雅茹推開林嘯,自己穿著高跟鞋踉蹌了一下。


    “不。你說謊!你不可能畫得比起兒還要好!起兒的畫是我啟蒙的,他畫得不差的,沒必要拿你的畫充數。”


    林嘯聳聳肩,淡聲道:“可能外麵的世界太精彩,封起少爺沒有工夫靜下心來畫完一幅畫?


    “又或者兩位給封起少爺的零花錢太多了,他隻需要給我兩百塊就能買走一幅畫的著作權和使用權?”


    陳老忍不住插道:“兩百元賣得太賤了!你的畫值這個數。”


    陳老比了個六的手勢。


    林嘯桃花眼眸一擴。


    謔。


    委實是沒想到啊。


    “這真是意外之喜!”林嘯笑道。


    黎雅茹猶自不信,大聲道:“陳老,您不能僅憑一幅畫就斷定這些畫都是他畫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欺負我起兒不在,故意拿了一幅模仿起兒的畫出來糊弄人,混淆視聽?”


    陳老揚手製止道:“這不大可能!林嘯新畫的這幅畫水準更在牆上這批畫之上。


    “老夫鑒賞畫作無數,這究竟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老夫自信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


    黎雅茹美麗的桃花眸子燃燒著怒火,挑釁道:“你說這些畫都是你畫的,那你還有其他的畫作嗎?


    “你該不會就畫了這些畫吧?”


    林嘯吸了吸氣,淡聲道:“那倒不是。我接了一個出版社的活兒,要在元旦前畫完五十幅畫,目前已經畫了四十三幅了。


    “之前畫完二十五幅畫,我打包發給出版社的編輯看,你們要是想看,我可以登錄郵箱,下載下來給你們看看。”


    聽完這話,黎雅茹愣住了。


    片刻後,陳老找到畫廊的經紀人,拿來一個水果筆記本電腦。


    林嘯登錄郵箱,下載圖片,給他們看。


    陳老看了,眼睛大亮。


    他激動得大喊道:“林嘯,你這批畫,比牆上展出的這批,水準又高了一個境界!


    “等等!傻小子!你該不會又賤賣了吧?!”


    陳老肉痛地瞪視著林嘯,氣得花白的胡子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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