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夜,回到紅樓時早已過了晌午,隻遠遠的聽見地樓裏哭聲成片。


    兩人忙剝開擁擠的人群,隻瞧昨日那幾名衙差齊齊堵在門口,墨冉脫口便問:“我家雲兮如何了?”


    雲櫻因這一句“我家雲兮如何了?”心髒忽的漏了一拍,以前他可從未用過''我家’這種字眼。自這次青樓之行後,兩人明顯更親近了幾分。


    衙差討好似的說道:“哎呦,兩位公子可回來了,那位白衣公子,說來也是位奇人呢!”


    兩人稍放下心來:“哦?怎樣?”


    “嘿!這小子...小公子跟有魔力似的,你們剛走不一會兒,他便大開房門,搬個凳子堵在門口和她們麵對麵坐在那,問什麽她們便答什麽!姑娘們不哭也不鬧,儼然一副老爺訓閨女的架勢!”


    墨冉回頭疑惑的看向雲櫻:“三哥兒生的再好看,也不至如此吧?”


    雲櫻還未答話,衙差豎起大拇指像竹筒倒豆子般急忙講道:“二爺的朋友實乃奇人,有他那身功夫,誰還敢不老實?”


    雲櫻本還沉浸在與墨冉的曖昧氛圍中,聽到衙差講道雲兮用了功夫,脫口便問:“什麽?你說他用了功夫?他把那群姑娘們怎麽了?”


    她知道雲兮的性子剛直,雖長的好看,搏得姑娘們前赴後繼的喜歡也是常有的事,但終歸不至於動了怒打傷人吧?


    “你快說說,別大喘氣,叫我們著急!”


    “姑娘別急,不是您想的那般,那位三公子彬彬有禮的坐在那,隻不過冷著一張臉像個冰塊兒一樣,有那大膽的姑娘走過去摸了他的胳膊,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被那雷電擊了一般,還有別的姑娘不信邪,想去摸他的臉,一碰那汗毛,也如同前一位姑娘,一個大屁墩兒又坐在了地上,那位三公子伸手要去扶,嚇得姑娘們連滾帶爬躲得遠遠的沒一個敢靠近,再之後,他問什麽,姑娘們便規規矩矩的答什麽,沒一個敢不正經說話的!”


    墨冉噗嗤笑出聲:“嗯,沒錯,這是我們三哥兒了!”


    “那她們又因何而哭?”


    “聽說那位白衣公子抓到犯人了!”


    等兩人回到房裏,隻見雲兮正襟危坐,似是等候多時了。


    雲櫻自知理虧,忍下心中的好奇,討好的問他:“呃,我們三哥兒用過飯了沒?”


    雲兮的臉上十分難得的露出笑容,盡管笑容淺淺,卻依然被心細的墨冉發覺,隻聽他說道:“二姐姐一心隻有心上人,又怎會記得自己的三弟已經絕食多日了?”


    此話一出,可算是幫兩人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雲櫻雖爽利,但畢竟也是個女孩子,昨日兩人在浴桶裏相擁的畫麵瞬間映入腦海,此刻連墨冉的眼睛也羞於去瞧了。


    “雲兮!我當然記得,你何必這樣說?”


    “是嗎?白日裏我的姐姐,自己陪著心上人逛青樓喝花酒,卻推她的弟弟去會那一群女妖魔,也不知今日過後,我是從此少了個二姐姐,還是多了個二嫂嫂?”


    “雲兮!”


    雲櫻急了,轉頭看著墨冉,這家夥非但不惱,反而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眼放光芒,好像在說:你看,我就知道你喜歡我!


    雲兮向來如此,雲櫻又沒辦法堵住他的嘴,可他又是自己的親弟弟,隻能寵著,若是換了旁人如此揶揄,她隻怕要當即抽出腰間的火舌鞭抽他個幾下,非叫他痛的滿地打滾,連聲求饒不可!


