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半天,還以為你掉茅廁裏了呢!”


    “哎?兄弟,你怎麽半天不說話?該不會嚇傻了吧?”


    那名小吏直挺挺的站在那,仍舊一言不發。


    “你看你,去個茅廁還這麽講究,戴個罩子幹嘛?”他說完伸手去扯,一撕之下赫然露出一張灰噗噗吐著紅舌的女人的臉。


    “啊!”一聲慘叫,小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雲櫻好笑的戳了戳小吏僵直的身體,“他不會被我嚇死了吧?”


    “暈過去而已”,墨冉熟練的掏出一根麻繩將小吏捆綁起來藏好,“另一個呢?”


    “放心吧,早綁好了。”


    兩人換好了衣服,留下雲兮直奔獄所,“這麽高的圍牆,就算是輕功也無計可施啊!”


    “這正是我們留下雲兮的好處。”


    兩人七扭八拐的在獄所裏亂走,一刻鍾後仍然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亂撞,暈頭轉向的毫無頭緒。


    “見了鬼了,這獄所怎麽跟個迷宮似的。”


    “這就是火犼獄的妙處了。”


    “眼下如何?再這麽轉下去,別說找到水碧關押的地方,恐怕咱們兩個想出去都難了。”


    墨冉本是這方麵的行家,奈何設計這火犼獄的是前朝的一位王爺。


    這位親王是這方麵的鼻祖,生前孤僻得很,喜怒不形於色,脾氣更不好讓人琢磨。


    墨家對這位親王的事跡也僅是寥寥幾筆帶過,更別提他,有關火犼獄內部結構的記載,自然是一點都沒有了。


    墨冉抬頭望了望夜空,獄外所見的繁星被這拱形的高牆一擋,隻零星幾個,連月亮也不甚明亮。


    “轉了這麽半天,都是一模一樣的牆,連個標記都沒有!”雲櫻不禁埋怨起來。


    墨冉擰著眉毛,手摩挲著下巴,“按理說應該是有門才對呀?”


    他換了個位置,左瞧瞧右看看,再換個位置,上下都看了一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位王爺果真是個厲害角色,不浪得虛名啊”,他感歎道。


    “依我看分明是故弄玄虛!”雲櫻早被磨掉了耐心,氣急之下抽出長鞭抽在這堅硬無比的石牆上。


    鞭身與石牆頃刻間磨出火光,鞭笞聲也被遠遠的傳了出去。


    隻聽牆內同樣回傳了一些雜亂的腳步聲。


    “糟了,是個空心牆,想必牆後就是監牢了。”


    話音未落,兩扇石牆翻轉,頃刻間燈火通明,牆內的通道裏也湧出好多獄卒來,正瞧見兩人在中央站著。


    空氣中一陣沉默。


    “你們兩個怎麽麵生呀?”


    “哦!”因為緊張,兩人已經忘了還穿著獄卒的衣服。


    “我們是新來的,替兩位哥哥送信的。”


    “對對對,可是我們路還沒記熟。”墨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嗨,新來的,這火犼獄的彎彎繞繞,沒有個十天半月你是記不住的,哪個是帶你們的師父,敢這麽放你們亂走?”


    兩人正猶豫著該怎麽回答,不想對方搶先答道,“肯定是二子那兩個瓜皮!”


    “送的什麽信?給我瞧瞧!”其中一人抓住重點詢問。


    “呃”,墨冉從懷中取出一張字條,上寫道,“明夜子時,截取汪洋!”


    那人皺著眉毛,仔細的問著,“汪洋?這紙條什麽時候見到的?又是從哪裏得到的?”


    墨冉低眉順眼的答道,“發現的時候,一枚刀頭正插在門上,至於是何時插上的,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人略微思索了下,將紙條揣入懷中,“知道了,你們兩個跟我來,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二人麵麵相覷,心內想著,恐怕這人不好對付,心下忐忑卻也隻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走了好一會兒,雲櫻忍不住問道,“大哥,我們這是去哪裏?要不要知會其他人做好防範?”


    那人輕蔑一笑,大約走了五步,伸手拍在牆上,一塊石磚瞬間凹了下去,頓時整個火犼獄回蕩著刺耳的獸鳴。


    約莫過了一刻鍾,兩人被帶到一處牢房門口。


    那名獄卒打開牢門,說了句,“進去吧。”


    “這位大哥,我們是犯了什麽錯?”


    那人將兩人一把推了進去,鎖好了牢門,湊近了低聲說道,“火犼獄裏的押吏手腕上都綁著一條紅色火絲,你再瞧瞧你們兩個的,哼,早漏了馬腳!”


    他說完敲了敲牢門,又意味伸長的向裏看了一眼,轉身笑著去了。


    “不僅人沒見到,我們自己還眼巴巴的送上門了!”雲櫻握緊拳頭垂頭喪氣。


    墨冉撫著她的肩,柔聲寬慰,“沒事的,三哥兒會想辦法救我們出去的。”


    “嗬嗬,見什麽人?”一聲音不大不小從黑暗的角落裏幽幽傳來。


    兩人嚇了一跳,這才向聲音的來源處望去,過了一會兒,等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這才發現,有一個背影正縮在角落裏。


    等了一會兒,見兩人沒有任何回應,那個背影終於緩慢的動了動,從陰暗的角落裏慢慢挪近,廊道的燭光漸漸勾勒出他臉上的輪廓。


    是個十分高大的男人,滿臉的黑色胡須連著眉毛和頭發,像個野人一般。


    那人與二人分站在牢房的東西兩側,歪著頭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一邊十分開心的嗬嗬笑著,一邊問,“你們想見什麽人?是我嗎?”


    “你是誰?”雲櫻戰戰兢兢的問他。


    “我?我就是汪洋啊!你們不是來救我的嗎?”


    “啊!”


    原來湊巧拾到的那張紙條還真的是有人劫獄的暗號!


    “難道不是嗎?唉,看來今年又失敗了。”


    雲櫻小聲嘀咕著,“什麽來頭?”


    汪洋聽了似乎大為不滿,反手指著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的問道,“我是什麽來頭?我你們都不知道?”


    奈何兩人真的沒有聽過此人的江湖名號,隻得雙雙搖頭。


    汪洋愣了一會兒,突然像個小孩子一般嗚嗚的開始哭出來,甚至最後哭的險些斷了氣,好一會兒才有一搭沒一搭的抽泣著。


    “我不過是...蹲了幾年牢...而已...外麵竟然...竟然連我的名號...都...都不曉得了。”


    等他哭的稍微小聲了些,雲櫻才小心的走近,輕拍著他的手臂。她原本是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來著,可惜自己沒他那麽高,僅夠得到他的手臂。


    “好啦,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孤陋寡聞罷了,等你從這裏出去了,還怕江湖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嗎?”


    “出去?”


    他搖搖頭,“不能出去的,事情還沒完不能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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