    雲櫻走後,墨冉猴急的問他:“三哥兒,你說的那些話可是當真?”


    “什麽?”雲兮明知故問。


    “哎呀,就說我是你二姐心上人那句!”


    “哦!我開玩笑的!”


    “什麽?我的好雲兮!三哥兒?”


    墨冉一臉希冀的望著他,眼神裏充滿了懇求,想不到他不答反問:“昨日的青樓逛的如何?”


    墨冉以為他問的是案子,於是答道:“線索也有,收獲頗多,可是雲兮,這個我們明天再聊,你先和我說說阿櫻的事,她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昨日你與我二姐單獨相處,如此機會,你直接問她不就好了。”


    “我這不是沒來得及,再說我不確定她的心意,也不好問的太緊。”


    “那就等好了,等到各自許了婚配再回首往昔不成?”


    “這...你還不懂感情的事,兩情相悅才能水到渠成,我本不確定她的心意,若是她對我沒有想法,冒然表明隻怕今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雲兮今晚難得的情緒波動了起來:“嗬!笑話!若她嫁了旁人,一個深閨婦人又如何與外姓男子做得朋友?終不過是深閨夢裏人罷了。”


    雲兮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徹底澆醒了猶豫不決的墨冉。


    “我二姐自小與別家女子不同,滿腔男兒的抱負,從不願受困於後院,冉二哥的喜歡裏究竟是對青梅竹馬的情分多一些,還是對她這個人本身更多一些?一時和一世你可有想清楚了?若真是為她好,不妨細細為她考量再做籌劃。”


    冉二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隻覺得世間男女之情不過是情到濃時水到渠成罷了,他成日裏自在慣了的,若論抱負,那自是比不得自家大哥和從小玩到大的雲恒,若論女子的抱負?他以為他母親就夠特立獨行的了,滿京都再也找不到第二位女先生了。難道雲櫻的理想比先生這個身份還要大嗎?


    墨冉低垂下那雙桃花眼,一副思索的樣子,喃喃的低語一句:“若是我都不能為她撐一片自由的天地,這世上還哪有人能辦到呢?”


    ······


    “誰?”


    雲兮一聲厲喝,嚇得門外的人影一個激靈,隻見那人影緩緩移動,門被緩緩推開一條小縫,正有一雙眼睛怯生生的往裏偷瞄。


    “哦,她是從青樓跟著我們回來的。”


    “青樓?”


    “是,太陰門的人。”


    雲兮突然沒了好臉色,輕喝道:“滾進來!”


    那女子依言挪了進來,輕手輕腳的跪在地上,伏低身子抖著手扣下頭。


    墨冉緩言道:“哦,我已經探過了,她身上是沒有功夫的。”


    雲兮嗤之以鼻,冷哼道:“能進太陰門的人怎會沒有功夫?”


    墨冉輕聲說道:“芍華,這是雲兮,你以後隻喚他三公子。”


    芍華怯生生的應了聲“是”,便不再答話。


    “她做了太陰門的叛徒,若是不管早就死了,你阿姐心軟,暫時留下當個傭人使喚,等回程的時候,找戶合適的人家打發了就是。”


    芍華低著頭,臉幾乎貼到地上,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當聽到墨冉說隨便找戶人家將自己打發了,眼淚便再也控製不住一顆一顆落下來打濕了地麵,但她依舊匍匐著不敢抬起頭,為了活命,她也隻好任由眼前的主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你退去吧。”


    “是。”


    “怎麽什麽人都往回帶?雖然太陰門也不是什麽厲害角色,但終歸是給自己找麻煩!”


    墨冉笑嘻嘻的哄他:“好好好,以後不帶了,誰都不帶。”


    雲兮白了他一眼,剛巧門外一名衙役扣著門小聲的通傳。


    “三公子!您要的人提來了,現就在樓下的百草廳裏押著呢!”


    墨冉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提了什麽人?”


    “自然是解案的關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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